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小雨!”兩聲男音呼喝起,伴随着一聲脆響,我目瞪口呆,甯一居然飛撲過去扇了蕭雨一巴掌,她需要如此激動嘛。不是該把動武的角色留給我嘛,怎麽自己動上手了?隻見甯一怒指着那蕭雨的鼻子:“我警告你,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
陸昊率先走了過去,拽過甯一到旁,擔憂地問:“小雨,你沒事吧?”這情形把我給看怒了,你丫陸昊還顧慮不顧慮甯一的感受了,有你這麽當着面對狐狸精噓寒問暖的嗎?閨蜜是拿來做什麽的?閨蜜就是該埋汰時埋汰,該并肩時并肩,我沖上前擡起大腳就去踹陸昊的腿彎,他一個不穩,半跪在地,方向剛好是對着甯一的。
“敏子你......”
“我怎麽了?”怒瞪一眼,這時候我也不怕翻臉了,看着甯一那強忍着咬唇的表情,心裏憋得慌,“好你個陸耗子,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裏的,是想一腳踏兩船呢,有你這麽差勁的嗎?當初我就不該應了甯一的情,給你當那什麽伴郎,真是便宜你了。”
我又側頭看向蕭雨,實話實說:“知道爲嘛從小到大我與甯一好,不喜歡與你玩在一塊嗎?因爲你這人......太陰!不過剛好和一個人是天生一對,喏,就是你們家陸向左,趕緊的,把人巴着去,别在這唧唧歪歪的。至于我跟我老公的事,就輪不到你來說話了,一邊閃去。”
居然敢埋汰我家大人不要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雨被我折損了一頓,臉色極其難看,旁邊陸向左說話了:“小敏子,你真覺得我和蕭雨是天生一對?”我嗤之以鼻,對此人不屑理之。就在陸向左眉毛上揚着準備再開口時,甯一忽然截斷他話:“好了!敏子,我們走!”說完就拽住我的手大步而離,身後步步目光緊随。
從ktv埋進漆黑夜色裏時,迎面而來一陣清風,吹散了剛才的一些郁氣。觑了一眼旁邊甯一的神色,她在出了門後就松開了我的手,敲着高跟鞋走在人行道上默不作聲。這是極少見的現象,哪次她跟我在一起,不是聒噪的很?
“那個啥,甯一啊,今晚咱兩其實是勝利了的,你看你這一身戰鬥裝多奪人眼球呢,還有來時的目标就是修理蕭雨,剛那一巴掌打得脆響脆響的,完了最後我們還是完美謝幕,走得那叫一個氣勢磅礴。咦,你在看什麽?”
我擡起頭順着她的視線去看,一片漆黑中,隻有幾個星星微微眨着眼。
“我在看有沒有太陽。”
神經!“晚上怎麽會有太陽呢?”
“正是這個理啊,可是你蘇小敏也學會安慰人了,這不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嗎?”
好了,我沉默了,這女人神經強着呢,根本無需我替她操心,還有這功夫來消遣我。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拿肩膀頂了頂她問:“那蕭雨說我忘了什麽事,這是怎麽回事?”
“有嗎?你聽錯了吧。”甯一裝糊塗。
我朝她嘿嘿一笑,直接戳穿:“甯一,别給我裝沒事,雖然沒聽明白她說什麽,那意思我還是能領悟得出來的。貌似我跟她以前有過節,所以她覺得我對她太友善了,剛我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和她争鬧吵架過啊,究竟是怎麽回事?”
甯一擺了擺手,“哎呀,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你也說蕭雨那女人陰了,指不準你什麽時候得罪了她,自個都忘了,然後她那邊惦記着呢。别提她了,鬧心,不晚了,我們打車回家吧。”她徑自走到了路邊,招手攔下一輛空的。
等從出租車裏下來,目送那輛車載着甯一再離開時,我心裏都還在糾結着。這丫分明是在诳我,把我當傻子忽悠呢,當時情景那蕭雨也不像是在提什麽雞毛蒜皮的事,這是其一;其二則是甯一的态度,她從包廂裏面沖出來就攔在我跟前,貌似開口第一句話是喝止,那兩男人的心思我是不了解,甯一這丫我最了解不過,她外露的氣息裏透着......緊張。
再回想各人臉色,似能察覺出點端倪來,但又一團迷糊。蘇敏原則:想不通就不想!反正甯一那丫除去喜歡消遣埋汰我外,基本上對我是無害的,還時不時給我出出主意啥,雖然她基本都是出的馊主意,但有效就行了。
唉,又是夜黑風高了,我家大人何時才會歸來啊。z市的論壇新聞裏,在沸沸揚揚談着童家那場世紀婚禮,雖然大篇幅地講述那排場和氣勢,但我關心的目光聚焦在那新郎新娘的照片上。隻看一眼,就看出新郎不是許子揚,那事情應該到此結束了,後面就是把這些事開誠布公告訴給餘淺姑娘了,可這都好幾天了,爲嘛子傑還不回來?
