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時隻看到清撩的背影,接而門應聲而關。也沒啥可想的了,開工吧。待我将整間屋子收拾地窗明幾淨後,也不見許子傑回來,肚子倒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廚房我已經翻個遍了,基本沒什麽可供果腹的食材。
不得不懷疑,這個房子是否久未住人?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可裝陳擺設又挺有格調的,且男性氣息濃烈,從窗簾到其它設施部件,都是冷色調。晚點子傑回來了得問問是否長住,長住的話我得琢磨着點暖色類的擺設,來調和下氣氛。
怎麽着我們也屬新婚燕爾呢,且當這次來z市度蜜月吧,也得把住的環境布置地舒适點吧。這麽一想後,深覺自己挺賢惠的,是個持家過日子的人。
咕噜噜......呃,肚子又叫了,餓啊!正當我在考慮是不是打個電話給子傑求救時,門開了,他兩手拎滿了袋子走進來,看到我就喚:“還不過來幫忙拿東西!”我連忙趨步上前,接過他一邊的袋子,往裏頭一看,莫名心虛,是被單......而且還不止一條,初步數了數,往四五條奔了去。
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道他這是在未雨綢缪嗎?
其他袋子裏的東西就正常了,大多是一些生活用品,看這架勢當真是有長住的打算啊。等聞到餃子香味時,我也不糾結别的了,趕緊麻溜跑去廚房拿了筷子過來開吃,一口下去,嘴裏塞得滿滿的,心裏甜蜜蜜的。
這男人啊就是喜歡面上扮黑,嘴上冷刀子,其實底子裏是挺貼心的,知道我被他那麽一吓再堅守崗位完成任務後是有多身心俱疲,然後帶了吃的回來慰勞我。
可等我扒到第三隻餃子時,卻聽某人涼聲道:“那不是給你吃的。”
啊?我咬住餃子擡起頭,疑惑地看着他,不給我吃給誰吃?低頭看了看盒子裏的數量,确實不多,難道他也還沒吃?那剩點給他就好了,最多我餓着點。于是我邊吞咽着餃子,邊道:“那,給你留十個,我吃六個就好。”
老實說,六個餃子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可我不能爲了口腹之欲而忘了自家大人。
哪知他走到桌前連盒端走,“餃子是買給小白吃的,你肚子餓自己去廚房做,食材在袋子裏,拿去放冰箱。”
小白?who?這屋子裏統共就我和他兩人,哪裏又多出一個人來?卻見他手上端着盒子,走到了沒關的門前,然後低頭輕喚:“小白,進來吧。”
外頭有人?我三步并成兩步跑過去,好奇地去探望,結果視線從上到下,定住!呃,毛茸茸的一團,白乎乎的一堆,小白是......隻狗?
子傑蹲下身去,将盒子放到了它面前,結果它隻是飄了一眼,趴回地面,神情頗似不屑。瞬間怒了,那可是從我牙縫裏奪下來的餃子,你丫還不愛吃?哀怨地點了點他肩膀勸道:“狗不吃餃子的。”
“你怎麽知道?”
一句話把我給堵的......好像我多沒常識似得,咬牙辯駁:“我小時候養過一頭狼犬,無肉不歡,愛啃骨頭。至于這種博美,就算沒狼狗彪悍,最起碼也得吃專門的狗糧吧。”
老實說,這博美與當年我那頭狼犬,真沒法比,無論從身虧還是氣勢上,純粹是占了“可愛”這個名詞。但眼前這個小白,可愛是有,但那半搭了眼皮的神情,似乎比我還哀怨。
許子傑沉默半饷,回了我一句:“餃子裏也有肉。”
接而伸手抱起小白,越過我進屋,直往廚房而去,等再出來時,手中已無餃子。我悄聲鑽進廚房,尋了一圈,發現那大半盒的餃子躺屍在了垃圾桶裏。教官大人也特不厚道了,甯可浪費也不成全我,可憐我總共才吃了三隻餃子。
無精打采地去翻食材袋子,還能怎麽辦,肚子餓了總得自求生路呀。門上傳來輕敲,擡首見教官大人抱着小白伫立在那,面色微帶遲疑地問:“你懂狗糧?”
我想了想,點點頭。其實不太懂,但簡甯一家養了一頭薩摩,也是純白的,幾曾陪過她去買狗糧,站在邊上給過中肯意見,但都被那丫給駁回了。原因是我建議她給薩摩吃肉湯拌飯,噴香又可口,可她直接翻了個白眼,丢我一句話:當我這薩摩是你那土豹子狼狗?
