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心口的尖石


明知是胡亂糾結,在我遇險之時,他還在千裏之外,就是長了翅膀,也不可能這麽快趕過來,能夠調度袁珺來救援,已經是竭盡他所能。可,人在脆弱時,沒有辦法不去希冀最想見的人來保護自己。

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我與他跌進了某個遙遠不可及的輪回,上一回老爹将逝,他車禍受傷趕不及,這一回又是如此!拿陸向左那句話說,是天意!天意如此!

救援隊來人有三人,一共擡了兩幅擔架,袁珺要來扶我,我搖搖頭,指着地上氣息微弱的陸向左說:“先救他!”袁珺回頭看了眼,沒有多說轉身就去擡陸向左,邊擡邊與同伴講着他的傷情,急救設備諸如氧氣罩這些都已先爲他接上,醫護人員探手進他衣服内摸了摸後道:“初步估計,斷裂兩根肋骨以上,有刺穿肺葉的可能,必須立即送醫。”

話不多說,兩名救援者擡了陸向左就往原路回奔。袁珺解釋某處有索繩,此山坳是沒有通向外界的出路的,必須得靠索道設施的索繩來營救。她邊說邊與另外一名救援者扶着我起身,可我剛剛直立起來,就聽她驚喊:“蘇敏!”

我疑惑地去看她,隻見她的視線落在我腳跟處,低頭而看,愣住。蒼白的雪,本身就很刺目,如果在雪上染了殷紅,那就更加刺目了。是血!

可是,怎麽會有血?

袁珺急問:“蘇敏,你哪裏受傷了?爲什麽不早說呢?醫藥箱都被帶走了!”

我擡起頭,茫然地看着她,想說我沒有受傷,從山上滑下來最多是一些擦傷,之前馱着陸向左走了那麽久,都沒有特别嚴重的傷,怎麽這會兒會流血呢?且那血似乎在擴散,還在流?!因爲極冷,凍住了我的知覺,包括痛覺神經,無法感知究竟哪處有傷。

“蘇敏......”突聞袁珺抽噎出聲,她看我的眼中多了悲憫。怎麽回事?她爲什麽要這麽看着我?莫名的,心頭浮上了一層陰霾,甚或......不祥的感覺。

隻見袁珺别開了頭,似忍着什麽情緒,過了會才喚旁邊那名救援者将我扶到另外一副擔架上躺下,随後我聽到她說:“蘇敏,沒事的,你跟指揮官以後還會有的。”

我懵懂而問:“還會有什麽?”

她的神情窒了下,轉而眼底滿滿悲意,“蘇敏,你不要這樣,我會怕。”

我想了又想,都沒明白她的意思,擔架已經擡起在行走,仰看着頭頂的天空,雪終于慢慢停下來了,落在臉上,都沒涼意,也不會立即融化,是我的臉太冷的緣故。不知怎的,心上如迷了一層灰,很壓抑,很難受,聽到自己在問:“袁珺,我沒明白,你剛才在說什麽?”

沉默......過了好幾秒,袁珺才極難開口地說:“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孩子這事......也是講緣分的,你跟指揮官還年輕,以後再懷就是。”

“孩子?什麽孩子?”

袁珺驚異又難言:“你不知道嗎?你的血是從......那沿着褲管而流下來的,這情況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轟的一下,腦中什麽被炸飛了,支離破碎。

“敏敏,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我好喜歡小寶寶,可是……敏敏不要。”

“生吧,你想要就生吧”

一些詞句閃過我的腦海,靜靜的,仿若輕風掠過。是曾經過往我和子傑爲了孩子這個問題的糾結,是他對生命的索求與我的妥協,是......滿滿釀着我對子傑的愛。

那些話不是輕風,是驚雷,從我耳邊掠過。帶着淬了毒的針,狠狠紮入我腦海,疼得我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又覺得有梗塞的鈍痛,從胸中蔓延開去。那感覺,像是被人在心中塞進一塊巨石,還偏偏往心的最深處塞進去——那是一塊尖石,棱角分明讓人血肉淩厲。

痛啊,真的好痛!

周圍一片死寂,我擡眼朦胧看向袁珺,她似頓悟到什麽,眼中滿滿都是悲憫,嘴唇在上下翻飛說着什麽,可是我一個字都聽不到。

孩子......這兩個字僅僅是在心間滾過,都猶如讓那尖石又紮進了幾分,疼得我連喘息都不能了。忽見袁珺擡眼間,面露驚喜,拉着我在說什麽,我努力聽了又聽,終于辨認出她在說:蘇敏,指揮官來了!