這兩天,段子短信發過去,通常要很久才會回複過來,以前還有或中肯或貶斥的差評,如今隻有一個字:嗯。意爲收到信息?他真忙到如此不可開交嗎?
今兒受了那蕭雨話的刺激,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一咬牙,撥通了号碼。等待接通的時候,心提到嗓子眼,呼吸屏住,終于那邊接起傳來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喂?”
瞬間我就激動了,張口剛喊:“子傑。”卻發現那聲喚不是出自我口,來自電話那端,而那聲音正是餘淺姑娘的,下一刻就聽他道:“先不說,晚點再打給你。”随後沙沙聲傳來,卻不知是他沒按斷還是怎麽的,那頭的語聲遙遠傳來。
子傑如是問:“他還沒跟你說清楚嗎?”
那邊餘淺姑娘答:“我想聽你說,你講的我才信,唯有你才不會騙我。”
“若若,你這是吃定了我。”
......
“若若,還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還有......許我一生安若。”
嗡......腦血直沖上頂,耳邊一片鳴聲,再聽不進其它。
溫柔的語調裏帶着眷寵,那聲若若,似含在嘴邊的寶貝般呢喃,那個承諾......我沒有再做一個偷聽者,按斷了電話,想了想,按了長時間紅色鍵,關機音樂起,屏幕變黑。
把手機扔在桌面,快步走進陽台,推開窗,撲面的冷風侵來,一個寒簌間,我仰頭望着星星慨歎:好美的誓言啊,隻要你要,隻要我有,許一生安若。
今晚我犯了個大錯,不該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不該在他說晚點再聯系時沒放下手機,更不該在發覺他沒有按斷電話後去偷聽,最後落得這個凄涼孤單的境地。遙遠的z市,他陪在她身旁,承諾着美麗的誓言。
如果說“許一生安若”我還能當成是一名兄長在呵護妹妹的親情,那麽“隻要你要,隻要我有”這一句,我要如何再自欺欺人?
如果說之前餘淺姑娘回來時事情還沒結束,他們離成功還差了一步,那麽此時已是完美收官,今後許家就是脫離了蘇家的支持,也能傲然屹立在z市,而且還有童家與其合作,羽翼已豐滿。所以,是否這時候的子傑,再無後顧之憂?剛才是......有意不挂電話的吧,讓我聽到他對餘淺姑娘的戀慕之情,也讓我清楚明白,我一直逃避的“考慮”,其實已經不再重要。
原來,蕭雨那句話沒說錯。
他不要我了......
牽動唇角,想再來個蘇敏式的标準笑容,卻發現嘴角僵硬得連上彎這個動作都做不來。有些領悟爲啥他總喜歡站在陽台上想事了,原來此處的視覺如此開闊,因爲樓層高的原因,幾乎可以看到h市的全貌。遠處的霓虹長橋,五彩斑斓,比那天上的星星美多了。
回屋搬了躺椅過來,又從衣櫃裏找出毛毯,就這麽躺在陽台上,吹着涼風慢慢進入夢鄉。入夢前心裏如是想:看吧,我還是那沒心沒肺的蘇敏呀,都這樣心涼了還能睡着。
我是被拍門聲給吵醒的,中間還合着甯一的聲線與小白的嗚嗚聲,這丫怎麽又跑來了?直起身時頓覺渾身酸累,頭暈腦脹的,鼻子也塞了,擡頭一看,還在陽台的躺椅裏,窗戶洞開着。這回符合韓劇的劇情了,女主角夜風一吹人感冒了,然後男主角衣不懈怠地在旁照顧。可我的男主角還在z市呢。
嗅着鼻子去開門,甯一劈頭就道:“敏子,打你電話關機,你這是消極曠工!”随後審了審我神色,擡手探我額頭,微變了臉:“你發燒了?”
有嗎?隻是有點小傷風而已。我還沒說什麽,她竟拽住我胳膊往門外拉,“走,上醫院去。”直接被她雷倒,一個小感冒至于上醫院嗎?“家裏有藥啦,吃上一片就沒事了。”身體素質強如我,何曾需要上醫院了?
可甯一卻不依不撓堅持,最後我指了指腳邊的小白,“總要先把它給喂了吧,看它餓的。”剛進屋時看牆上的時鍾,竟然已經過中午了,我這一覺睡得可有點沉。
等安置好小白,甯一是一刻也不等,火急燎燎把我拉進了醫院,反常的前前後後跑腿排隊。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我就怒了,那蒙古大夫,拿個什麽小電筒照了照我喉嚨口,量量體溫的,就随随便便開了挂三天的點滴,而甯一這丫還舉雙手贊成!
原本還不止,建議說住院,被我一口否決了!我蘇敏得個小感冒就搞住院了,以後還混不混了?甯一想勸解,被我按了個“stop”的姿勢,總算縮回了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