當時我就怒了,什麽叫土豹子狼狗?我那可是受過訓練的軍犬,能抓賊的,比任何犬種都聰明,隻不過我給它起名叫......阿土。
輕咳聲拉回我翩飛的思緒,擡頭隻見許子傑轉身而走,走了兩步頓住,頭也沒回喚:“蘇敏。”我立定,高喝:“喲!”命令傳來:“跟上!”小跑步上前,緊跟其後。
等在樓底下來回轉了兩圈後,我不得不小聲問:“這是要去哪?”許子傑停住,側頭問我:“哪裏有賣狗糧?”“......”
半小時後,從寵物店裏出來,滿載而歸,我這邊還抱了個寬敞明亮的狗屋,隻是某人卻面帶愠怒。我埋着頭,落後他兩步而走,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率,可當到了公寓樓底下時,還是因爲那小白突然爆吼了兩聲把某人的火焰也點燃了。
“以後你能不幹那麽多不着調的事嗎?”
我懊惱地瞪了一眼小白,弱聲辯駁:“不是你說它失戀了嘛,所以我看那寵物店裏這麽多狗,就想着給它相個親,沒準就能讓它緩過神來。”
“結果呢?”
結果......某隻母狗以爲小白橫刀奪愛,揚起爪子捍衛愛情,跟小白直接扭打在了一起,把寵物店鬧得雞飛狗跳!那時,許子傑因爲發覺我其實對狗糧一竅不通,直接指派我看管小白,由他跟店内工作人員了解喂狗詳情。
于是等他趕過來時,小白已經被那條母犬壓在身下當“小三”扁。我在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因爲那個啥,我被一條雄赳赳氣昂昂的公犬給虎視眈眈地攔住,大有我動一步就撲上來撕咬的趨勢。倒不是我懼了一條狗,而是我在衡量要如何用和平模式解決這場三角戀愛的糾紛,難不成我還跟狗厮打在一起?
總之一句話,我家大人趕來的不是時候!早一點來,那麽可挽救小白免遭九陰白骨爪;晚一點來,我也解決了那對“小情侶”。偏偏不早不晚......然後過錯全堆我頭上了。
說起來還得怪我家大人,他在去的路上突然解釋說小白因爲寄養人家的另一條狗得病去世了,所以情緒一直萎靡不振,那家主人這才把小白送了過來,想換下環境看看對它有沒有幫助。我當時就仔細分析了下他說這番話的動機,最後琢磨出來這是想找我拿主意呢,這可是自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跟我有商有量的,那我肯定卯足了勁頭要幫他辦得妥妥帖帖。
哪知理論與實踐偏差太遠,但也足可證明,這小白弱爆了,被人爪子一撓就剩哀嗚的份,要是我的阿土,還不一掌拍過去,扇它們幾個耳刮子,外帶兩聲狼吼,然後其餘衆犬紛紛跪趴。這氣勢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拿某人的話,叫作天賦。
我家阿土就是這般天賦異禀,天生的王者風範。隻可惜我的阿土......唉,又戳中我傷心往事了,不提也罷。
邁進屋門,許子傑直接下令:“你離小白兩米遠。”我癟了癟嘴,沒敢抗議,這是怕我把小白給荼毒了?切,還不知道是誰荼毒誰呢。乘着他拿狗屋找地裝置,我朝小白比了個中指,壓低聲音命令:“以後離我遠點!”
哪知小白原本還耷拉着腦袋,半閉着眼趴在地上的,突然擡起頭就朝我猛嚎起來,這一嚎我就急了,被子傑聽到還不是又要指派我欺負它。果然那頭腳步聲傳來,人未到聲先到:“蘇敏,你就不能離它遠點嘛?”
我呼溜一下鑽進了廚房,順便把門給關上,可狗仗人勢這話真不是假的,那貌似溫善的小白,居然追到門口吼個不停,把剛才憋屈受打的氣全撒我身上了。可憐我還隻能咬咬牙忍着,因爲我發現了,我家大人喜愛它,在這個屋子裏,我的地位呈滑鐵盧狀。
都說人善被人欺,到我這要改一下:人善被犬欺。
小白風波,最終在我的卑躬屈膝下平息了。
不是我沒骨氣,而是這關系到切身利益,不把它給伺候好,子傑那裏沒好臉色給我看,三不五時就把我來z市第一天的“豐功偉績”拿出來不陰不陽地損上兩句,大有一時污點悔終生的趨勢。
如此情形,我隻能把腦子動到小白身上。幾次嘗試喂它狗糧,又帶它外出溜達後,終于放下對我的成見,不再見毛色變地吼我,也與我拉近了那兩米的距離。但不知爲啥,它始終對我家大人要比對我熱情,後來我一總結,就領悟過來了,異性相吸,同性相斥!
這條理論在某次堂哥許子揚過來時,更得到了鑒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