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理會佟九朝再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佟九朝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無非有兩個目的,一個是不希望和我鬧翻,來說好話的;另一個恐怕就是希望我放了剃刀,免得讓他受到了西太爺的責難。
畢竟剃刀是在他的地頭上出的事兒。
他的好話多半都是敷衍,我聽不聽都無所謂;至于剃刀的人,是要必殺的,絕無可能給他放了。
挂了電話佟九朝也沒再打過來,至于他怎麽想的,我還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西太爺的人到邢州之前,他絕對不敢對我出手。
所以挂了電話之後,我就開始安心看舞蹈劇的表演。
沒一會兒,熏兒就坐着輪椅就出現在了舞台上,令我意外的是,那輪椅仿佛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旋轉,前進,後退,一切動作都是那麽優美而協調。
可在下一幕的時候,熏兒卻突然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就在我們衆人驚呼的時候,台上的舞蹈演員卻圍繞這摔倒的熏兒緩緩起舞。
熏兒也是衆人的萦繞下,半卧在地上開始舒展優美的舞姿,而後漸漸地用她那一條坐腿站了起來,原地旋轉,身子微微揚起……
瞬間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舞台上有時候熏兒一個人在跳,有時候三兩個人,有時候十多個人,雖然到最後我仍是沒看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有一點我卻是能夠深深體會,那就是,她們都擁有一顆堅強的心。
而整個舞蹈劇的過程中,王善民都沒說話,中間他還有幾次落淚。
等這所有舞蹈演員都上台鞠躬謝幕的時候,我才感覺到原來已經結束了。
“瘋爺,謝謝你,謝謝你們。”表演結束後,王善民突然起身對我鞠了一躬,而後熱淚盈眶。
我過去拍拍王善民的肩膀說:“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哥哥,我瘋子,服你。”
王善民和我又說了兩句話,邊去舞台那邊找熏兒去了,路小雨則是在旁邊道:“易峰,她們可真了不起。”
我點點頭說,是很了不起,有一個人更了不起。我說的自然是王善民。
此時畢科長和趙岩也是走了過來,說是演出結束了,要帶同學們回去了。
我就笑着問了一句:“畢科長,今天晚上的表演是不三,還是不四呢?”
畢科長對我也是笑了笑說:“易峰,你今天做的不錯,這的确比他們在學校要學的多。”
說着畢科長有轉頭對趙岩說:“趙岩老師,回去後安排你的學生們寫一篇觀後感,這麽好的教育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呃……
等着同學們和我打了招呼,相繼離開後,我們這邊還留在文化宮的就隻有路小雨、我和暴徒三個人了。
而殘疾人學校那邊的同學們則是一個人沒走,他們有的拍照留念,有的則是在收拾服裝,有的則是圍在王善民旁邊說個不停。
沒過一會兒熏兒也是換好衣服從後台出來了,那個被她稱爲花姐的女生推着她,她臉上的妝還沒卸掉。
王善民接過“花姐”手中的輪椅,然後推着熏兒來到我的身邊:“瘋爺,我們走吧,去辦正事兒去。”
我看了看留在文化宮的學生問:“他們怎麽辦,有車回去嗎?沒有的話,一會兒我讓剛才的那幾輛大巴再回來。”
王善民搖頭說:“我已經找好車了,隻不過我們要順路先把送熏兒回去,這就得麻煩你了,瘋爺。”
我笑笑說不麻煩。
出了文化宮,我們,我們又把熏兒扶上車,問了王善民地址,我們就開車往城東走。
王善民和熏兒住的地方離城東火葬場不遠,是一處平房,他告訴我說,那裏原來是他二叔家,後來他二叔沒了,二嬸跑了,就剩下熏兒一個人,爲了照顧她,王善民就從家裏搬到了他二叔家去住。
熏兒也是在旁邊告訴我說:“這麽多年一直是哥哥在照顧我,我的一切都是我哥哥給的,而且我們學校很多學生也都得到過我哥哥的幫助,要不是爲了我們,我哥哥的日子一定會過的很好的,再有些日子我就要……那個時候我哥哥就可以解脫了。”
熏兒就要怎麽了,她沒說,不過聽她說王善民可以解脫,我們不由愣住了,一般這種情況就是她已經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因爲電視、電影上都是這麽演的。
所以我和路小雨都詫異地看向熏兒。
