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看着秦爺被那張怪臉吞下并被拖入了身後的黑暗之中,于是趕忙端起沖鋒槍向前猛追。
漆黑的玉石甬道内一時間被慌亂的腳步聲所填滿,幾道手電筒的冷光肆無忌憚地在甬道内橫掃。但是,那張怪臉的移動速度太快了,衆人拼命追趕,但是還是沒有看見那張怪臉的去向,他們隻能按着甬道的方向向前奔跑。
大約跑了差不多一支煙的功夫,最前面的斌子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他大喊一聲道:“停!停下!快停下!”
大家不知道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于是慌忙地想要停下腳步,但是由于剛才沖得太猛,所以一時間刹不住腳,後面的人撞着前面的人,借着這股子撞擊的力道才勉強停下了腳步。
他們聽到斌子在前面大喊道:“别撞了别撞了,快退回去,再撞我就***掉下去了。”
衆人一愣,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前方已經沒有路了,而且,前方的甬道口通向的是一處巨大的無底深淵。
大家趕到前面,用手電筒的燈光照向遠處的黑暗,但是即便是狼眼手電通那樣急劇穿透力的光線仍然是無法找到對面的情況,在衆人的面前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虛空,所有的光亮似乎都被吞食了。
大家又往上下都瞧了瞧,但是仍然看不到盡頭,他們不知道面前的空間到底有多大,而剛才吞掉秦爺的怪臉也不知所蹤。
張賀方對斌子說道:“斌子,拿照明彈。”
斌子點了點頭,對準甬道口下面的深淵放了一發。照明彈拖着彩色的光柱一頭砸進了下方無底的黑暗中,過了很久很久,依然沒有碰觸到任何東西,随後,照明彈爆炸了,閃出一片耀眼的白色鎂光,但是,他們仍然看不到下面的情況,一切都是虛無的黑暗。
大家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老蟒哆哆嗦嗦地說道:“這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呀。”
張賀方卻不這麽認爲,他讓斌子沖上面又放了一槍,心說這下面雖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們既然身在山體的腹中,那麽,這個空間肯定還是會有峰頂的。
但是,情況并非張賀方所想的那般簡單,第二顆照明彈爬上頂端,炸開之後,他們仍然沒有看見任何的事物。
斌子道:“不對勁兒啊,我記得我們從那冰門鑽進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峰頂了,沒有理由照明彈照不到呀。”
老蟒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我說,這該不會是科幻小說裏面寫的其他位面的空間吧。”
斌子撇了撇嘴,說道:“我看你是玄幻小說看多了吧。”
老蟒不服氣道:“哎呀,那你明白,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這個……”斌子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什麽看法。
的确,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情況再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思考能力以及思考的範圍了。
獨眼老頭兒不信邪,他拿起沖鋒槍對着下面的黑暗就連開了數槍,“突突突突”幾聲槍響,在黑暗空曠的環境中來回回蕩,顯得分外刺耳。
獨眼老頭兒放完槍後說道:“不管怎麽說,子彈下落的速度也要比照明彈快,如果這裏的空間有邊界的話,那麽過一會兒我們一定能夠聽到子彈撞擊的聲音。”
衆人點了點頭,守在甬道口的旁邊,靜靜地等待着子彈撞擊的聲音,但是,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大家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很明顯,他們面前隻有這一條路,但是,這一條卻無異于死路一般,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射出去的子彈并沒有得到回應,那就說明,這裏真的就是一個無底洞。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可怕。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在黑暗中劃過一聲尖嘯,那尖嘯的聲音徑直沖他們而來,突然之間,就聽見“砰”的一聲,獨眼老頭兒應聲倒地。
衆人大驚失色,急忙端起沖鋒槍全神戒備,但是獨眼老頭兒倒地之後似乎并沒有出現其他的危險,于是大家趕忙去看獨眼老頭兒的情況。
這一看不要緊,之間獨眼老頭兒倒在地上,頭顱所枕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胖子老蟒的神經有些脆弱,他大聲喊道。
大家将獨眼老頭兒扶起來,卻看到獨眼老頭兒現在已經連僅剩下的一隻眼睛也消失不見了,在那隻眼睛的位置上,出現了一處巨大的血窟窿,在傷口的周圍,還有一些細微的燒焦的痕迹,那俨然是一處搶上。
衆人一愣,斌子道:“等等,難道說,對面有人才沖我們開槍?”
