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象一下佟九朝說那句“幫襯你這個後輩晚生”時候的表情,我心裏就更是氣的厲害。
年輕人總想争個強弱,我也不例外。
挂了小刀的電話,暴徒就對我說:“瘋哥,其實劉家偉被抓了才是最好的,誰抓無所謂,佟九朝抓了又怎樣,還不是乖乖把人給咱們,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剛才我是被佟九朝的那句話個氣糊塗了,如今被暴徒這麽一提醒,我才發現,其實我的性格中,還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這些都會導緻我的急躁、煩悶,甚至憤怒,而這些負面情緒會幹擾我對事情的正确判斷。
看來之後我還是要多多磨砺自己的心性才行。
在去苑南街之前,我還是準備把路小雨先接上,因爲審問劉家偉不知道會到幾點,萬一來不及接路小雨,再出點什麽意外,可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等我們三個人到苑南街黑拳場的時候,張北辰已經站在門口等我們了,陪同他的是趙宇、安康還有我其他的一些兄弟,看這規模又是一個小的歡迎儀式。
下車之後我就問拳場裏面都安排好了沒,張北辰就告訴我說:“放心吧瘋哥,今晚的比賽都取消了,閑雜人等回避,這裏就隻剩下的咱們的兄弟了。”
我拍拍張北辰的肩膀說:“有進步啊,北辰!”
和安康、趙宇打了招呼,進了黑拳場,我們先到後面的辦公室歇着,因爲小刀接劉家偉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小刀就把劉家偉帶來了,等他把捆成一個麻花的劉家偉扔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由就給愣住,他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一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我,他的胳膊、大腿還有很多出刀傷,雖然有簡單處理過的痕迹,包紮了繃帶和紗布,可隐隐還是有些血浸出的樣子。
這白天和我對戰的時候那股英姿飒爽全沒了。
而小刀帶過來的隻有劉家偉一個人,沒有那個叫大夯的人。
“瘋哥,人帶到了!”小刀的兩個兄弟把人扔到我面前,而後對我說道。
我點頭仔細打量了劉家偉一會兒,俨然隻剩下半條命的模樣,我緩緩地在他旁邊蹲下問:“劉家偉,影子,說說吧,神通廣大的你,怎麽會落在佟九朝的手裏呢?”
劉家偉冷笑一聲說:“有什麽好說的,錯信了小人而已,是我自己大意了,沒啥好說的。”
“不甘心被佟九朝坑了?”我問他。
劉家偉這次笑出了聲“呵呵”:“被狗坑了,甘心才怪。”
我就繼續說:“如果你能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考慮放了你,讓你找佟九朝去報仇。”
劉家偉看着呆了一下,然後就說:“關于西太爺的任何問題,我都是不會回答你的,如果是關于這一方面的,我勸你還是别問。”
我看着劉家偉就說:“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你怎麽被抓住了,西太爺的事兒,我雖然想問你,不過也猜到你不會說,所以我暫時不問,就問你是怎麽被抓的事,對了,還有你的那個同伴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叫大夯吧。”
劉家偉愣了一下就說:“大夯已經死了,被佟九朝設計害死的。”
隔了一會兒劉家偉就說:“瘋子,如果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真會放我走,讓我去找佟九朝報仇?”
我笑笑說:“是的,我會放你離開,我瘋子說一不二,但前提是你說的必須是實話,而且要經過我的确認,如果我發現你說的有半句假話,那我肯定是不能放人的。”
至于我答應放劉家偉離開并不是诓騙他,而是另有深意,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劉家偉點頭說:“好,這件事兒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訴你。”
劉家偉深深吸了口氣就開始說:“瘋子,昌四兒和麻杆兒這兩個人你應該很熟吧?”
我點頭說:“麻杆兒是被我弄死的,昌四幾個月前也被警察抓了,怎麽這跟你被抓有什麽關系?”
劉家偉就說:“有極大的關系,昌四兒和麻杆兒是華北區最大的毒枭,兩個人相繼倒台,讓佟九朝的白粉生意就斷了貨,所以他暗中就聯系了西太爺,想要從我們這邊拿貨,我們洪門和金三角地區的鴉片軍閥有着極深的關系,所以我們的走貨渠道一直很穩定!佟九朝找上門,我們沒有必要放着生意不去做,所以西太爺就派我和佟九朝聯系,我們暗中已經做了不少的交易。”
我忍不住愣了一下就問:“這麽說,你已經來過邢州很多次了?”
