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被鑿開的冰牆,一夥人突然又猶豫了起來。老蟒瞪着眼睛看向大家,說道:“喂,我說,咱們這進程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我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的呀。”
張賀方也皺起了眉頭,但是,他仍然說道:“老蟒,别瞎說,龍姑娘也已經說了,這裏就是巫宗出山的地方,不會錯的。”
“又進山洞,”斌子收起登山鎬,放進背包裏說道:“穿山卸嶺,這就是咱們的生活呀。”
說着斌子自顧自地爬過冰牆,從上面的洞口鑽了進去。
秦爺緊随其後,嘴裏說道:“這也難怪,古往今來,但凡是有人想要藏住什麽東西,那麽肯定就會把東西藏進地下,不說是古人,就是現代人,哪一個國家沒有個地下工事什麽的。”
大家逐一翻過冰牆,最後隻剩下了張賀方和龍蔔瑾兩個人。
張賀方正欲讓龍蔔瑾現行,這一回頭卻發現龍蔔瑾打一開始就一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雪山下面,也就是他們走出來的魔鬼谷的方向,眼神顯得有些擔憂。
張賀方愣了一下,道:“龍姑娘,你在看什麽呢。”
龍蔔瑾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我們得趕快行動了。”
張賀方點了點頭,龍蔔瑾就翻過了冰牆。張賀方心裏放心不下,便拿出望遠鏡朝山下的魔鬼谷望了望,但是卻什麽都沒有發現。反倒是冰牆裏的斌子和老蟒不斷地催促張賀方讓他趕快進去。
張賀方點了點頭,翻過了冰牆。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翻過冰牆之後,五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從魔鬼谷裏面走了出來。
…………
進入冰牆以内,大家明顯地發覺這裏面的溫度比外面要低很多。這有些反常,按照常理來說,地下的工事,就算是通風措施再怎麽完善,它畢竟伸出地下,所以一般情況下山洞的内部會多少有些悶熱。但這裏,算是一個例外。
一跨過冰牆,大家便來到了一處甬道。對于青石闆的甬道,他們幾個人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對于全白玉石所築成的甬道,他們倒是頭一次看見。
老蟒感慨道:“這他娘的昆侖山的地宮就是不一樣,連甬道都是全白玉石的,這得花多少錢呀。”
秦爺擺擺手,說道:“上古的人們,許多的可以稱之爲奇迹的偉大工程都不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要知道,上古的人們根本就沒有多少錢财的概念,他們隻關心自己能不能吃飽,那個時候的所有大工程都是來自于對神靈的膜拜。”
老蟒白了一眼,說道:“秦爺,這用不着你來告訴我,我老蟒多多少少也是一個讀書人。”
秦爺幹笑了兩聲,沒有回話。
其他人沒有回話的原因是他們都被這甬道裏面的玉石闆上的文字所吸引了。在中國古代的地宮甬道之中,因爲文字系統尚且不夠發達,而且又由于風俗習慣的問題,一般來講,中國人并不喜歡在地宮之中的甬道牆壁上雕刻文字,而是喜歡雕刻壁畫等磚雕。
而其他國家如古埃及和古巴比倫等國家,他們的人都喜歡把文字和曆史都镌刻在石壁上面,因爲,在他們看來,這才是保存文字和曆史的最可靠的辦法。
秦爺告訴大家,巫宗的地宮并不是異類,隻不過是由于巫宗生活的年代太過早遠,所以才會以這種方式留下文字。
唯一可惜的是,在場的人,包括龍蔔瑾在内,所有的人都看不懂那甬道裏面的石壁上的文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龍蔔瑾盯着上面的文字,良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這并不是曆史,我看應該是咒文。”
“咒文?什麽咒文?超生?枉死?”秦爺問道。
龍蔔瑾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咒文,但是從它的書寫格式來看,他們的确都是一道道各具功效的不同種類的符文。”
老蟒看着牆壁上的咒文,調侃着說道:“會不會是巫宗想跟他的後人顯擺顯擺自己的學識啊。”
“别瞎說,”張賀方還算比較謹慎,他說道:“你們都聽着,别看這裏面現在這樣平靜,但是,真正的危險有可能随時到來,大家要随時做好準備。”
張賀方說完,突然發現了已經很久沒有說話的獨眼老頭兒,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臉擔憂。
張賀方見此情況,趕忙上前詢問,道:“陳叔,你怎麽了?有什麽發現麽?”
