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電話卻在關機狀态。
無奈我就隻好跟父親打了一個電話,看能不出套出一些關于王彬的話來。
很快電話就通了。
“喂,爸,我小峰。”我有些心虛。
父親“嗯”了一聲就問我又什麽事兒,我不知道說什麽,就問他在哪。
父親說,他在攪拌廠,我就順勢問他,王彬在不在。
父親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小峰,王彬出了點事兒,我給他安排醫院去了,你是他的好兄弟,如果有空你就去看看他吧,另外,算了,你今天下午請個假,我去你們學校接你,咱們當面談下。”
“啊!”我愣了一下,父親要找我談話?我沒聽錯吧。
挂了電話,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一時不知道父親要跟我談什麽,難道是關于王彬的事情?
父親要找我,我也就正好不用回教室上課了,不過我身上這身衣服,在陪王彬去醫院的時候沾上了血迹,自然不能再穿,就先回宿舍換了個身兒衣服。
接着我在學校門口又等了父親四十多分鍾,他才開着車過來接我。
上了車,我就假裝關心,問父親王彬出了什麽事兒。
父親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在攪拌廠,爲了咱們家廠子跟馬鎮的地痞打架了。”
我假裝很生氣,剛要發飙。
不等我說話,父親繼續說:“小峰,你是要繼承家業的人,有些事情早些讓你經曆或許對你以後管理咱家的産業有好處。”
我點點頭。
父親繼續說:“其實當初我選馬鎮這塊兒地兒建工廠的時候,是因爲這裏在年末的時候會劃歸成邢州市的轄區,成了邢州市的一部分,這裏的一切都随之升值,包括咱們工廠所占的這塊地。”
我點點頭,生意人嗎,自然是要投機的。
見我理解,父親無奈笑了笑說:“馬鎮雖然是個好地方,但這裏的地痞惡霸卻是一絕,而且在這裏根深蒂固,建工廠那會兒我爲什麽天天往這裏跑,就是因爲那些混混兒天天來咱們家工廠的工地兒上搗亂,期間我也報過警,警察也抓了幾個人,可卻治标不治本,對付反而報複的更厲害了。”
“工地的工人三天兩頭被打,搞的都沒有工人敢上工了,最後無奈我隻好服了軟了,給當地一個叫岩伍交了一筆保護費,這廠子才能繼續建下來。”
聽到這裏我心裏也是怒氣翻滾,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岩伍給幹了。
父親怕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就又對我說:“小峰,我跟你說這麽多,并不是讓你去找那個混子什麽事兒,而是讓你了解我這次攪拌廠投資上的缺失,讓你長點經驗,不能像我一樣,爲了一點蠅頭小利,而陷入大麻煩。”
我點點頭,虛心受教!不過我内心深處我卻在想,如果我是父親我會怎麽辦?
給岩伍交保護費?我去他二大爺!
父親繼續說:“工廠建好之後,岩伍的那批人又來了,說我們工廠要想正常運營,就還要交一筆錢,也就是保護費,爲此他們還打傷了幾個工人,我這次沒報警,我知道警察來最多還是帶走幾個小混混兒,這樣非但懲治不了岩伍,反而更招惹來更大的麻煩和威脅,所以保護費我也就交了。”
我沒說話,我真心覺得父親有些懦弱,一點也不像德爺說的,當年父親會爲了别人污蔑他,而把人給打殘了。
難道是因爲那件事兒後,父親失去了母親,然後給父親留下的陰影,所以他心裏有障礙,才會凡事追求和爲貴?
父親繼續說:“小峰,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有些太軟弱了?”
我點點頭,我跟着父親長大,大多時候,我在他面前是不需要撒謊的。
父親苦笑一聲說:“小峰,又時候我也覺得我很軟弱,可社會就是這樣,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身邊的人時候,你就要學會軟弱,學會去屈服,否則你很可能會爲了吐一時之快而傷害到你的家人,破壞掉原本屬于你的簡單的幸福。”
果然是當年的事情給父親留下了陰影。
父親的事情,我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體會自然不會太深,所以我雖然覺得他說的道理,但心裏還是覺得父親的做法是錯誤的。
說到這裏父親愣了一下,才繼續說:“不過我也想過做一些改變,所以我就把王彬他們調到了沙場這邊,王彬他在沙場那裏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河灘幾個村子的地痞給王彬收拾的服服帖帖,誰見了他都會喊他一聲‘刀疤’哥。”
我接道:“爸,所以你就想着讓王彬過來對付岩伍?”
父親搖頭:“做事謹慎,但是不代表我蠢,王彬多少份量,我比你清楚,讓他來這裏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德叔讓我這麽做的。”
“德爺?”我愣了一下,德爺一向很少管這些閑事的啊?
