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情況都在表明,隻要不進胸前的汲靈妖玉有了某些反應,就一定是我們的周圍出現了邪靈或是其他的陰邪鬼物,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大家湊到精舍的門前,斜着向外張望,隻見所有的士兵都已經退到了洞口前,所有的士兵都全神戒備,但是,沒有老兵的命令,沒有人敢開第一槍。這不禁讓我們好奇,出現在宮殿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是那個我們之前在石門的縫隙中看到的怪物麽,也就是那六禦侍者留下的帛書上面所說的妖蠱?
我們正在猶疑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的老鬼淡然地說道:“陳爺,出來見識見識吧,這大概就是亡蜀罪人鼈靈所飼養的蠱了。”
獨眼老頭兒回頭看了看我們,手中依然緊握着那個壇罐,說道:“老鬼的話,我們不可輕信,但是,既然汲靈妖玉已經有了反應,就說明外面一定是有情況發生了,我們在此地不宜久留,應該盡快離開。”
張賀方心有不甘,說道:“等等,可是,陳爺,鼈靈的屍體我們還沒有找到,我們曆經萬難來到這裏,法器落空,人員傷半,就這樣離開,未免……”
張賀方雖然心思缜密而且城府頗深,但是,骨子裏面有種固執,就這樣兩手空空地離開葬坑,顯然不是他所希望的。
在這一點上,獨眼老頭兒顯得更加淡然,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以爲我想就這樣離開嗎?我與老鬼有深仇大恨,你以爲我不想報?隻是,如果我們留在這裏,恐怕連汲靈妖玉和兩位侍者也保不住,如果都落在了組織的人手中,那才是前功盡棄。”
張賀方暗歎了一聲,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而獨眼老頭兒雖然現在已經不再是南巫的魁首,但其豐富的經驗和以往的地位還是張賀方所無法撼動的。張賀方問他道:“陳叔,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獨眼老頭兒的那隻獨眼滴溜溜轉了兩圈,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現在,那個妖蠱還沒有攻擊他們,但是,這隻是時間的問題,三十一年前的經曆你還記得吧,當時就是這妖蠱差點把我們南巫所有精銳的力量消殺殆盡。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制造混亂好呆着兩位侍者和汲靈妖玉離開這裏。”
張賀方點了點頭,說道:“陳叔的意思是,你現在放蠱,加上那妖蠱的威力,在這地宮之中制造混亂,我們趁亂逃出這裏?”
獨眼老頭兒點了點頭,說道:“那妖蠱的力量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待一會兒,我放出攝血蠱,那些人一定亂作一團,到時候我們趁亂用機槍掩護,趕快離開這裏。”
衆人點了點頭,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蔔瑾突然開口說道:“不行。”
大家一愣,都把頭轉向了蔔瑾,獨眼老頭兒的眼睛裏掠過一絲驚訝,但是,他知道蔔瑾的身份,沒有貿然發火,隻是有些疑問地說道:“爲什麽不行?”
蔔瑾眨了眨眼睛,她的記憶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恢複,她我這汲靈妖玉,說道:“逢邪靈必禁于妖玉,否則,巫宗無法複生。”
此話一出,衆人大驚失色,張賀方忙問道:“等等,那你的意思是說,那妖蠱也是巫宗複生的重要一部分。”
蔔瑾沉默着點了點頭。獨眼老頭兒思量了一會兒,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可是,當年我們那麽多南巫的精英也拿那個妖蠱沒有辦法,這一次……”
張賀方打斷獨眼老頭兒說道:“陳叔,這一次,我們有汲靈妖玉。”
張賀方的目光堅定而勇毅。的确,我們有汲靈妖玉在手,這東西已經不止一次就我們于險境了。而我仔細思量着蔔瑾的話“逢邪靈必禁于妖玉”,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一路過來的經曆。這一路過來,我們經曆過不少的陰邪鬼怪,但是,隻有其中的一些蔔瑾選擇将其封印在汲靈妖玉之中——例如雲南鬼蠱地宮中的龍蠱與麒麟蠱還有那些鹹鴨蛋的守衛,神農架老人洞裏的不死軍團等等,而每一次隻要汲靈妖玉汲取到邪靈以後,玉的顔色就會發生變化,由純白的顔色漸漸演化成翠綠色,而在這個過程中,汲靈妖玉的力量也在越來越強大。當汲靈妖玉佩戴在我的身上的時候,那玉的顔色才又變回白色。我想起了蔔瑾對我的稱呼——皿!也就是說,當我佩戴汲靈妖玉的時候,困鎖在妖玉中的邪靈會進入我的體内爲我提供力量,這些力量無比強大,而巫宗正是需要這些力量來幫助他(她)複生。力量如果不夠,就好像是電壓無法維持機器運轉一樣,巫宗就無法複生!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解釋通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妖蠱的确需要被收服的。
獨眼老頭兒說道:“好吧,那這樣,我一會兒放出攝血蠱,那些士兵,包括老鬼在内都會被吸引注意力,你在那個時候盡快收服妖蠱,然後我們再逃跑。”
大家也都沒有其他的辦法,就隻好點頭同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吼。獨眼老頭兒聽到聲音馬上從精舍的門向外探出半個腦袋,随後,他的臉上顯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嘴裏念叨着:“是它是它,就是這個怪物——已死的蠱蟲,精魂不散,爲了幫助鼈靈抗衡蜀國,化爲妖蠱。”
說完,他又轉過身子,看向我們,說道:“都準備好,捂住口鼻!”
