我當時覺得這個問題很突兀,稍微愣了一下就說,還行,然後問她怎樣。
她就對我說,也挺好的。
然後我們彼此陷入了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我就先問她,西安發生的事兒,趙二爺怎說,她就告訴我說:“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我帶着疑惑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
趙趙就解釋給我說:“沒錯,如今白道方面組織了打黑,如果我們這些幫派勢力過去,那肯定就觸了黴頭,搞不好就會引火上身,燒了自己根基;而西安本身的形勢并不穩定,歐陽青被洪門的幾個老頭子當了槍使,得罪了我們青幫,可他們幫助歐陽對付大黑狗的承諾卻沒兌現,洪門幾個老頭都精明的很,預防我們青幫進駐陝西的效果已經達到,多餘的事兒,他們根本就懶得管,所以歐陽青現在的處境就很尴尬,洪門要收拾大黑狗的事兒,已經在陝西道兒上傳開,黑狗幫也是準備好了和洪門大戰的準備,而洪門大佬承諾給歐陽青的幫助卻沒有兌現。”
這都是歐陽青自作孽,怪不得誰。
趙趙又說:“所以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黑狗幫和歐陽青必有一戰,而且這一戰關乎到兩幫在陝西的存立問題,其規模可想而知,白道上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所以就組織打黑,希望通過控制黑狗幫和陝西洪門的外線來平息此事。”
“再所以,我們就隻能等,等白道嚴打結束後,黑狗幫和歐陽青都有了反映了,我們才能跟着做出應變。”
果然,青幫還是一直關注着陝西的形勢,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放棄陝西這塊兒肉,得到這個消息,我也就知道來年我再去西安的時候,青幫肯定還會給予我幫助。
接着我和趙趙又說了一會兒閑話,通過這些閑話我也是知道,趙趙在犟狗死後,心情一直不好,現在她本人并不在石家莊,而是身在成都,趙趙說,她小時候在這邊生活過,就想着回去散散心。
我知道,趙趙在四川生活的那一段時間,恐怕是她人生中最安逸的幾年了,自從她一家人被趙家老太爺接到石家莊後,她們就深陷無數的陰謀和争鬥之中,甚至最後還落了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又和趙趙說了一會兒,我就讓趙趙注意保暖别凍着,趙趙告訴我說:“成都的冬天不冷,而且很少下雪,比北方暖和!”
我不知道趙趙說的“暖和”,有沒有其他的含義,也沒有再細問什麽,又說了一會兒,我們就挂了電話。
挂了趙趙的電話,路小雨就端着一壺熱茶進來,然後給我、楊圖和暴徒一人倒了一杯,然後她又把一份文件遞給我說:“這是咱們公司過年很多地方搞活動的案子,你看下吧。”
我問路小雨是不是都看過了,她說是,我問她覺得怎樣,她就說挺好的,除了個别幾個需要修改,她已經征求張靜婉的意思,給送回去了,其他的都還行。
路小雨在公司這邊,已經學會處理一些簡單的事物了,其實說白了,就是“雞蛋裏挑骨頭”,大家不要以爲這是我們刻意爲難下屬,而是我們精益求精的一中工作态度。
隻有把可能存在的問題都防患于未然,那才能保證一個案子順利的開始、進行并結束。
我看着路小雨就說:“既然你已經看過了,我就不看了,假期裏,這活動各方面的事兒,就交給你處理了,有什麽不懂的你就來問我,或者靜婉、清風都行。”
路小雨就沖我激動地笑了笑,這是她第一次獨擋一面做一件“大事兒”。
中午的時候,我們去吃了飯,剛回辦公室,我就先接了王彬一個電話,他告訴我北星村那三個人身份已經查清楚了,的确是當地的村民,而且不是混子。
說完後他問我怎麽處理,我就說,放了吧。
我并不擔心他們回去亂說什麽,因爲他們沒這個膽子,至于他們身上的傷,自然會想辦法自己找理由。
轉眼就到了下午四點多,周警官終于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已經和蔣笙約好了,晚上有時間,我就趕緊把給周警官說,晚上七點半,地點還是皇宮酒店。
晚上去酒店的時候,跟在我的身邊的,還是暴徒和楊圖,隻不過暴徒現在的造型,不太美觀,手腕上打着厚重的石膏,像一個改造人一樣跟在我身後。
大概在七點二十的時候,周警官和蔣笙就趕到了酒店,我們就在一個服務員的引領下,到了我們預定好的包廂。
我們閑扯了一會兒,都酒菜都上全了,蔣笙就問我:“易峰,我聽老周說,你找我有事兒,說說吧,是不是想往外撈王梓了?”