劉家偉點頭說:“其實我更多的時間是在邢州的,當然這事兒很隐秘,就連太原那邊也是沒幾個人知道我在邢州,邢州的白粉生意因爲你瘋子存在變得極其不穩定,所以我就一直留在邢州,爲佟九朝毒品生意的順利開展出謀劃策。”
太原那邊知道的人的确不多,甚至連佛爺都沒得到消息。
媽的,看來佟九朝是徹底擺了我一道,他告訴我說劉家偉是幾天前來,簡直是瞎扯淡嗎?怪不得劉家偉能在邢州躲藏的如魚得水,這跟他對邢州形勢了如指掌是分不開的。
我又問劉家偉:“那你在邢州的目的是不是爲了她!”
說着我指了指我身邊的路小雨,她也是不由顫了一下,我就趕緊拉住路小雨所:“别怕。”
路小雨就對我點點頭。
劉家偉說:“沒錯,這個主意還是佟九朝給我們西太爺想的,他說如果我們從山西來邢州,那小西爺肯定會在我們後方搞動作,怕是壞了我們的根基,所以他建議我們先抓了小西爺的妹妹,然後以其作爲人質要挾小西爺,趁機幹掉小西爺,等除了我們的禍害,我們就再到邢州和他聯手除掉你,這樣我們不單能平分邢州,還能無後顧之憂。”
抓路小雨,是佟九朝的主意,他竟然撺掇西太爺派人來抓路小雨,然後調撥我和西太爺、佛爺和西太爺之間的矛盾,那麽他這麽做的目的也是爲了不讓西太爺不來邢州,他是怕勢力強大的西太爺幹掉我之後壓的他無翻身之地。
而他又把西太爺的計劃告訴我,很明顯,他不想西太爺真的抓到了路小雨,從而鏟除了佛爺,他是希望我、佛爺和西太爺,我們三方鬥個不停。
隻有這樣,他佟九朝的勢力才能安穩。
想到這裏我不由感歎佟九朝走了好精妙的一盤棋!
我想了一會兒就問劉家偉:“我們在佟九朝的地盤上抓了剃刀,而且佟九朝也的了亮球的兩家生意,難道這些事兒沒讓佟九朝和西太爺之間産生間隙嗎?西太爺還肯聽佟九朝的建議?”
劉家偉就說:“這事兒我在邢州,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人是你瘋子強行抓的,而且你還打了王梓,剃刀也是你殺的,和佟九朝沒關系,至于那兩處生意,也是佟九朝從你這裏買的,少爺的死也是和瘋子有關,與佟九朝無關,所以瘋子,這些事兒不是你扇個風就能點着火的。”
我自以爲算到了一切,搞了半天原來我“毛”也沒算到。
我有些尴尬,就讓劉家偉說他是怎麽是被抓住的事兒,從這事兒中,我或許能找出一些佟九朝這個時候交出劉家偉的原因。
劉家偉扭扭了身子就繼續說:“我在邢州活動一直受到佟九朝的照顧,所以我才能采屢次躲過你那翻江倒海一般的搜索,如果沒有佟九朝的照顧,恐怕我早就被你們紅香社給逮着了。”
又是佟九朝!
劉家偉沉默了一會兒就繼續說:“所以這次從四院那邊跑出來後,我就又找到了佟九朝,讓他給我們安排藏身之所,電話裏說的好好的,可誰知我們過去後,等待我和大夯的卻是佟九朝手下的十多名紅棍,而且他們還有槍,所以我們兩個就被抓住了,大夯脾氣直就罵了佟九朝幾句卑鄙小人,就被他手割斷了喉嚨!”
說到這裏劉家偉已經變得咬牙切齒。
“至于我,佟九朝說不殺我,還說把我送給你,然後送你人情的同時,還能惡心你一下,打壓下你的嚣張氣焰。”
說完劉家偉又補充說:“我知道我最後這句,聽起來像是在調撥離間,可我要說的是,佟九朝就是那麽說的,而且是當着我的面。”
劉家偉說完,我沒說話,而是讓張北辰的人把劉家偉送到另一個房間看管起來。
“如果确定我說的是真實的話,記得放了我,瘋子,你說話要算話!”劉家偉被架出去的時候沖我喊道。
等劉家偉被送走後,小刀就在我旁邊問我:“瘋哥,你覺得劉家偉說的是真的嗎,還是說他是真的在調撥我們和佟九朝關系,讓我們和佟九朝開戰,從而給西太爺将來打到邢州創造條件?”
我搖頭說:“暫時還不能确定,不過我心裏的感覺是劉家偉說的真的,因爲他的話恰好之前重重不連貫的邏輯都傳到了一起,很通暢,唯一的問題就是佟九朝這次爲什麽主動劉家偉,難道他不怕我從劉家偉這裏得到真相嗎?”
這一點與之前佟九朝的精打細算,步步爲營出入甚大!所以在這件事兒上,我覺得劉家偉還是有事情隐瞞了我。
但是不管怎樣,我已經得到了一個信号,那就是佟九朝一直把我當成敵人,明裏暗裏做的很多事情來牽制我,他跟我耍陰謀,那就别怪我給他玩心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