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當時是想直接挂了電話來着,可我又想知道這郭書東到底有什麽要告訴我的,所以就說了一句略帶擠兌他的話。
當然我心裏也是好奇,這個郭書東是從那裏弄來我的手機号的。
郭書東那邊頓了一下卻直接說:“易先生,我知道犬子得罪了你,我在這裏替他給你賠不是了,你要如何才能放過他?或許我們可以當面談一下!”
嗯!?這老黑的父親就這麽直接開腔求我了嗎?我心裏霎時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我和老黑的處境互換,我家人肯定也會爲了救我放下一切架子的。
所以我就問了一句:“冒昧問一句,你是從那裏弄來我的手機号的?”
郭書東沒有隐瞞直接告訴我說:“我跟石行長是朋友,我也知道你和石行長關系不錯,所以就從他那裏打聽來了你的電話。”
這石行長也真是厲害,軍、政、商、黑的人他都認識,不過也不奇怪,誰讓人家是銀行的行長呢,軍、政、商、黑可都是要跟錢打交道的,跟錢打交道就是跟銀行打交道!
“原來如此!”我冷冰冰說了四個字就沒有了下文。
郭書東聽我沒有松口的意思就說:“易峰,易先生,想必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說一名軍人,按理說我兒子出了這檔子事兒,我應該親自斃了他才是,可他終究是我的兒子啊,我不求他能平安無事,隻求留他一條性命。”
我心裏覺得奇怪,這老黑的父親不是正團職的上校軍官嗎,難道還保不了自己的兒子嗎,還用得着求我一個黑社會頭子?
郭書東繼續說:“易先生……”
我聽他叫我“易先生”實在别扭,就打斷他說:“你直接叫我名号‘瘋子’吧,我才多大年紀,别總是先生、先生的叫。”
郭書東爲了老黑也是豁出去了,我這麽說他,他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心平氣和地對我說:“好,那我就叫你瘋子吧!不滿你說,我在邢州政、商兩界面認識不少人,可是這次我那個不肖子闖的禍實在是太大,就算我傾盡所有關系,估計也是保不了他了,而且現在事情也被披露了出去,軍部不來查我就好的了,我那裏還有能力幫我的兒子。”
郭書東的話倒是合情合理,可我也不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這郭書東絕對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麽慘。
他這麽說無非是想博得我的同情,然後從我這裏換到他所需的幫助。
我不是一個悲天憐憫之人,他的這些話打動我不了,更何況他還是要弄死我的死對頭的父親。
所以我就笑笑說:“郭先生,你的這些話跟我說沒用,你要求情也應該去找法官,找公訴機關,你找我算怎麽回事?我算什麽人,充其量也就是年輕一點的商人而已,我說話的份量很輕!很輕!”
“瘋子,咱們這是沒的談了嗎?”郭書東的語氣有些強硬了。
果然這家夥給我來的是先禮後兵的路子,而我則是以靜制動,無論他怎麽說我就咬準一點兒,那就是老黑這件事兒的問題上絕不松口。
“不是沒得談,是咱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好談的,你是軍、我是商,咱們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有什麽好談的?”說完我就直接給挂了電話。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接下來肯定一通威脅我的話,這些話我又何必聽來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所以我倒不如挂了電話,讓郭書東一個人郁悶去了。
這郭書東也是沒厚着臉皮給我打第二個電話。
不久我們就到了警局,爲了不跟“渾水魚”撤上關系,所以我就讓周警官親自出來接的他,而不是我們給送進去。
周警官在聽到我送來的人竟然是哪天跑掉的跑貨人後,他就一路小跑來到了我們車前,我吩咐了渾水魚幾句,就讓他和周警官走了。
周警官也是不忘對我一統感謝,可他忙着去審渾水魚,所以簡單跟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把渾水魚一拷,往警局那邊帶去了。
等周警官進了警局十分鍾,我們也才緩緩把車開過去,然後下車進警局看環立那些兄弟去了。
有周警官在這裏,我們自然是一路的綠燈,沒費什麽勁兒就看到了螺絲、張順等人。
他們被關在一個鐵栅欄門的屋子裏,幾個人蹲在牆角,一臉的頹廢。
見我過來,螺絲和張順就晃悠着身子走到門口。
見這倆人路的走不穩了,我心裏一驚就問:“怎麽回事?條子打你們了?”
