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些什麽話來反駁,卻懼于他的眼神,這股懼意是長期累積下來的。到他面前,我永遠都是挨訓的份,他見我不語,聲音更加冷沉:“我已第一時間在通訊器裏讓你原地待命,你卻不聽指揮逞勇鬥狠。如此不服從命令之人,不配跟着我。蘇敏,你已被除名這次集訓活動,後面的比賽你不用再參加了。現在,給我消失!”
斬釘截鐵之外,還有……愠怒!
我繃不住了,背轉身往門口走,強忍已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去他的集訓,除名就除名,我還不稀罕呢。沖出門時與許子揚和餘淺姑娘碰個正着,腳步頓了頓,難堪而慌亂地說:“我先走了,晚點再來看他。拜托你們照顧了。”
跑到樓下,冷風撲面而來,寒簌簌地打了個冷戰,頭腦也清醒了些,回想剛才那些難聽的話,琢磨出了另一層意思:他似乎有意将我趕走。
爲什麽呢?就因爲我走後門了?理由說不太過去,至于如此讨厭我嘛。
念及他受傷在身,也可能腦子受到重震蕩而神智不太清楚,姑且不與他計較。心裏有個聲音在吐槽:你就是想計較,人家還不搭理你呢。
被這麽趕走,多少有點灰頭土臉,且垂頭喪氣。可是跑去外面溜了一圈,到傍晚時分,控制不住腳步又轉了回來。沒辦法啊,心落在這裏呢,我擔心他的傷勢。也不指望進那病房陪他了,還是在外面悄悄看上兩眼吧,省得又被掃地出門了。
走出電梯,遠遠朝那邊看了一眼,走廊上半個人影都沒,安靜的吓人。
莫名的,有些不安,眼皮也應景地跳了兩下,心跳聲噗通清晰。
直覺上就把這種莫名情緒聯系到許子傑身上去了,我加緊腳步走向急症病房,卻在門邊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門是輕掩着的,并沒有關上,透過玻璃窗探頭看了一眼,裏頭背對着門坐着一個清麗的身影,不是小嬸嬸,而是......之前看到我狼狽樣子的餘淺姑娘。
我這個角度,恰好可看到他的臉,不由定住目光,他正面朝着餘淺姑娘在說話,神色中有着從未見過的蒼涼。不是我有意想偷聽,而是首度看到他的這一面,我移不開腳步。沙啞的嗓音透過門縫,傳進我耳裏,然後我的臉色一寸一寸泛白。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這次演練的意外,通過舍身救下我可換得與老爹談判的籌碼,他意在利用老爹關系爲許家崛起鋪路。
怎麽會這樣,他的意思是在利用我?還沒等我消化掉這些訊息,又聽到了一個震驚的事,是關于小叔叔和小嬸嬸這段婚姻的。我以爲小嬸嬸隻是性情淡薄,所以平時總是冷冰冰的,卻原來她有自己的愛人,但爲了家族不得不嫁給小叔叔。
聯姻、犧牲,曾以爲離我好遠,卻不知近在咫尺。是我被保護得太好了嗎,所以這許多事都一無所知?小叔叔結婚時,甚至還天真的幻想過這是一段怎樣浪漫的愛戀,讓小叔叔這般的人深陷情海,結果......郎才女貌的背後,犧牲了一段感情,從而成就了親情。
淺略知道許家家道中落,可沒想到會中落到如此地步,需要小嬸嬸與小叔叔來聯姻避開一些責難,也沒想他會采用如此極緻的方式來得到那所謂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