父親點頭說:“沒錯,你也知道,雖然家裏很多事兒我都做主,可是一旦有事兒我跟德叔嗆上了,我最後還是得聽他的。而且德叔說的的确不錯,他說就算我給岩伍交了保護費,攪拌廠的日常營運中還是會受到當地混子的衆多騷擾,這也是德叔極力推薦王彬來這裏的原因,他說王彬可以向保護我們家沙場一樣保護這邊的攪拌廠。”
我點點頭說:“王彬做到了,他把那些混子打跑了,不是嗎?”
父親無奈說:“的确,不過這事兒絕對沒有完,那些人都算是岩伍的手下,不瞞你說,我已經接到了岩伍所謂的調停的電話,說白了,所謂的調停就是岩伍替那些人要所謂的醫藥費,然後再趁機敲詐上我們一筆。”
我怒道:“這些錢,絕對不能給,這還有沒有枉法了。”
父親搖搖頭說:“這些錢必須給,如果不給王彬他們肯定會倒黴,這也是今天我叫你過來的原因,你幫我勸勸王彬,讓他們回雨花鎮的沙場工作,王彬這人認死理兒,出了這事兒後,說什麽也要自己擺平,可對付是岩伍,他怎麽擺平?王彬在他們家也是獨子,咱們不能害了人家,小峰,你跟王彬是多年的好朋友,你的話,他說不定會聽。”
啊,父親繞來繞去說了這麽多,其實主要目的還是讓我勸王彬離開馬鎮,不要再插手我家攪拌廠的事情啊。
父親想要用錢來了解這件事兒,也是爲了王彬他們好,是怕他們再出事兒,而且我父親說的很對,以王彬他們五個人,的确不可能對抗岩伍,就算加上我瘋子幫,估計也是夠嗆吧。
所以我也就點點說:“好吧,一會兒到了醫院我試試,不過他能不能聽我的,我也不敢保證。”
父親點了點頭說:“嗯,先試試再說吧。”
等一切談了差不多了,父親才開車拉着我去了邢州的西郊醫院。
我和父親到了病房的時候,王彬、狸貓和暴鼠三個人正圍在床邊鬥地主,大頭和小四兒兩個人則是一旁看起勁,五個吵吵鬧鬧一點住院的樣子都沒有。
也幸好父親把王彬、狸貓和暴鼠安排在了同一間病房,否則任憑誰也是受不了他們的。
至于大頭和小四兒,兩個人跟我一樣,換件衣服,就看不出傷來,壓根就不用住院。
看到我和父親進來,王彬他們愣了一下,就把撲克扔到床上,然後跟我們打招呼。
打過招呼後王彬就道:“小峰,你怎麽來了,你今天沒課嗎?”
王彬一邊說着,一邊沖我使眼色,顯然是在問我爸有沒有識破我也一起打架的事兒。
我笑笑說:“父親讓我請假過來,他說你受傷了,所以我特意過來看看。”
我這麽一說,王彬自然就明白我父親是不知道砍人的事兒我也有份的。
跟王彬又雖然寒暄了兩句,一旁的父親就沖我使個眼色說:“小峰,你下午就在這裏替我照看一下王彬,攪拌廠那裏的事兒,我還要去處理一下。”
父親還沒走,王彬就攔住他問道:“易叔,你現在要去見岩伍談給錢的事兒嗎?”
父親說:“不是的,放心吧,岩伍約的是後天,我回去就是安撫一下工人,然後繼續開工,邢州好幾個工地可都等着咱們供應水泥呢。”
王彬這才點點頭。
我父親走後王彬就沖我道:“我了解易叔的性子,他爲了我們好,肯定會又給岩伍一筆錢的,不過小峰,你放心,岩伍從易叔手裏拿的錢,我都會讓他一分不少的吐回來的,如果王彬做不到我說的這些,那我王彬枉爲人。”
我點點頭說:“我相信你,王彬,不過我爸找我來,是讓我做說客的。”
“嗯?”王彬疑惑地看着我。
我說:“我爸讓我勸你會雨華鎮的沙場。”
我話音剛落王彬就怒道:“不可能,事兒是我王彬惹的,我絕對不可能屁股也不擦就扭頭走人的。”
旁邊的狸貓笑了笑沒說話,暴鼠則是迎合王彬道:“彬哥說的沒錯,咱紅香社沒有認孬的貨。”
我笑了說:“誰說讓你們認孬了?你們先聽我說,我問你們,你們誰能阻止我父親給岩伍錢?”
五個人都搖頭。
我繼續說:“那就行了,反正我父親要給岩伍錢,那我們不如就趁機休養一下,等咱們都休息好了,那時候我應該也在暑假裏,要麽不玩,要麽咱們一起玩次大了,把岩伍和玉豹一起給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