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是吃不下去了,再吃我估計得嘔吐血,而且在陸向左方圓之内,别想把這事能解釋清楚,他冷不丁的就放把飛刀過來,戳得我滿身都是傷,萬一他再爆料點啥,比如那個僞告白,那麽我估計就要負荊請罪了。必須果斷回家,遠離害蟲,才能消除誤會。
許子傑的視線掃過我緊拽住他胳膊的手,轉回眸時笑看陸向左:“陸先生,不好意思,她小性子一來就是這樣,還請包涵。你慢用,我們先走一步,單我買了。”這話說得可謂冠冕堂皇,又客氣有禮,說完扶過我腰起身,朝對面點頭緻意後轉身,輕邁着步子走向門邊,身後灼熱目光緊随。
這時候我沒空理會陸向左,因爲圈在腰上的手帶了重力,再重一點就成掐了,側首看他臉色,剛才的淺笑早已收起,隻剩一片肅然。這種情形,我若還不知輕重,那就白活了。
從飯館裏頭出來,一路被他帶到某輛嶄新的車身前,我目眩了下,接而手上一空,小白被他抱走了,同時塞進了一把鑰匙。他丢了一句:“你開。”就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這個車......貌似很眼熟,墨藍色,越野車型,等等,越野車?前不久酒店門前的畫面閃入腦中,又比照了下車身,确實與那型号一模一樣。我低矮下身,不安地問:“你買的?”他挑了挑眉,我又确定了一次:“你真買了?”他回我:“不是你說喜歡這種型号的車嗎?”
一口噎住,真想說當時我那是睜眼說瞎話而已,他還當真了。别的女人喜歡mini,到我這就成了喜歡爺們似得越野,這太彪悍了吧!
“墨迹什麽,趕緊上車。”
我沒動,遲疑了半饷道:“駕駛證沒帶身上。”
“沒多少路,不會有交警查的。”
“我們是有紀律的人,還是遵守下交通規則爲好。”
“你到底上不上車?不開自己走回去。”
我一個箭步沖到駕駛座那邊,拉開門閃身而入,關門,一氣呵成。
十分鍾後,旁座的男人忍無可忍吼:“蘇敏,你給我下車!”我沒動,車在路面上運行,跳車危險系數太高。他默了默,改了命令:“靠邊停車!”這回我執行了,悠悠轉轉滑行了五十多米,終于車子在人行道旁停下。
他推門下車,繞過車頭到我這邊,我在他灼烈的注視下,默默爬到了另一邊,随後就聽他坐進來冷斥:“本田越野被你開成了qq,電瓶車都比你快,你到底有沒有駕照呢。”
“有。”我小聲辯駁,“六年前拿的,後來再沒摸過車。”還是軍照呢,是跑老爹那裏學的,不敢吐露的是,剛領駕照第一天,就把老爹管轄地的營房給撞了個洞,至此,照就被沒收了,嚴令不準我再碰車。後來年審什麽的,也沒讓我管。
他瞪了我一眼,換擋改變車道,速度立刻提升了上去,一溜煙五分鍾,就到了公寓樓下。
我悄悄看了眼他的臉色,覺得早晚也是死,還不如把心一橫,全招了。于是不等他解了安全帶下車,就拉住了他手臂道:“那個陸向左是我小時候大院裏一塊長大的鄰居,後來他出國了也沒聯系,今天他突然冒出來,我還吓了一跳呢。根本就沒有什麽昨天就聯系好了一說,你别聽他胡扯,這人從小就愛欺負我。”
我自認這番說辭嚴謹又客觀,将陸向左定義爲壞痞子鄰居。卻聽他涼飕飕地道:“喲,還是青梅竹馬呀,難怪見面就如此......親膩了。”最後親膩兩字咬得特别輕,聽得我心頭狂顫,後背發毛,立即領會他是在指那個“惡作劇之吻”。
實在是天大的誤會啊!我在心中哀嚎,絞盡腦汁想着說辭,但我家大人已經不給我機會,直接捋開我的爪子,推門下車,留了個清涼蕭寒的背影給我。
我有點懵了,這是要追上去呢,還是追上去呢?呃,追肯定是追,問題是後續,是要等他氣消?貌似前者依然要受冷遇,後者前路茫茫。總之就是悲戚戚,慘兮兮......嗚嗚聲傳來,一低頭,小白不知何時落在了座位底下,仰着脖子在向我抗議,我拍了拍它腦袋,哀聲道:“今天你和我同命,都被咱家大人給漠視了。”
于是這天下午,許子傑鑽進書房沒出來,隻在晚飯時間點了個外賣,單份的。
于是這晚,新買的毛毯放在了沙發上,他摸了摸我的頭,特溫柔地說:“不急,想好了理由再進房。”
我一口咬住......毛毯,淚眼婆娑地趴在沙發椅背上,看着颀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卧房門背後。《天下無賊》裏有句很經典的台詞,用在這裏十分恰當:傑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基于電影裏頭是梨叔,我家大人與這叔字悲還沾不上邊,就改成傑哥了。主要還是習慣了他那暴風雨般的嚴厲,換了這種溫柔綿刀,殺傷力倍增。
簡甯一這時候打來電話無疑是火上添柴,蹭蹭蹭把我小怒火給飙升到最高,按下通話鍵就獅子吼咆哮:“你還敢給我打電話?我劈不死你丫的,你知不知道......”