張賀方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如果說,我們在這裏都看不到對面的話那麽對面的人應該也不會看到我們。”
獨眼老頭兒還在不停地抽搐着,眼看着就要撐不了多久了。大家見到這個情形,多少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說,這是好萊塢的大片,那麽,以秦爺和獨眼老頭兒這兩個人的地位來說,他們一定是最後一個死的,但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在生死面前,沒有什麽地位之分。
“如果不是對面有人沖我們開槍的話,那還能有誰?難不成這山洞裏面的怪物還會造手槍?”斌子不相信地說道。
“我覺得也是,”老蟒這個時候說道:“剛才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在陳叔被打倒之前,其實是沒有開槍的聲音的,你們還記得麽,在那個時候,隻有子彈呼嘯而過的聲音,但是并沒有開槍的聲音。”
張賀方皺起了眉頭,他目光凝重,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但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便問道:“你想說什麽?”
老蟒也顯得有些猶豫,說道:“這聽起來也挺玄乎的,但是,很多理論物理學家都有過這方面的論證,那就是,扭曲的空間。剛才開槍的隻有陳叔,整個空間裏唯一的槍響聲也隻有我們的槍響,你們說,會不會是陳叔自己打出去的子彈把自己打死了?”
“扯淡!”斌子不客氣地說道:“我才不相信什麽扭曲的空間那種騙小孩兒的東西呢,你不好好鑽研玄學,還來這裏冒充什麽科學家。”
“哎,你這話怎麽說的,”老蟒說道:“什麽是科學,科學就是可以得到解釋的迷信呀。”
範佩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喃喃道:“是啊,這句話我以前也曾經聽說過。”
斌子說道:“好好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按理來說,就算是扭曲的空間,那陳叔剛才是朝下開的槍,那子彈應該是從上面來呀,可是,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子彈根本就是從對面飛過來的。”
“呸,你懂什麽,要是扭曲了的空間的話,還分什麽上下左右。”老蟒說道。
張賀方并沒有參與到他們兩個人的辯論之中,他在試圖救獨眼老頭兒,爲他止血,但是,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獨眼老頭兒的顱腔已經完全破裂,子彈從眼睛的位置打進去,從後腦勺穿出,整個顱腔都被貫穿,此時的獨眼老頭兒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斌子和老蟒的争論仍然在繼續,他們并不是在争吵,面對這種情況,大家都想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爲,一旦他們能夠從這些離奇的事件中找到合理的解釋的話,他們就有能力成功脫險。
斌子道:“找你那麽說也不合理,剛才我們還放了兩發照明彈呢,怎麽沒見照明彈射過來。”
老蟒一結巴,吞吞吐吐道:“那,那很有可能是因爲那兩顆照明彈在進入扭曲空間之前就已經燃燒的緣故。”
“我呸,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你自己提出來的猜想根本就無法自圓其說。”斌子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龍蔔瑾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說道:“誰都無法自圓其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完滿的東西。”
大家一愣,都轉頭看向龍蔔瑾,隻聽她淡淡地說道:“在這裏,你們不能用邏輯去思考,否則最終隻會永遠迷失在這裏。”
張賀方沉默了一下,說道:“是我們太小看這裏了麽。”
老蟒卻道:“不用邏輯去思考,那用什麽去思考呀,用腳丫子?”
