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喊道,“你們看,李忠凱教授的屍體的姿勢好像變了。”
張賀方聽了我的話,轉過頭來,也看了看李忠凱教授的屍體,然後又擡頭看了看天上的雲,喃喃道:“似乎要下雨。”
我一愣,心說他這是什麽意思,我明明是讓他去看李忠凱教授的屍體,但是,張賀方卻關注起了天氣。于是,我又提醒了一次張賀方,張賀方這才回過神來,對我說道:“放心吧,那是正常的反應,隻不過是身體變重了,雙腳支撐不住了而已。”
張賀方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盯着前方的天邊看去,似乎有些擔憂。我順着望去,隻見遠處的天邊似乎有一塊厚實的烏雲正在一點點向這邊飄過來。
我看他這個反應有點不對勁,就到他的身邊問道:“怎麽了?”
“老鬼。”張賀方嘴巴裏嘟囔着說道,然後,他突然轉過身子,沖所有人大喊了一聲,道:“快走,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組織的人正在快速地往這邊趕來。”
胖子老蟒就好像對老鬼這個名字過敏一樣,隻要一聽到老鬼的名字,他就立馬變得緊張害怕起來。可是,我總覺的有些小題大做,張賀方他憑什麽說老鬼他們已經快趕過來了?難道是因爲那片烏雲?不可能!要是老鬼行走都能讓天陰下來,那未免也太流弊了,一個凡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力量呢。
除非……我恍然一驚,想起了之前在火車上看到的孤魂野鬼以及獨眼老頭兒說過的話,難不成是老鬼帶着他的陰兵鬼陣趕到這裏了?要說人類能使天地變色,我不相信,但是,如果是數千隻孤魂野鬼行走山間使得雲天暗淡,我倒有幾分相信。
但是,此刻,我們也沒有理由在這裏多加猜測,既然張賀方說老鬼等人已經趕來這邊,那麽,我們就沒有在耽擱的理由,隻能繼續加快我們的步伐。
在周圍群山的映襯下,這條河道山谷顯得極其狹窄,但是,當我們走進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山谷其實還是很寬敞的。整條山谷的寬度差不多有十幾米,河道雖然幹涸,但是,道路仍然有些泥濘。擡眼望去,前方的路很漫長,不過因爲是筆直的道路,所以,前方的狀況一覽無雲,在山谷的盡頭,那裏仍然有一座高峰雪山,這也就意味着,我們走到山谷的盡頭之後,要有一段漫長的爬山道路。
爲了盡可能的縮短行進的時間,我們的午飯都是邊走邊吃的。
走了大約小半天的功夫,我們終于走到了山谷的盡頭,一座高山雪峰阻擋在我們的眼前。順着山谷的河道往上看去,徑直通到雪山的山頂。我們看了一眼腳下,那裏有一條石階砌成的小路,雖然是石階,但是恐怕是因爲年代過于久遠,再加上流水的不斷侵蝕,石階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隻有很少的幾處地方能夠借力。
我們也不多想,畢竟,路就在腳下,走就對了。
也不知道大家是累了,還是因爲剛才看到遠處的烏雲的原因,大家都變得沉默起來,衆人默默無聲地往雪山上攀爬,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流,這種感覺真的就如同古代先民心懷虔誠攀登高山乞求與神明交流一樣。
在日落黃昏的時候,我們終于來到的雪山的封頂。我不知道這裏的海拔有多高,從理論上來講,我們是一路攀爬上來的,雖然這一路也馬不停蹄地走了四五個夜晚,但是,這裏的海拔應該不是很高。即便如此,我還是感到寒冷,眼見着太陽就要落山,這種寒意就更加明顯了。
登上雪山的峰頂,我擡眼望向四周,但見周遭雲霧缭繞,幾處高山的峰頂淩空漂浮在半空之中。我沒覺得什麽“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因爲隻要往西面一看,就會頓時感到自身的渺小,那裏才是真正的高原。
我左右張望了兩眼,問張賀方道:“你說的那個什麽祭司的葬坑在哪裏啊?”