卧房門開,某人出現在門背後,我咆哮聲瞬間湮滅,希望之火熊熊燃燒,難道他要恩準我進房了?就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會真讓我當廳長。骨碌從沙發裏起身,做好挪位置的準備,拽在手上的手機裏還傳來甯一的“喂喂”聲,這時候我哪還有心思管她啊。
可是,在我萬般期待的眼神下,他輕哼着說:“不要大聲喧嘩!”接而砰的一聲,門關上了,清脆嘣響!我僵化......
等了好幾秒,那扇門紋絲不動,毫無再開的迹象。我焉了,倒回沙發裏,有氣無力地擡手對着話筒“喂”了一聲,甯一立即嚷了起來:“信号好了?你剛吃了炮仗啦,火氣那麽大的,你家男人沒幫你洩火嗎?”
聽她這調調我就來氣,可剛才雷霆之怒已被生生打斷,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目前就處于這個衰的階段。而且,某大人已嚴令明申不許大聲喧嘩,放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再咆哮了。
甯一聽我半天沒吭聲,察覺出點什麽地問:“怎麽了?不會陸向左真跑去找你了吧?”
“簡甯一,你在明知故問!”我還不信她不知道陸向左來z市這事,否則白天也不會打電話過來通知了,這丫賣友求色,也不是第一回了。
她在那邊嘿嘿幹笑兩聲後道:“敏子,這不能怪我,他哥倆把我給灌醉了逼供的,你也知道我的酒量有限,這不人清醒了趕緊打電話給你了,哪知道陸向左的腳程會這麽快啊。”
我用鼻子哼氣,以示對她的不屑。這丫理由一套又一套,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誰都厲害!這話一聽,就知道裏頭摻着水份在!陸向左何時回來的?他跟陸昊何時從她嘴裏得到我地址的,她都沒一一交代。
我懷疑她就是聽打破陸昊說陸向左已經過來了,才慌慌張張又假裝鎮定地打電話過來通報。因爲怕我事後找她算賬呗,要不然陸向左又不是神仙,回國了能嗅到我在哪?還一嗅就嗅來這人生地不熟的z市?這丫現在還跑來跟我裝傻,抽不死她丫的!
等等,理由?子傑問我要理由,不正犯難嘛,這丫的理由一套又一套,這麽本事不找她找誰?于是清了清嗓子,擺出态度:“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要不要?”
那頭立即巴結奉承地連聲說要,于是我将白天發生的那“親膩”之事講了一遍,還沒等我找她拿主意,她就啧啧開了:“喲,敏子,沒看出來嘛,你的魅力見漲,連陸向左那壞胚子都被你征服了呀。”
什麽跟什麽,耐着性子低吼:“簡甯一,你到底有沒有仔細聽我說?”
“有啊,不就是兩個男人爲你争風吃醋這事嘛,看這情形你跟你家老公關系漸進啊。”
關系漸進?我瞧了瞧緊閉的房門,懷疑這丫跟我是否在聊同一件事。
忽聽她壓低了聲音賊嘻嘻地問:“敏子,老實交代,那年陸向左跟你怎麽了,後來他一怒之下跑國外,多年不歸?”
他去國外跟我有什麽關系?人家投奔帝國主義,是爲正事,是做好事,免得荼毒周圍老百姓,自然那個老百姓裏有我。還沒等我開口辯駁,她又在對面語出驚人了:“敏子啊,老實跟你招了吧,那時候陸向左不是陰賊嘛,被他整上了可是幾天都睡不好覺的。可有什麽辦法,我就攤上他家陸昊了,爲求拉攏關系,隻得對陸向左卑躬屈膝,那小子别的要求也沒提,隻說了一個,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她怎麽就扯到那個年代的事了?跟現在又有什麽關系,誠實回答她的問題:“不知道。”主要是想聽聽她還有何下文,要如何引導到我當下所求的“理由”上來。
甯一在那頭先是低笑了一聲,聽得我脊梁骨發毛,這女人能不那麽奸笑嗎?她家陸昊怎麽受得了她的?随後她道:“陸向左隻提了一個要求:要我提供機會。”
我懵然地問了句:“提供啥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