龍蔔瑾沒有理會老蟒的擡杠,她隻是靜靜地說道:“用感覺思考。”
“感覺?”老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說道:“這女人到底還是女人,就算是地禦侍者,她也是個女人,竟然相信感覺這種東西。”
範佩玺若有所思地說道:“不,我覺得蔔瑾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就像你剛才說我們的面前是扭曲的空間,那你又是用什麽根據來證明的呢,隻憑陳叔的死就斷定這裏是扭曲空間未免有些牽強吧,你的判斷,歸根結底還是來自于你的第一感覺,然後,你才試圖尋找各種有利的證據來論證你的第一感覺。”
老蟒愣了一下,多少有些挂不住臉,然後說道:“得得得,你們都以爲我是瞎掰的是吧,這樣,我們去找子彈,如果說打死陳叔的子彈就恰好是我們的槍械的子彈的話,那就說明我的論證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對吧。”
衆人點了點頭,于是開始沿着他們來時的路一點點向後退去,仔細地尋找每一個角落,但是,找了好半天卻依然沒有收獲。
老蟒說那是因爲子彈飛出獨眼老頭兒的頭顱,飛的太遠了。但斌子馬上提出了反對的意見,斌子道:“子彈穿過陳叔兩層頭骨,不可能再飛多遠,我們手裏的槍适合近戰,遠距離的殺傷力沒有那麽強。”
老蟒皺起眉頭,喃喃道:“怪了,怪了。”
斌子道:“怎麽樣,我就說你的看法不靠譜吧。“
老蟒不服氣道:“不對,就算是我的猜測不對的話,但是,陳叔被槍打死這是事實呀,不管怎麽說,也應該能夠找到子彈的呀,現在連子彈都沒有呢。“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範佩玺突然開腔說話了,“等等,我也有一點我的看法。”
“什麽看法?”衆人問道。
範佩玺說道:“我沒有任何的依據,我隻不過是在按照蔔瑾所說的,用感覺去思考,所以得出了我自己的結論。”
“還什麽依據不依據的,趕快說吧,别賣官司,弄得自己跟個懸疑作家似的。”老蟒不耐煩地說道。
範佩玺接着道:“我們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糾結子彈的問題,也一直在尋找子彈,子彈并不在陳叔的腦袋裏面,也并不在這甬道的任意一個地方,那是否可以有另一種情況——就是可能根本就沒有子彈呢。”|
大家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斌子和老蟒開口大笑道:“範先生呀範先生,我看你這真是純感覺思考呀,要是沒有子彈,那陳叔的腦殼又怎麽會破呢。”
範佩玺早就已經對這種嘲諷習以爲常了,一開始,有很多人以爲他很愚鈍,其實并不是這樣,他之所以在有些時候顯得總是比别人慢一拍,那是因爲他一直以來都是在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來進行判斷,他并沒有習慣以非正常的方式思考。
但是,随着經曆的不斷增多,範佩玺越來越習慣了這種非常規的現象,久而久之,他也開始懂得了如何用非常規的方式去思考。
他說道:“陳叔的腦殼會破,那是因爲他受到了強大的沖擊力,這沖擊力的力量足以穿透他的腦殼,炸碎他的顱腔。而子彈——它隻是承接着這種巨大力量的一個物質載體,也許,打死陳叔的并不是一個物質載體,而是一種純粹的力量。”
老蟒雖然身子胖,但是腦袋轉的非常快,他一拍手,興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前面的那個黑暗的空間,它能吸收我們釋放出去的力量,然後把這種力量從物質載體中剝離出來,以更加純粹的力量重新施加在我們身上,對麽。”
範佩玺點了點頭,斌子道:“你們說什麽玩意兒呢,我一點也聽不明白。”
老蟒哈哈一笑道:“你也就那兩下子了,範先生的猜想想要證明也很簡單,對着那黑暗再放一槍就可以了。”
老蟒端起沖鋒槍,笑呵呵地準備去驗證範佩玺的猜想,怎料,他剛走了兩步,突然就愣在了那裏——獨眼老頭兒的屍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