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鳥在動?難道說機關還在運轉?我們大家趕忙擡頭去看,果然,我們頭頂上的青銅樹上的猛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變換了一個姿勢。它原本尖銳的爪子現在似乎完全收攏了起來,頭擡得高高的,看上去就好像是要準備起飛的樣子。
而老蟒所說的青銅鳥在動,更多的是在指青銅鳥的嘴巴。那青銅鳥的喙正随着青銅爪子的收縮而張開。一看這情形,我們立馬就懂得了寶爺爲什麽會挂在那上面。
張賀方看着青銅鳥,說道:“這是機關,怪不得寶爺的屍體被挂在了上面。那青銅鳥的爪子上面必須挂着東西,否則機關就會觸發。”
斌子道:“那也就是說,偷走鼈靈屍體的人爲了防止機關被觸發,所以偷走屍體以後迅速地将寶爺的屍體挂在了上面,好讓青銅鳥的機關無法運轉啦。”
我看着那青銅鳥的嘴巴不斷地長大,說道:“看來的确是這樣,這也就說明,偷屍體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人,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既偷走屍體又迅速地把寶爺的屍體挂在上面。”
眼看着那青銅鳥的嘴巴已經完全長大,我們發現,原來這青銅鳥裏面是空心的,在那張開的嘴巴裏面黑咕隆咚的,從裏面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冒出來。
突然,兩個紅色的亮點出現在了青銅鳥的嘴巴裏面。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屏氣凝神地看着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那兩個紅色的小點在青銅鳥的嘴巴裏閃了兩下,然後發出“吱”的一聲,一下子從裏面沖了出來。頓時,那青銅鳥的嘴巴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水龍頭,從裏面噴湧出無數漆黑的物體。
我們定睛細看,冷汗就下來了,從那青銅鳥裏噴出來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群又大又肥的老鼠!當然,在這種陰邪的地方,再普通的東西都沒能掉以輕心。那雖然是一群老鼠,但是,它們的個頭明顯要比正常的老鼠大很多,而且,那一雙鬼魅一般的紅色小眼睛也足以說明這些家夥不好惹。
從青銅鳥的嘴巴裏源源不斷地湧出那些巨大的黑老鼠,很快,在我們身邊的黑老鼠就多到我們連數都數不過來,隻能頻頻向後退去。
那些黑老鼠有着極強的攻擊性,他們一邊拼命地嘶吼,一邊沖我們撲了上來。很快,我的身上就爬上了幾隻黑老鼠,它們的牙齒雖然小,但是極其鋒利,輕而易舉地就能刺穿我們身上的衣服,撕咬我們的皮肉,讓我們苦不堪言。
這些黑老鼠就好像已經餓了很長很長時間,幾乎見到東西就咬,也不管那東西能不能吃。最先遭殃的就是寶爺的屍體,他的身體瞬間被黑色如潮水一般的黑老鼠給吞沒,當那些老鼠經過之後,寶爺原本就破爛不堪的屍體幾乎連骨頭都不剩了。
我們一群人驚呼着向後跑去,我們的手上已經沒有槍械了,顯然,用長刀跟這些數以萬計的黑老鼠搏命是一件相當愚蠢的事情。但是,即便是逃跑,我們也不是那群小東西的對手,很快,我們幾個人的身上都已經爬滿了黑老鼠。它們在我們的身上上蹿下跳,隻要找到縫隙就狠狠地咬上一口,帶出去一小塊皮肉。
大家尖聲慘叫,寸步難行,照這樣下去,我們活活要被那群老鼠給吃了。我捂住嘴巴大聲喊蔔瑾道:“蔔瑾,試試能不能用汲靈妖玉對付它們一下。”
還沒等蔔瑾回答我,一旁的張賀方就喊道:“不行,汲靈妖玉隻對死物或是蠱蟲有作用,這群老鼠似乎并不是蠱,隻是一群攻擊性很強的齧齒動物。”
“啊!”小夏一聲驚呼,我們趕忙轉頭看向她。就算小夏面對屍體的時候再怎麽無所謂,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生,一下子看到這麽多又惡心攻擊性又強的動物直往她身上竄,她還是控制不住地大聲尖叫。
但是,她這一聲尖叫不要緊,可是嘴巴一張大,眨眼之間就有一隻肥老鼠鑽進了她的嘴巴裏。我看着這情形,差點沒當場吐出來,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再去看小夏,那肥老鼠已經完全鑽進了她的嘴巴,隻剩下一條小手指粗細的尾巴在外面亂晃,惡心至極。我看見小夏的喉嚨開始迅速地膨脹,從她的嘴角裏開始不停地向外噴血,即便她的手死死地拽着那老鼠的尾巴但也無濟于事。那老鼠在她的喉嚨裏上下亂竄,很快,小夏就跪倒在了地上,其他的老鼠發現這個人快不行了,馬上就沖到了那邊。
斌子和老幺看到這種情況,立刻拔出腰刀沖向小夏,幫她把身上的一些老鼠給弄掉。但是,每每他們撥下去一群老鼠,就立馬會有另一群老鼠撲上來,根本無法制止。
老蟒一邊對付這自己身上的老鼠一邊大喊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些東西常年生活在陰暗中,應該害怕強光,快拿照明彈!”