獨眼老頭兒一愣,仿佛剛才開始一直在發呆,緩過神來,說道:“啊,沒有,我隻不過是有些擔心阿松而已。”
張賀方拍了拍獨眼老頭兒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還是覺得阿松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獨眼老頭兒點了點頭,一行人就開始順着白玉石的甬道向前跋涉。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大家突然覺得十分單調乏味,這條甬道裏面太安靜了,而且并不是那種暴風雨之前的安靜,是真的很安靜,安靜到讓人直想睡覺的地步,那是一種神秘的安詳感。
一開始,斌子還十分戒備地端起沖鋒槍,時不時地左右顧盼,不過到了後來,他幹脆就把沖鋒槍扛在肩膀上了。
“媽的,咱們不會是鬼打牆了吧,怎麽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是大直道,拐一個彎兒也行啊。”老蟒抱怨道。
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并沒有遭遇什麽鬼打牆,在這裏的人,張賀方和獨眼老頭兒的巫術都很了得,如果是鬼打牆,他們一定早就有所察覺了。
又走了沒一會兒,走在前面的斌子突然開口說道:“老蟒,我早就說你是烏鴉嘴,甭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要你一說,他他媽準顯靈。”
大家往前一看,這才發現,前方終于出現了一個路口,甬道在前方沒有路了,呈現出向左側的九十度轉彎。
這麽多地宮的經曆已經讓他們認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甬道的拐彎處通常就是危險的開始。張賀方立馬提醒大家,道:“别沖動,小心行事。”
大家點了點頭,依舊是斌子充當急先鋒。他先是靠在牆壁上側耳聆聽一下那邊的動靜——依舊很安靜。
斌子朝大家點了點頭,然後猛然端起沖鋒槍轉過身去。
那一瞬間,斌子仿佛是突然之間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槍聲頓時在整條甬道之中響了起來。
大家心頭一緊,但是,槍隻響了兩聲就停下了。斌子愣了一下,旋即放下了槍。
大家忙問斌子道:“怎麽了?”
斌子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沒事沒事,是我看錯了,不好意思,這好像隻是一堵石牆,或者是石門吧,我也不清楚,你們過來看看吧。”
大家聽了這話通過了甬道,往左側一看。雖然先前已經有了一定的心裏準備,但是,他們還是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無比巨大的臉,這張臉的巨大程度已經是填滿了整條甬道。
說來也奇怪,那張巨大的臉似乎就是爲這條甬道而張的,整張臉都呈現出方形的形狀,面目表情極度猙獰。臉色跟鋼鐵一般呈現出銀灰色,頭頂的狂亂的頭發是墨綠色的,兩隻眼睛瞪得很大,一張大嘴幾乎占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正長大了嘴巴,龇起獠牙擺出兇相。
大家吓了一跳,但是随即發現這張臉似乎并不會動,他更像是斌子所說的石門,或者是畫在石牆上面的兇神的畫像。
大家看着畫像,有些驚訝,這個怪物的臉的特點和形态跟中國本土文化呈現出很大的詫異。看上去就像是日本神鬼浮世繪中的兇神的形象,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信奉巫宗的原始巫教教徒都是承認巫宗是唯一神的,也就是說,巫宗既扮演着創造一切的創世神,同時又扮演着毀滅一切的破壞神,這裏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其他的神靈的畫像。
秦爺有些疑惑,他回頭看了看身後,身後并沒有其他的路,那也就是說,他們要想找到最後的法器,那就隻有通過眼前的這張巨大的怪臉了。
秦爺走上前去,喃喃道:“你說這是石門,可是,它怎麽連個縫隙都沒有啊。”
斌子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剛才開槍的時候,自打打在那怪臉的上面的确是發出來打在牆壁上面的聲音。”
秦爺走進那張怪臉,其他人顯得有些緊張,張賀方想上前勸阻,說道:“秦爺,加點小心。”
秦爺笑了笑,說道:“斌子剛才開了幾槍都沒有事呢,放心吧。”
老蟒一向跟秦爺有些做對,但是在這個時候也還是忍不住勸阻道:“喂,我說秦爺,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我怎麽看這張怪臉都覺得他不自然,這東西壓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除非……”
老蟒的話說道了一半,僵住了,不僅僅是他,所有的人都僵住了。包括已經走到了那張怪臉前的秦爺,他剛才正歪着腦袋聽着老蟒的講解,但是,突然之間,在他的身後刮起了一陣陰風——準确地說,那是一陣惡臭的風。
秦爺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的渾身早就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他緩緩地回過頭,突然之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完全将他籠罩,那張巨大的怪臉突然活了過來,一口吞掉了秦爺,然後迅速地退回黑暗之中。
衆人大驚失色,張賀方趕緊喊道:“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