我強撐起身扭頭去看,很遠的地方,一道高大而又挺拔的身影在向這邊狂奔,看不清面目,但無需辨識,對他的身影太熟悉了,“子傑......”我嘶啞着聲喃念。

撐着身體的手忽然一軟,重重跌進擔架裏,眼阖上失去意識前,我拽住袁珺的手,語聲近似哀求:“打電話給我小叔叔,找他來,務必!”

……

黑暗并不可怕,清醒才可怕,因爲不得不面對殘忍的、悲痛的,現實。

再睜眼,是意料中滿目的白,高高挂着的點滴液瓶,還有坐在床頭邊的男人。

當意識到那雙黑眸間滿溢痛惜時,我覺得眼睛又刺疼了,連忙閉了眼,不讓那疼從眼睛漫流進心底。但眼能閉,耳朵卻沒辦法閉塞,隻聽他沙啞的嗓音穿透耳膜:“敏敏,對不起,是我......來得太晚了。”

心角的某處又開始泛疼了,而且一路沉冷,沉到不知哪裏的水底,又分外清晰。似遠又似很近的聲音在問:“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問出來後才發覺那聲音來自我。而話一問出,原本緊握我手的掌,重重一顫,然後,死一般的靜寂。

再一次覺得猶如身在冰川,寒意将我圍攏,多希望他說其實沒有孩子,那些血隻是我腿部受傷或者哪裏受傷而流的,我甯可是那樣!可是他的沉默宣告了我希望破碎。

“敏敏,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壓抑的、沉痛的、悲恸的......還有更多無法言表的情緒,即使我不睜眼看他,也能從他聲音裏聽出來。強抑住眼淚不要沖出來,可是拼命忍拼命忍,也像是心口被揉進了什麽,最後我忍不住了,隻好側轉了将臉埋進枕頭裏,灼熱的淚終于可以不受阻攔了,因爲淚一出來,就會被枕頭的棉花給吸走。

修長的手撫在我頭上,隻覺得他極小心的極小心的将我抱在身前,唇貼着我的耳朵:“敏敏,别哭......”可他話出來,居然自己也哽咽了,他有多想要那個孩子,我比誰都清楚,可是......孩子沒了。

不是一個人的殇,是我和他共同走進了永殇之河。隻聽到自己的嗚咽聲,環繞在整個房間,而他将我緊緊的抱住,臉貼着臉,濕了的淚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交融在一起。

悲傷難抑時,猛的想起一事,驚慌瞬間沾滿了心,“陸向左呢?他怎麽樣?”

原諒我醒來沉浸在悲恸中,直到此時才想起,剛子傑開口第一句就說他來得太晚了,而此刻他又沉默,會不會陸向左......我睜開眼急轉過身,緊緊抓住他的手,“快告訴我,陸向左怎麽了?他有沒有事?”

求求你,一定要說他沒事!我再承受不了噩耗了。

但他卻似難言般開口:“他背部中槍,雖沒傷及要害,但子彈沒及時取出造成傷口感染。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主要的是他體内左右兩邊各斷了一根肋骨,有一根刺穿了他肺葉,又沒有立刻救治,導緻他失血過多。目前,仍在昏迷中,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這個答案算是在預料之中,當時的陸向左受那麽重的傷,也能想象得到可能的危險。這也是我堅持背着他尋找出路的原因。心中勉強安慰:至少他沒有死,活着就是有希望的。

避開子傑沉痛的目光,臉上的淚痕還是半幹的,我啞着嗓子問:“小叔叔來了嗎?”記得在昏迷前,我讓袁珺通知小叔叔,不知道有沒有聯絡到?

子傑眸色一黯,答到:“來了,在醫生那邊詢問詳細情況。”

“我要見他!”

“敏敏,我......”

“小敏!”後一聲呼喚壓過了前一聲,我蓦然轉頭,見門框處站着的男人,輕呼:“小叔叔!”說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哀傷以及難過,紛湧而出,眼中藏不盡的悲意。

小叔叔神色陰霾地走過來,看也沒看子傑一眼,就道:“出去。”盡管沒有指定誰,可那意思是人都能明白,但子傑沒有動,握住我手的掌更緊了。

心又開始抽痛了,我緩緩背過身,輕聲要求:“能讓我和小叔叔單獨呆會嗎?”炙痛的目光凝在我後腦,死死咬住唇,任由那痛意從腦後抵達腦中,再流竄心口。

終于,聽到他起身了,然後,腳步逐漸遠去。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明白我此舉是又傷他了,可是沒有辦法,因爲不得不将他差走,因爲我與小叔叔的談話内容不能讓他知道。擡手胡亂抹了把淚後就仰起視線問:“小叔叔,我昏迷有多久了?”

沉黯的目光在我臉上徘徊良久,他才開口:“你是想問你身體情況有沒有瞞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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