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成都市中心醫院内,看似平常的日子,看病的人拿着化驗單、取藥單忙上忙下地跑,護士們也時時刻刻穿行在走廊之間。
在中心醫院的住院區二樓的走廊的男廁所裏,張賀方正愁眉苦臉地抽着煙,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
就在剛剛,張賀方給秦爺打了一通電話,他當時在來往四川的時候,曾經在湖北省安排秦爺去内蒙古調查範佩玺的來曆,但是,電話中的秦爺剛剛給了他回應,對于範佩玺的來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迹,紅山文明遺迹中他們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查,仍舊一無所獲。
張賀方挂掉了電話,說實話,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麽關心範佩玺究竟是怎樣出現的了,對他而言,範佩玺現在還在南巫的掌控之中就比什麽都重要。這一次的古蜀國經曆,讓他折損了很多心腹,而且法器最終還沒有找到。
張賀方他們從高原回來以後,範佩玺已經奄奄一息,需要大量輸血。但是,範佩玺受的畢竟是搶傷,這樣的傷勢在醫院中搶救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張賀方爲此動用了許多的人脈才勉強買通了主治醫師。
主治醫師老盧以爲這是黑幫火拼,這樣的病人他結果不少,也就沒有太在意。
他歎了一口氣,将煙頭兒扔進了水槽中,然後大踏步走出衛生間,他身上也有很多傷,但是他不能休息。
張賀方來到了走廊的那一排靠椅上坐了下來,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老頭兒,那老頭兒隻有一隻眼睛——是陳叔。
獨眼老頭兒拍了拍張賀方的肩膀,說道:“别灰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起碼,到目前爲止,我們現在的進展是曆史上最接近巫宗複生的時刻了。”
張賀方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是,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如果範佩玺死了,那一切又都至少要等到二十年以後才能重新進行,更何況,如果他這一次死了,誰知道他二十年以後又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這都是不确定的。”
獨眼老頭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開口道:“是啊,你說的沒有錯,至少也要等待二十年。天禦侍者是巫宗複生最關鍵的一環,沒有他那樣的皿器體質,是無法使巫宗複生的。”
走廊裏來來回回地經過許多人,這兩個人的談話聲音很小,兩個人都曾經是南巫集團的魁首,雖然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統一過南巫,但是,起碼他們兩個都曾經是南巫中極有威望的兩個人。他們不敢談論太多,他們現在多少有些神經質,組織的人一旦開始行動,他們會利用一切與政府有關的資源與南巫抗衡,他們甚至有可能會一點點地滲透南巫。
張賀方說道:“不行,不管怎麽樣,也不能讓範佩玺繼續住院了,雖然他這次大出血,貿然出院會有危險,但是這裏畢竟是市中心醫院,隸屬于政府管轄的範圍之内,組織的人隻要一聲令下,範佩玺随時都有可能被人綁架走。”
獨眼老頭兒點了點頭,說道:“已經一天兩夜了,輸血之後,應該有所起色吧。”
張賀方說道:“他畢竟是天禦侍者,恢複的速度比常人要快許多,但是,流血過多讓他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我打算在今天晚上就把他接出醫院。”
獨眼老頭兒道:“事不宜遲。”
兩個人重新回到範佩玺的病房之中,一進去發現裏面正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護士正在給範佩玺換輸液瓶。範佩玺的傷口長期暴露在外,已經有些地方出現了感染的情況,這些必要的消炎藥品是不能或缺的。
張賀方穩了穩心緒,問護士道:“護士小姐,我的兄弟,他……沒事了吧?”
女護士點了點頭,說道:“病人的恢複速度實在超出我的預料之外,現在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病人還處于昏迷狀态,如果要完全康複,恐怕要半個月的時間吧。”
“半個月?”張賀方佯裝驚訝地說道:“護士小姐,我們的家并不在這邊,所以不想在醫院住太久,今天晚上我們就要接他出去。”
女護士堅定地說道:“這樣可不行,病人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感染的風險還是很大的,在病人沒有完全脫離風險之前,你這樣的做法醫院是不會支持的。”
張賀方面露難色,說道:“可是,這畢竟是我們要自己做決定的事情啊。”
女護士漸漸覺得這中年男子不好勸,一副死心眼的樣子,便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們這些人就總以爲我們大夫想拖住你們,賺你們的錢。得得得,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們醫院就讓你們走,可是如果以後你兄弟感染了,你們可别來找我們。”
張賀方笑着說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所有的風險都由我們自己承擔。還請問,出院手續要在哪裏辦啊?”、
女護士說道:“你跟我來吧,我是範佩玺先生的主要護理護士,出院的事情我也得去一趟。”
“那真是麻煩你了,”張賀方跟着女護士走出病房,臨走前還特意囑咐獨眼老頭兒,說道:“陳叔,照顧好我的兄弟,别忘了。”
那言外之意就是看住範佩玺,不要讓人給綁走了。
張賀方跟着女護士來到了辦理出院手續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主任一開始也是竭力反對張賀方的要求,張賀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主任說松了口,同意病人出院。在簽字單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張賀方跟着女護士出來的時候,對女護士說道:“我兄弟的傷口……有些特殊,希望你不要外傳。”
女護士有些不耐煩,說道:“哎呀哎呀,我知道啦,我閑着沒事跟别人說你兄弟幹嘛,我有那麽閑麽。”
張賀方尴尬地笑了笑,女護士說自己還有别的病人需要護理,便離開了張賀方。張賀方也趕忙回到了二樓,準備等待範佩玺輸完液之後就盡快帶着他離開。
…………
女護士看上去非常繁忙,她跑上跑下,一會兒來到一樓,一會兒上到二樓、三樓,許多的病人都需要她來照顧。
她走到一樓的一間病房,推門走了進去。裏面的床上躺着一個男人,那男人據說是嚴重腦震蕩,正在住院進行觀察治療,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并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影響。
女護士走了進去,說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病人正在看報紙,看見女護士走了進來,就把報紙扔在了一邊,坐起身來,一邊朝門外張望,一邊說道:“還好,隻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惡心。”
女護士撿起了病人扔在地上的報紙折好,放回桌子上,說道:“你現在應該閉目靜養。”
說完,女護士走到病人的身邊,用很快的語速和極其微小的聲音說道:“範佩玺今晚出院,你們幾個做好準備。”
病人沒有看他,隻是淡淡地說道:“我想我可以快出院了。”
…………
病房裏的一樓的藥品儲藏室,大門緊鎖,裏面的白熾燈發出“嗡嗡”的聲響,又是剛才的那個女護士,她站在角落裏,豐盈的體态凹凸有緻,但眼神卻異常淩厲。她在撥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隻說了一句——“我是韓靜,計劃有變,範佩玺提前出院,就在今晚。”
說完,韓靜就挂掉了電話,一個人離開了藥品儲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