斌子和老幺會意,立刻取出照明彈蟲向我們不停湧來的鼠群開了一槍。果然,鎂粉燃燒時所産生的巨大熱量和白色強光開始讓那些鼠群頻頻後退,更有一些老鼠則直接被燒着。燒着的老鼠像是受驚的野馬,立刻到處亂鑽,很快就把它們其他的同伴的身體給點燃了。
我們一看這個方法有效,趕忙都将自己背包裏的照明彈都取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沖着鼠群就是連開數槍。頓時,成群的黑鼠群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個移動的火盆,四處亂撞。
老蟒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鐵罐,然後撕開自己衣服的一條塞進裏面,用打火機點燃,沖着鼠群就扔了過去。小鐵罐似乎并不厚實,摔在青石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但是,并沒有造成什麽大的傷害。
那些鼠群一開始都避開了那小鐵罐,一看沒什麽危險,又都圍了上去。過了一會兒,就聽那小鐵罐發出“咣”的一聲,一個巨大的火球瞬間爆炸開來,将那些老鼠炸死的炸死,燒焦的燒焦,損失慘重。
十幾發照明彈加上一個小型手雷,已經将那些鼠群殺死了大半,還剩下一些也是半死不活,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氣味,一想着這裏有數千隻烤老鼠就讓人惡心欲吐。但好在我們的情況有所好轉,弄掉自己身上的老鼠後,用腰刀将其殺死,這個時候,我們所有的人身上都挂了彩,老蟒那張肥臉已經有數不清的小窟窿了,我自己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是,當務之急是要去看看小夏的傷勢。
我們沖到小夏的邊上的時候,她還在不停地痙攣,看上去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不過,就算是活下來,這個小姑娘破相也是肯定的了。
斌子和老幺仍然在不停地拽着那隻鑽進小夏嘴巴裏的黑老鼠的尾巴,而小夏的整張臉和衣襟都已經被自己吐出的鮮血所染紅。
老蟒湊上前來,皺起眉頭,看上去似乎非常的傷心,道:“唉呀,多好的一個姑娘,怎麽、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張賀方面如土色,看着不斷抽搐的小夏,低聲說道:“看樣子,喉嚨應該都已經碎了。”
我看這小夏那痛苦的表情,沖斌子和老幺大喊:“你們還在磨蹭什麽呀,一隻老鼠有那麽大的力氣嗎?你們兩個人都拉不出來?”
斌子說道:“不是力氣的問題,這尾巴,太滑了,根本就抓不住。”
我一看,果然,斌子和老幺根本使不上力氣,他們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在延緩那黑老鼠鑽進小夏的身體内。但是,這也絲毫改變不了那條黑色的尾巴一點一點地進入了蔔瑾的喉嚨裏。
最後,尾巴終于消失不見。我們看見,原本小夏喉嚨腫脹的地方,有一個東西正在迅速地朝她的胸腔移動。
小夏用着無助、痛苦的眼神看着我們幾個人,無力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但是,我們都明白她的意思——給她一個痛快!
我們看着小夏不停抽搐痙攣的身體也于心不忍,最終,還是張賀方掏出了腰刀,對着小夏那鼓起的胸口,皺着眉說道:“小夏,對不住了。”
……
十人的隊伍,走到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李忠凱死于黑澤湖、廖哥死于中蠱的寶爺之手,寶爺雖然不知道是誰殺的,但是,現在連一具全屍都沒有了,小夏——我們送了她一程。
張賀方了結了小夏之後,衆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這一次的任務,很失敗。失敗倒并不是因爲我們死了四個人,而是,這些傷亡在現在來看,都是沒有價值的。因爲,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找到鼈靈的屍體,更别提什麽法器了。
在隊伍之中,最受挫的,莫過于張賀方,大家想去安慰他兩句,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大家隻是癱坐在那裏,喘着粗氣。
忽然,我想起了剛才我好像在青銅樹旁邊的一個精舍裏看見過一個人影,于是便起身想去那裏看一看,但是,沒走了兩步,我突然聽見在青銅樹那邊的地方,又傳來了幾聲“擦擦”的聲響。
大家臉色一變,老蟒哭喪着說道:“**,不是吧,還有機關?”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聲響頓時在整座宮殿之内炸開了,一股巨大的熱浪伴随着數不清的巨石迎面向我們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