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變故最終演變成了蘇暮年強勢而來與我們談判,除去一些苛刻條件外,最後附加了一條:娶蘇敏。當時我震怒了,蘇敏居然以此來要挾我娶她!胸口熊熊怒火無處可洩,我費盡心思想把她推出這個局,她卻偏偏要跳進來,還不惜用蘇家來壓我!
從那之後,她堂而皇之出現在病房,就是我臉色再冷,她都锲而不舍每天堅持來報道。她乖覺讨好着我,跑前跑後的忙碌,我無意再對她怒斥,隻當她是空氣,就是她這空氣太煩人,常擾得我心煩氣躁。
我的煩躁如氣球般在不斷膨脹,然後那天,砰的一下破裂了。事情源起于一場醫療意外,當蘇敏煞白着臉沖進病房說若若被鬧事兇徒劫持時,我一口氣沖到頭頂,差點沒緩過來。子揚比我更快,像一道風般沖了出去,我不顧身上有傷強撐着下地,邊走邊問蘇敏情形。
在得知是她要求與若若談話,然後走到安全通道被那鬧事者給挾持時,我轉首厲看她的目光恨不得戳穿她一個洞,要是若若有事,我絕不會放過她!幸好有驚無險,救回了若若。與子揚的默契是從小到大養成的,一個眼神就能洞知對方想法。但那縱身一撲,明顯感覺背部在撕裂,傷口又裂開了。
回樓上時,我盡量保持姿勢不要僵硬,不想若若和子揚發現了擔憂和内疚,可如此小心,還是被一直盯着我的蘇敏發現了,她伸手要來扶我時,胸口存堵的怒氣勃然爆發。我沖她怒吼,嚴詞訓斥她身爲一名受過特訓的人,沒有半點臨場應變能力,竟然讓手無縛雞之力的若若被抓,自己反而落荒而逃搬救兵。
頓時蘇敏的臉變得慘白,眼中滿是驚惶,她仰着頭問我是否當時甯可她被抓也不能讓若若出事?我在心中冷笑,她當真以爲姓蘇有蘇家撐腰就妄自尊大,竟把自己與若若來比,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打擊她。
她臉上的血色一寸寸剝離,再出口時語聲哀戚,當她幽聲說她也是個女人,也會怕時,我的心上禁不住抽動了下,最後她倔強地要我給句話:是否真那麽讨厭她?此刻渾身都散發着悲涼的她,是我從未見過的,不承認心中有那麽一點不忍,可腦中盤旋無數,或許我能通過這次機會打消她的念頭,也能免她陷入感情洪流,這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
有了決定後,我帶着狠絕與殘意地告訴她:我讨厭她。
乒!我似乎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但随之蘇暮年的鼓掌聲拉回我心神,證明剛才那一瞬不過是我的錯覺。蘇暮年的憤怒,幾乎沒有隐藏,他周身的氣場都變得淩厲萬分,蘇敏在他懷中哭得淋漓,最終與他一起離去。
強撐的一口氣松懈下來,身體就再也支持不住,往後栽倒,子揚眼明手快扶住了我,從他眼中看到了與我一般的驚惶與焦慮。我們同時認識到一個事實,這一回,是将蘇家也得罪了。盡管姐姐嫁給了蘇暮年,盡管許家與蘇家算得上是姻親,可從蘇暮年對蘇敏疼愛的态度可看出,他不會善罷甘休。
首先我想到的是子揚和若若必須立刻回去,那邊剛剛起步,絕不能因爲我這邊的事,而讓蘇家動到子揚的根基。可千防萬防,還是出事了!子揚打來電話時,我還在醫院靜養,一聽到他說若若又走了,這次是帶着小一一一起離開,隻字未留。
有那麽一瞬,心跳驟止,可立即就覺得事情不對,若若怎麽可能在此時離開。她對子揚早已除了愛意再無任何怨念,那時她來找我,神色中是萬般的堅定,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要找到子揚并且與他在一起。這時候子揚未起,她又怎可能會獨自離開?