“順着河道的石階看。”張賀方說道。
我順着石階看,但是,我發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爲我們現在腳下所踩着的地方就是這條石階的盡頭了,而在我們的面前,就是雪山那白雪皚皚的峰頂了。
我指着雪山的山頂,說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祭司的葬坑就在這雪山的裏面吧?”
張賀方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這裏根本看不見什麽古遺迹啊。”我道。
“祭司的葬坑的入口就被掩埋在這些雪的下面,每到盛夏的時候,這裏的石門就會顯露出來。”張賀方如是說道。
我上前看了看那些積雪,雪雖然很厚,但是雪很稀疏,畢竟,不管怎麽說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
“那還磨蹭什麽啊,趕緊鏟雪吧。”我說道。
很快,斌子和廖哥又把折疊鏟拿了出來開始拼命地鏟雪,沒有折疊鏟的我們就用手去挖。但是,我一邊挖,一邊就覺得這個張賀方不知怎麽了,給人的感覺變得怪怪的。我問他是不是在擔心老鬼的事情,但是,他卻笑着搖了搖頭,說那隻是一個方面,他知道老鬼的陰兵鬼陣很厲害,但是他并不害怕老鬼。
“那你又在擔心什麽,我看你始終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最後,我徑直問道。
張賀方笑道:“你知道麽,很多曆史學家在形容古蜀國的時候喜歡将他們稱之爲神話的國度。”
我點點頭,張賀方又道:“而這裏的所謂神話的國度,其實是指生活在古蜀國的那些神話中的生物,比如說,我們之前所看到的鲛人。”
我腦子裏想象着那些鲛人一個個可怕的面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說道:“你是擔心這裏面還會有其他的神秘生物?”
“不是擔心,”張賀方打斷道:“這裏面肯定會有一些不明的生物。“
他這麽說,我心裏多少有些犯嘀咕,心說你不是說你從來都沒有進來過麽,那又憑什麽這麽肯定。我把我的看法告訴了他,張賀方說道:“的确,我是沒有進去,但不代表我沒來過這裏。”
“哦?”我擡起眉毛,問道:“這麽說,你以前曾經來過這個地方,隻是因爲某種原因而沒有進去過。”
張賀方沉重地點了點頭,道:“那一次我還很小,大約隻有十二三歲,我是随同我父輩的那一群南巫的人來到這裏的,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在三十年前。”
“又是三十年前?”我情不禁地打斷道。
張賀方一看我這個反應,也笑了起來,道:“對呀,說來也許就是命中注定。三十年前,準确地說是三十一年前,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是把我們這一群人最終聚在一起的最初的原因。三十一年前,那兩個當兵的秦氏兄弟發現了南疆村子裏的制蠱大師,而且又發現了阿姝娜大巫的苗寨,随後,範繼雲等人介入進來,汲靈妖玉第一次現身。那個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汲靈妖玉原來已經出世了。我們南巫的人開始了第一次對古蜀國神秘祭壇的探索,當然,我們對古滇國、古庸國的遺迹也都曾經探索過,那些遺迹我們雖然沒有進去,但是也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唯獨這祭司的葬坑遺址是一個例外。”
“等等等等,”我打斷張賀方道:“三十一年前,那時候你隻有十二三歲,你跟着過來幹什麽?”
張賀方笑了笑,說道:“範先生,我不自謙地說,我從小學習巫術,天資異禀,早早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在那個時候,在南巫之中就已經小有名氣了。”
“好好好,算你年少成名,你繼續講。”我道。
張賀方接着說道:“那次随行的人員有一些你還曾經見過,比如,袁爺、李忠凱教授和那個獨眼的陳叔,包括阿姝娜和那個制蠱大師,他們那個時候可都是南巫的扛鼎人物。光從人員配置上來看,這絕對是一次空前絕後的全明星級别的考察隊伍。而你之所以後來聽說過這些人,也并不是因爲巧合,因爲,當年的考察結束之後,活下來的,隻有我們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