我就笑笑說:“老蔣,你可真是明察秋毫啊,的确有這方便的意思,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像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蔣笙就笑了笑讓我說。
我就說:“我想在二監裏再安排一次探視,還在醫務處,不過這次我想多見一個人。”
蔣笙眉頭皺了皺就問我想見誰,我就說,一個叫王勝的,在二監算是有些名氣的,綽号閻羅王。
聽到我說氣王勝的名字,蔣笙就笑笑說:“就是幾年前替殺了我弟弟頂包的那個人?”
我說,是。
蔣笙就問我想見他做什麽,我沒打算瞞着他,就說:“老蔣,不瞞你說,這王勝的本事很大,我想把他也收到我的麾下做事。”
我怕蔣笙不同意就又說:“老蔣,如今殺你的人劉貴已經伏法了,隻要我們把當年的案子弄清楚了,那你就可以正當光明的弄死劉貴了,也不用像現在一樣,總是暗地裏搞他,而且不能搞的太過明顯,弄傷還得送醫務處救治。”
蔣笙眉頭皺了皺看向我說:“這件事兒已經過去四年,很多證據早就沒了,怎麽讓劉貴伏法?”
我就說:“如果劉貴自己承認,行不行?”
我這麽一說蔣笙就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看着我說:“如果劉貴親口承認,那麽這件事兒是可以重新調查的,可如果查不到具體證據,我們一般還是不會采信當事人所說的……”
我随口就說了一句:“證據、證人我來找。”
這其中自然就涉及到一些造假的成分。
聽我說完,蔣笙就端起酒杯說:“如果劉貴能伏法的話,那王勝的罪名句不成立,就算是包庇,在監獄裏待的時間也夠了,你要撈他也不是沒可能。”
我笑了笑就說:“好,老蔣,那這事兒,咱們就說定,我搞定劉貴,不過明天你得給我再安排兩場探視,一次是見劉貴,一次是見去王勝和王梓。”
蔣笙沒有猶豫,就點頭說:“可以。”
接下來我們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扯起了閑天,當晚我們沒喝多少酒,周警官更是一口沒喝,說是一會兒要開車,所以吃過飯,我們就散了。
送走了周警官和蔣笙,我們在回家的路上,暴徒就問我:“瘋哥,如果你把劉貴往死裏整的話,王梓還能跟咱們嗎?”
我就說:“我不整他,你覺得他還能活嗎?你沒聽王梓說的嗎,劉貴已經被整的很慘了,他被玩兒死隻是遲早的事兒,反正他是熬不出去了,到不如用自己的命,把之前替他頂包的兄弟給換出去,這件事兒,我會親自找劉貴談,如果他不糊塗,真像王梓說的那麽有情義,那麽這件事兒該如何做,他比我更清楚。”
暴徒沒吭聲,就點了點頭。
我就繼續說:“暴徒,你是不是覺得這麽做有些殘忍?”
暴徒搖頭說:“不是,瘋哥,你也說了,劉貴他活不成了,害死他的并不是咱們。”
我拍了拍暴徒的肩膀說:“暴徒,如果有一天你站到了我的位置,你或許能體會到,我做很多事,并不像外人眼裏看起來那麽灑脫,更多的時候,我是身不由己。”
暴徒點了點頭,這話的深意,我不知道他能懂幾分。
楊圖沒說話,一直在認真的開車。
第二天一早,我們吃了早飯,又去了一趟二監,接我們的還是老肖,由于昨天見過面,所以這次再見,就閑扯了兩句家常。
我們先去見的人是劉貴,紅色醫務處小樓,8号房間。
房間的格局跟王梓那間差不多,他躺在床上,身上被石膏和繃帶包的嚴嚴實實,俨然一副木乃伊的模樣。
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劉貴就沖我們這邊扭頭看了看,老肖在門口說,他會找人守在不遠處,你們出來的時候,他會帶着你們找我,然後我再給你們安排下一場探視。
謝過了老肖,他就轉身離開了,門依舊沒給我們鎖。
劉貴包的太嚴實,我有些不能确定,我是不是見過他,不過劉卻認出了我,就帶着驚訝喊了一句:“瘋爺,你怎麽來了?”
我走過去笑了笑就說:“劉貴,我來找你,其實是有一件事兒需要幫忙,是幫我,也是幫王梓和王勝,更是幫你自己。”
劉貴顯得有些迷茫就問我:“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