王善民一臉淡然道:“瘋爺,不瞞你說,熏兒在不久前體檢,檢查出了胰腺癌,醫生說已經是晚期,就算是手術成功後也隻有兩三年的活頭了,其實我們本來可以早些發現的,可是熏兒爲了不讓我擔心,每次他肚子疼的時候,她都忍着不告訴我,而我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忙着掙錢,所以也就沒注意,可等有一天熏兒疼的滿頭大汗,躺在床上的打滾時候我才發現,把她送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熏兒在一旁打斷王善民說:“其實我感覺這樣挺好的,至少我不再是我哥哥的拖累了。”
“熏兒,你瞎說什麽呢,什麽拖累!”王善民瞪了熏兒一眼。
熏兒卻微笑着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說:“哥哥,真的,今天晚上的表演後,我就再沒什麽遺憾了,唯一讓我過意不去的是,爲了今天你花光了你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對不起,請原諒熏兒的自私。”
這麽深情的話,我感覺不到一絲的肉麻,因爲這些都是他們真情的流露。
不久就到了王善民的住處,等把熏兒安排好之後,王善民就跟我一起往城東火葬場去了。
我問王善民熏兒一個人在家沒事兒吧,王善民說:“沒事兒,我值夜班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家,她很堅強的。”
很快我們就到了城東火葬場,快到的時候我給king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到門口去等我們。
等我們到了門口,王善民就給值班的那個人打了個電話,說來替他值後半夜的班,等我們見到那兩個值班的人後,王善民就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百元大鈔,算是給他們的好處費。
這些人都是知道王善民接私活兒的事兒,不過都懶得管而已,誰也不曾想到王善民燒的都是被殺死的人。
看着剃刀等人被king送入火葬場後,我沒有跟着進去,因爲路小雨還跟着我呢,這裏的事兒,我就交給了王善民和king處理,我則是和路小雨回了盛昌街。
當然是暴徒開車。
回去的路上路小雨就一直跟我說熏兒和王善民,還有殘疾人學校的事兒,我知道路小雨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夠去幫幫那些人。
其實我心裏也是有哪方面的想法,隻不過這件事兒我回去後還要和顧清風商量出一個具體的細則來,我們出多少錢,怎麽保證這些錢能一分不少的全部幫到他們,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考慮,如果我們隻是單純的把錢捐給一個機構,那我們幫助可能就不是這些學生了,而是一些社會的蛀蟲。
所以我就路小雨說:“小雨,你放心,我會幫她們的,改天我們再去他們學校看看,不行咱們就蓋一座新學校給他們。”
路小雨“嗯”了一聲,然後鄭重的點頭。
等我們回了盛昌街不久,king就給我打來電話,說剃刀已經燒沒了,問我還有什麽指示沒,我就說,沒事兒了,讓他們回去睡覺。
西太爺的孫子亮球被我殺了,副手之一剃刀今天也是化成了灰,接下來整個邢州恐怕就真如佟九朝所說的一般,“風滿樓,雨将至”了。
幹掉剃刀的事兒,第二天早起我就通知了佛爺,沈文替佛爺告訴我說:“瘋子,幹的不錯,本來這兩天西太爺的第一批人可能過去,不過我們按照佛爺的意思,已經在這邊搞出了一些亂子,所以西太爺的人有所顧忌,暫時放棄了去邢州,不過我們拖不了太久,最多半個月,西太爺的人還是會過去,這段期間,你做做準備,佛爺的意思,那一批也要和剃刀一樣,有來無回。”
我則是笑笑說:“佛爺隻要負責把消息準确地傳給我就好了其他的事兒就不勞煩他操心了。“
同時今天我到峰雨大廈後,也是把剃刀的事兒通知了所有兄弟們,也讓他們都做好防範西太爺的準備,佛爺雖然說他能拖半個月,可是其中的變故誰也說說不準,所以越是早備戰,我們也就越安全。
爲了防止一中這邊出事兒,我就讓小刀、白七、張北辰這三個人手比較富裕的人,各自安排了幾個兄弟到一中這邊輪值,并且暫時由暴徒統一領導。
到了下午,我就把顧清風叫來,跟他商量幫助殘疾人學校的事兒,顧清風猶豫來一下就說:“瘋哥,其實慈善,咱們遲早是要做的,不過現在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因爲我們的資金太過緊張了。”
我點頭說:“我知道,我找你就是商量一下,看你能不能想到其他的辦法,既能幫到他們,又不會影響咱們的資金鏈。”
顧清風想了想說:“我們或許可以找佟九朝幫忙,這麽多年,他可是有不少積蓄的。”
我愣了一下問:“他會出錢?”
顧清風笑笑說:“辦法都是人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