我這麽一問,螺絲和張順還沒回答,旁邊帶我們過來還沒走遠的警察就不樂意了:“沒證據别瞎說,是他們幾個瘾君子毒瘾犯了,熬成這樣的,跟我們沒啥關系。”
我看了看螺絲和張順,他們兩個也是點點頭說,螺絲更是一臉無奈說:“瘋哥,那小哥說的沒錯,我們的确是給毒瘾這東西給熬的,如果不是警察給我們打了幾針鎮定劑,我們怕是那股勁兒都挨不過去。”
看來這毒品這東西還真是害人不淺啊,好好的人給折磨的精氣神兒全沒了,一個個萎靡、頹廢,如果一個民族都沾染這東西,那這個民族還不完了?
怪不得國家要緝毒,沒見過毒品危害的人,永遠不能深刻地體會其中的要義。
通過接下來的聊天,我也知道,螺絲這兩天已經不止一次的毒瘾發作,而且越來越頻繁,不過當我問螺絲要不要一點毒品過下瘾的時候,他卻堅決的搖頭,他說:“瘋哥,我成今天整個樣子,全是毒品這個東西給害的,就算是被這種感覺折磨死,我也不要再吸上一口。”
其實我那麽說,也是單純的說說而已,也算是試探下他們戒毒的決心,真讓我送毒品給他們,那我得先剁了自己的手。
同時我還知道他們的父母這兩天已經相繼來看了他們,知道他們犯的事兒,幾乎全部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當聽說是老黑設計陷害的時候,他們憤怒的父母就開始嚷嚷着讓老黑用命去償還了。
老黑在哪裏呢?
由于老黑是重犯,已經被送到市局羁押了,一同送過去的還有四個二院槍擊案的疑犯。
又跟螺絲聊了一會兒,剛才帶我們過來的那個警察小哥就過來催促我們:“走了,走了,時間到了,再不走我會很難辦的。”
臨走的時候,我扔給螺絲他們一包香煙一個打火機:“實在頂不住,拿這個将就下吧。”
知道我和周警官的關系,那個警察小哥也沒說什麽。
跟螺絲、張順到了别,我和暴徒、王彬就離開了警局。
至于昌四兒、麻杆兒、沙濱和沙二,我暫時沒有行蹤一時拿他們沒辦法,所以就隻能等到明年四月份之後才行動了。
當然如果期間他們要是對我才去什麽行動的話,那我肯定是讓他們有來無回。
離開這裏我們就直接回了盛昌街,一路上我們都在談老黑的事兒,現在所有的情況都對我們很有利,老黑被判重型也是肯定,而之後的事兒,我們也不用插手了,一切交給警察、公訴機關和法院去處理就好了。
回到盛昌街,我們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住處去。
我們回來的時候,劉紫柏和戲子也是才睡醒,我就對他們審問的手段表示了一下佩服,可劉紫柏卻笑笑說:“我們耍的這些都是小手段,如果沈文大哥在這裏,手段比我們更高明。”
原來他們是從沈文那裏學來的,這沈文到底又多牛逼?我心裏不由感歎。
接着我們就說道了姚濱和沙二的事兒,我一臉無奈說:“渾水魚說,要等四月份姚濱和沙二才會再來邢州,而我們又不知道他們兩個在石家莊的住址,所以就隻能等了。”
劉紫柏搖搖頭說:“瘋哥,說到這事兒,我就想要從你那裏借點東西了。”
我好奇問:“借什麽?”
劉紫柏就說:“錢,兩萬,我們先用着,不夠的話,或許我們還得找你要,不知道你給不給?”
說實話,這兩萬塊對現在的我來說,真不算個事兒,可是他憑空開口總得讓我知道緣由吧,我就問他:“你是要用來?”
劉紫柏回答很簡短:“查姚濱和沙二,如果順利最多二月份我們就能動手,用不着等三四個月,當然如果不順利就難說了,我不敢給你打包票,說花了錢就一定又結果。”
劉紫柏和戲子是佛爺派來的人,我也相信佛爺不會用錯人,所以就道:“好,我給你三萬,明天你去清風那裏取,他也是佛爺的舊部,現在是我的紙扇兼職财務!”
“顧清風?”劉紫柏回複了一下名字。
我點頭說:“沒錯,你們見過面,還有龍頭、和尚,你們都見過!”
劉紫柏沒說話,一旁的戲子卻說了句:“清風啊,佛爺對他的評價很高,上次他們纏着問我們問題,我們沒仔細跟他認識,這次一定要找機會認識下這個顧清風!”
佛爺對清風的評價很高?難道清風還有什麽過人之處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