心神不定下,立即出院奔赴趕往他們所呆的城市,進門我就把一路上的分析對子揚道出,他是沉浸在上一次的噩夢裏一時沒想透,經我一提醒立即反應過來。急着立刻要沖出門去找人,就在跨出門時,目光随意的一瞥,定住了。因爲是背光而稍顯昏暗,可那門框原本因爲成色太舊變成了黑的,卻有一處白的特别明顯,仔細看,那分明是被刮過的痕迹,痕迹組成了一個字:蘇。
若若被蘇家帶走了,一定是蘇暮年!我和子揚沖去要人,卻無功而返。蘇暮年有句話沒有說錯,今時今地的我們,根本就沒有足夠能力保護若若她們母女。子揚說,唯有變強,我點點頭,将這話聽進了心裏。
不管蘇暮年的動機是什麽,變強最快的途徑,就是蘇敏。命運就是如此,你越不想做什麽,偏偏就逼着你往那條路上走。既然蘇家不義,那也别怪我把蘇敏拉下水。
那丫頭本就對我愛慕,都無需我太費心思,隻是在獵鷹行動的頒獎會上露個面,一個月前傷心奔走的她又活靈活現的,眼睛又晶亮晶亮的。既然目标明确,那必當制定好計劃,借由公事我将蘇敏抽調過來,加入了特訓隊,帶到小島上進行爲期兩個月的訓練。
兩個月,是我對自己訂下的期限,務必要在兩個月内徹底将蘇敏芳心擄獲。因爲若若被蘇暮年軟禁,多待一天都是煎熬,我要與子揚聯手,在最快時間内獲得成功。
從不知道,畫地爲牢這句話是爲我而設的。我以爲放下一切,去迷惑蘇敏的心,卻沒想繞了個圈,把自己也畫在了圓中,再出不來。但當時的我執迷不悟,也沒發覺自己的心,隻一心求速成,耍盡各種追求的手段,心思單純的蘇敏,根本對我毫無抵抗。
成功的與她定下男女朋友關系,成功的第一次親吻她,雖隻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一觸即離,可卻有電流竄過的感覺。回頭我就自省,是否太過入戲了?但在第二次真正親她時,控制不住的想把時間延長,想她唇齒間獨有的清新味道彌留得更久一些。
左韬是有些知道我的事的,也知道若若在我心中的位置,他看出了我對蘇敏的苗頭,私下裏曾提醒我說别玩火**,我嗤之以鼻後淡笑,心裏卻很是煩亂。
因爲我發覺對蘇敏真的要比自己想象的在意許多,看到她吃袁珺的醋時我會莫名的唇角微揚,偷偷跟着她與袁珺身後,發現她被袁珺激将法挑釁單挑時又破例暗中指點她,甚至在最後測試前一個禮拜,還私下對她特訓格鬥技巧。
潛意識裏,我不希望她輸。告訴自己,這是在爲後面鋪路,我沒那麽多時間來哄大小姐,隻能利用特訓的每一分鍾來達到目标。在測試前一夜,她挨着我很近對我耍無賴,低眸看着那雙晶亮生動的眼,忽然徒生出從未有過的狼狽。
她如此信賴我,毫無心機城府,她的單純天真,之前的十個月加上現在的兩個月,我是看得清晰又透徹,可我在做什麽?在誘惑她入我的甕!蓦然間,我不敢看她那雙眼,怕多看一分就洩露了心底的秘密。僵着語調命令她早些休息,做好明天的備戰,離開的腳步微有淩亂。走回營地就看到左韬含笑興味地看着我,心中更加煩亂了。
悶頭坐下,左韬坐在了我身旁,啧啧而問:“喲喲,不是跟小丫頭膩呼去了嘛,怎麽一臉郁卒的回來了?”我瞪他,哪裏去膩呼了?心中卻發虛,頭幾晚都是認真教學,這幾晚在教學收尾時......就真膩呼上了,那丫頭吻技逐步而飛,起初都傻愣愣的,這兩日會反吻過來,雖然大多數情況都是不着調的咬,可那微痛與微麻相融合,别有一番滋味。
說起來,剛才因爲心情陡然轉變,還沒親她......
左韬的一聲嘲笑,打斷我的遐想,他調侃道:“子傑啊,給你出個最老生常談的題,你家餘淺和咱小蘇敏兩個人掉到河裏,你會先救誰?”
我直接白了他一眼,輕哼了句:“無聊。”心底卻自發的給出了答案:自然是先救若若了,因爲蘇敏受過遊泳特訓的,掉在河裏根本無需我救。
左韬又道:“你心裏一定有在回答,想必答案也一定是先救你家餘淺,因爲你的直覺意識上認爲她比較弱,需要救援。可是,先救的那一個,未必就是你真正在意的答案。”
“荒謬!”我給出評價。懂左韬的話中有話,他想說我即使先救了若若,也不能代表若若比蘇敏更重要,可是他不是我,不明白若若對我的涵義,不管什麽時候,我都隻會把若若放在第一位。因爲她承載了我所有的愧疚和希望,我要許她一生安若幸福。
至于蘇敏,她隻是我走向成功的路。對,就是這樣。
兩個月的孤島訓練結束,蘇敏也不負我所望,戰勝了袁珺,挺進五強行列,入編特派隊。憑心而論,蘇敏如果不那麽不着調,她在各項武裝能力上都有着獨有的天賦,射擊項目她有着特有的敏銳,就是耐心不夠;而格鬥技巧,按理她與袁珺比确實差了一截,但她卻巧妙運用了我教她的招數,最終還是智取了勝利。
從孤島回來,我就打算加快進程了,子揚已經入主z市,正式與何丁一系鬥上了,我再不能等下去。如何抓住一個女人的心,這方面我不敢說很有經驗,但搞一些小浪漫還是會的,利用與蘇敏比拼射擊的機會,将戒指遞上,正式向她求婚。
結果自在我掌控中,她的眼中閃過的均是紅心。她這邊一首肯,我就找上蘇暮年談及婚事,蘇暮年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别礙眼,但我隻能耐着性子與他周旋。相比之下,蘇敏的小心思就比較好掌握了,她把情緒幾乎都寫在眼底,等從民政局裏領證出來,她在前面拿着手機倒弄着什麽,我站在身後凝着她的身影,心中極是怅然。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婚書敲上印章,從今天開始,我和她,成爲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