我們還沒等做出反應,獨眼老頭兒以閃電般的速度迅速撕開壇罐上的兩道黃符,然後将整個壇罐一下子扔出精舍,外面的士兵還以爲是我們扔出來的手榴彈,發出了一陣驚呼。
那壇罐摔在地上,立刻摔碎,與此同時,我在空氣中聽到了巨大的、震耳若雷鳴的“嗡嗡”聲,定睛細看,從那壇罐之中竟然湧出了不計其數的細小的黑色飛蟲,看上去有些像蚊子,但絕不是蚊子。
我沒看到獨眼老頭兒施展什麽術法,也沒有看到他在念什麽咒語,那些蠱蟲就好像是剛才跟我們激戰過一番的黑老鼠一樣完全失控一般,見到活人就往上沖。
“快沖!”獨眼老頭兒帶着我們趁亂趕忙沖出了精舍,令我驚訝的是,那些蠱蟲雖然說是被獨眼老頭兒所飼養,但是卻一點也不認主,看到我們也直飛過來,隻是,由于我們的身上抹了剛才的那些藥水,所以蠱蟲飛到我們的面前晃了兩圈就飛走了,繼續去攻擊那幫士兵。
那群小蟲體積細小,隻要落在人的皮膚上,順着毛孔就往裏面鑽,被鑽的皮膚周圍會迅速出現一大塊绛紫色的淤青,整塊皮膚頓時塌陷下去一塊。這是一種十分惡毒的蠱蟲,一時間,士兵們本身就驚魂未定,這一下更是慘叫連連。
老鬼站在青銅樹下,朗聲笑道:“陳爺的攝血蠱的威力有增無減啊。”
我看那老鬼氣定神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害怕,心想他一定是有制服那些蠱蟲的辦法。果然,隻見他從衣服裏掏出一串銅錢,一邊晃蕩,口中一邊念念有詞,頓時從洞口外面飛出三四隻魂魄圍在他的周圍。孤魂野鬼本事怨氣纏身的陰邪之物,老陰之氣濃烈不堪,連蠱蟲也退避三舍。
獨眼老頭兒似乎對眼前的情況早已有所預料,他轉頭對蔔瑾喊道:“這蠱蟲上不了老鬼,你們先不要管這些,我來拖住他,你快去收服妖蠱。”
說完,獨眼老頭兒就帶着那幾個黑衣人沖老鬼沖去,老鬼也不擔心,他手中的那一串銅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他身邊的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似乎都是在保護他。這就是陰兵鬼陣的術法麽。
但是,我們沒有功夫去顧及獨眼老頭兒的情況,我們有自己的任務要去完成——對付那個妖蠱。
但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們轉過頭來的時候,那妖蠱的模樣實在出乎我們的預料。
那妖蠱的提醒龐大,簡直如同一座小山丘一樣橫亘在我們的面前。它的身體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态,如獨眼老頭兒所言,這蠱并不是實體的存在,它是由已死的蠱的精魂幻化而成,是亡蜀罪人鼈靈的蠱蟲,鼈靈死後,它的精魂始終在這裏守護着鼈靈的屍體免受侵犯,這也就是爲什麽那坐在青銅樹前的六禦侍者呆了幾千年也沒有自己把法器從鼈靈的屍體手中拿出來的原因。
那妖蠱通體暗紅,根本看不出它是由什麽東西煉制而成,它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像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玄武,有着長長的脖頸和尾巴,也有四隻腳,但看上去卻似乎總像是在貼着地面蠕動。我不知道改用什麽量詞來形容它,一隻、一匹都不确切,它更像是一坨妖蠱。惟獨那一雙血紅的眼睛,咄咄逼人,讓人不寒而栗。它不是實體,所以能夠穿透物理屏障,這也就是爲什麽我們在來時的路上看不出這蠱的動向。
蔔瑾當仁不讓,一下子沖到了那坨妖蠱的面前,雙手結印,口中念詞,腳起傩舞禹步,隻是,她這一套的準備動作還沒等做完,那妖蠱怒吼一聲,一股邪風頓時将蔔瑾掀翻在地。那妖蠱沖蔔瑾沖了過來,蔔瑾急忙掏出汲靈妖玉擋在自己的身前,卻沒有想到,那妖蠱根本不怕,偌大的身軀竟然一下子鑽進了蔔瑾的體内(并沒有鑽進汲靈妖玉内)。
那妖蠱一鑽進蔔瑾的身體裏蔔瑾登時一下子站起身來,渾身僵硬,瑟瑟發抖,待我沖到她的面前的時候,隻見她的七竅已經開始向外流血,整個人抽搐不止。
張賀方也趕到前面,看了情況,說道:“蠱上身,這妖蠱現在沒有了實體,隻能以這種方式攻擊我們了。”
我看着蔔瑾渾身抽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便對張賀方道:“快想辦法把那妖蠱逼出來呀。”
張賀方也很焦急,說道:“如果、如果小夏還活着也許有辦法,她是巫醫,應該會有帶驅邪的草藥。”
斌子這個時候喊道:“小夏死了,可是背包還在,我去取來。”
說着,斌子就沖到了小夏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前,拿起背包又跑了回來。大家在背包裏翻出了許多草藥,但都不是,最後在背包的夾層裏找到一個灰藍色的小瓶,張賀方打開小瓶聞了聞,說道:“就是這個了,可惜太少了,蠱上身畢竟不像鬼上身那麽常見,小夏大概也沒想到我們會遇到這樣的情形吧,這藥隻夠龍姑娘一個人用,也就是說,等那妖蠱出來的時候,如果它在進入我們之中任意一個人的身體,他都沒有救了。”
老蟒在一旁喊道:“還扯那麽多幹啥呀,小夏還沒料到她自己會是那麽個死法呢,這都是命,救人要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