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仰了頭,抑住即将滿溢出來的悲憤,戳穿一件事實:“許子傑,你不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現在你這般震怒,無非被挾持的那個人是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你舍不得她受一點點痛。呵,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會怕啊。我問你,你是不是真那麽讨厭我?隻要你點頭說是,我蘇敏發誓,從此以後都不會再來煩你。”
這是我對着許子傑說話最義憤填膺的一次,人心是肉長的,我也會疼的。如果我是以前沒心沒肺的蘇敏,那麽最多擺擺手說再見,大吼一聲: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轉個身想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些都是很好的自我寬慰方式。可偏偏我将一片冰心交付在了這男人身上,就算得不到回報,那麽至少也不要是厭惡吧。
可是,他目光冰涼盯着我,嘴裏吐出的話帶着狠絕的殘意:“是,我讨厭你。”
淚湧而出,真比狠狠甩我一巴掌還要疼啊。擊掌聲從旁傳來,我循聲而望,幾乎是沒遲疑地就沖進了寬厚的懷抱,抱着來人的臂膀哭求:“小叔叔,帶我走,我再也不要見他了。”
至少得等我療好傷再說......
自從有了目标奮鬥後,我的自愈系統越來越強悍,但這次是終極難度,傷入骨髓,元神損毀,沒個百日難痊愈了。
小叔叔向來寵我,也與老爹一樣護短,蔓延了怒意對着他們撂下狠話後,帶我傲然離去。
于是,我步入了漫長的修複期。在家裏連着宅了一個禮拜沒出門後,老爹看不過去了,闆着臉踢開我的房門。屆時我正抱着本言情小說,哭得稀裏嘩啦,鼻涕眼淚縱流。
不是因爲劇情傷感哭,而是情節狗血搞笑到把我給笑哭了。我受的可是情傷,哪還能看些傲嬌的小虐文啊,敲了死黨簡甯一的電話,這丫頭當年可是号稱段子手和小說控。她們家言情小說是拿箱子來裝的,吩咐她挑幾本能把人笑哭的小說給我看,當天晚上就把書給我送來了。
一打!她拍着胸脯朝我說:“敏子啊,這些要不夠,姐那裏還有,隻要你老說一聲,立馬送到,服務絕對是周到又齊全。”我給了她一肘子,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那可是長久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
想當初我爲她頂了不少事,才免她挨她家老頭子的罰。不過她也很是爲我做了功課上的槍手,爲我擋去不少麻煩。所以說,我倆是互補的。
回到眼前,老爹杵在我跟前,那張老臉上雖然一如既往的嚴厲,可眼睛裏頭的擔憂卻盡顯。我飄了他一眼後,也不理他,繼續啃我的書,繼續放聲大笑,繼續嚎啕大哭。
最後老爹憋不住了,語聲不穩地問:“小敏,你沒事吧。”
我朝他揮揮手,無所謂地道:“我能有什麽事啊。老爹你看,這是甯一給我找的小說,可好看了,看得正樂呢。”
“看得樂那你幹嘛哭啊?”
我擡手抹了把淚,伸到他面前,糾正:“這不叫哭,這叫喜極而泣!”随後老爹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一聲長歎,我的世界太孤獨啊,沒人懂我!
老爹憂慮地轉身,走到門邊時,對我下達了指示:“明天你給我回自己崗位去。”恢複了指揮作風,語聲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門沒掩上,他的身影在門框背後消失了,我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一點一點剝離,随意往後一躺,心想回就回吧。這麽每天荒廢度日也不是個事,并非甯一找的小說不好看,而是我居然看着搞笑的橋段還能覺摸出荒涼來。
我是真的栽了,栽的還不是小溝,是沒有底的黃河。在被那人那麽狠心決戾地說讨厭後,還真厚不起臉皮再去找他,那個婚事不用說也是泡湯了。我是再沒那個底氣跟老爹和小叔叔鬧,也沒勇氣再提嫁給他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