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這并不是因爲你突然變得聰明了,或是你發現了某些至關重要的線索。當你對一個問題冥思苦想無數個日夜卻仍然得不到最終的結果,那麽,很有可能是你思考問題的出發點就出現了問題。換一個角度,換一個視角,其實,事情的許多真相早就已經漸漸地顯露出馬腳。
我後來從護士那裏得知我這一次傷的非常重,光肋骨就斷了三根,但是,更讓醫院的大夫護士門驚訝不已的是我的恢複速度,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爲我曾經進入過老人洞的原因,我的身體,無論是外傷還是内傷,都在短短的一個禮拜之内完全恢複了。
接我出院的是張賀方。再一次看見他,我不再感到害怕與擔憂,我輕裝上陣,隻穿了來時的夾克衫和牛仔褲,大踏步地跟在張賀方的身後。
張賀方似乎從我的舉止神态中看出了我的變化,他一邊走,一邊含笑着說道:“範先生,看來您似乎已經有所領悟了。”
我不說話,自顧自地走着,我們倆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然後我才開口說道:“那個袁老頭兒呢?他也是你派去的吧。”
張賀方一愣,沖我呵呵一笑,沉默着點了點頭
我開始後悔,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這個袁老頭兒不簡單。當我第一次在火車上見到袁老頭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對我進行試探性的盤問。他假借算命的名義,以高鵬作爲幌子,對我的身份進行核對。
随後,袁老頭兒被陳兵以騙子的名義抓捕起來,那個時候,袁老頭兒的确顯得很無能。而陳兵作爲官方組織的人員,對于袁老頭兒的真實身份也隻是晃晃浮于表面,所以,我猜想,陳兵一開始可能就根本不知道這個袁老頭兒是張賀方也就是南巫集團的人。
但是,後來火車上的“借屍鎖魂”的那一幕時,袁老頭兒的真實實力已經開始初露端倪,真恨我當時沒有進一步追究——袁老頭兒的本事那麽大,如果說他想要從陳兵的手中溜走,那簡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他沒有。爲什麽?我想,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袁老頭兒本來就希望混進陳兵的隊伍之中。
後來,在神農架野營的時候,袁老頭兒也在尋找各種各樣的機會與我拉近關系,告訴我許多事情,其中包括梁贊在内。
在到後來,袁老頭兒運用**八卦鏡将我搭救,這也說明他早就知道與我随同來的蔔瑾是一個巫女,他來救我,說明我對于他或者說是他們那一夥人來說,非常重要。
電梯降到一樓,我走出來,說道:“袁爺他還好嗎?”
張賀方吞了一口唾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淡淡地對我說道:“忘了他吧,他的任務完成了。”
聽了這個消息,我隻是微微一怔,如今,死亡對于我來說已經近乎于一件平常的事情了。
“他是被舒景成殺死的吧。”我道,“就是那個開槍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我們去往神農架那一行人,你全都有所了解,對麽?”
張賀方驚訝地看着我,他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表情的變化,隻聽他對我說道:“範先生,看來,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裏,你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看來,我之前低估你了。”
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是被逼的,事已至此,除了我自己,沒人能給我一個真相。”
我們走出醫院的大門,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奧迪轎車,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見到我跟張賀方出來了,便下車爲我們打開了車門。
“這是你的車?”我問。
張賀方道:“是的。”
“富有的巫師。”我一邊說,一邊坐上轎車,張賀方緊随其後。
自打我接到範繼雲的指示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自己的命運操控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覺了。還不等張賀方說話,我就道:“我要去見梁贊。”
“現在?”張賀方問。
我點點頭,張賀方沖司機點了點頭,奧迪轎車飛馳而去。
————————————————————————————————————————————————————————————————————————————————————
我閉目養神,不管汽車開向哪裏,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以後,汽車開進了一棟别墅。
别墅很大,也有很大的花園,陽光灑在瀝青路上,顯得很幹淨。
“這是你的房子?”我問張賀方道。
張賀方點點頭,道:“是的。”
“我還以爲你住在東北呢。”我道,“那殡儀館的生意呢?”
張賀方呵呵一笑,道:“範先生,您别忘了,我是一個巫師,南巫集團的一員,制造幻覺是我的專長。”
“是啊”我笑道:“這一點,我已經領教過了。那麽,梁贊在哪兒呢?”
“跟我來。”張賀方打開車門,引領我走到别墅的地下室内。
那地下室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陰暗破舊,潮濕陰冷,相反,那裏非常的整潔,而且,地下室也似乎并不是儲存貨物的地方,進到下面以後,我發現裏面甚至還有家具擺設,彷如一個避難所一般。
而且,地下室的面積之大超乎我的想象,我們拐了兩個彎,來到了一處類似與起居室的地方。那裏的擺設很簡單,一桌,一椅,一床而已。
讓我多少有些吃驚的是,我原以爲梁贊會被五花大綁地放在那裏,但是,我看到的梁贊那一刹那,我卻驚訝地發現,他隻是身上綁了一些繃帶,安然無恙地坐在那張破舊的椅子上。
梁贊擡起頭,發現我正跟着張賀方站在一起,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但是也很快恢複了平靜。
“我想跟他單獨待一會兒。”我對張賀方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麽,我此時此刻,覺得自己的底氣很足。
張賀方沖我笑了笑,道:“範先生,您自便。”
說完,張賀方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梁贊擡頭看了看我,開口道:“佩玺大……”
“别再叫我什麽佩玺大人了。”我打斷梁贊的話,語氣冰冷而生硬,就如同面對着一個陌生人一般。
梁贊一愣,我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徑直問道:“你到底是誰?”
梁贊擡起一雙驚懼的眼睛,看向我,第一次似乎失去了他所有的自信,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在說什麽?”
“我問你到底是誰。”我又重複了一遍我之前說過的話。
梁贊有些尴尬地苦笑道:“我是誰?我當然是梁……”
“梁贊隻是一個名字,”我無情地又一次打斷他,說道:“抛開這個名字,你又是誰?”
“我、……”
“或者,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爲……範佩玺?”我低沉着聲音說道。雖然說,這句話在我康複的那一個禮拜的時間裏已經無數次地盤旋在我的腦海裏了,但是,當我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被自己吓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梁贊顯得有些局促,苦笑道:“佩玺大人,你、你糊塗啦?說什麽傻話呢?”
“你還打算騙我多久?”我說道:“我根本就不是範佩玺,那隻是我的名字而已,而你,你才是範佩玺,那是你的身份。”
梁贊仍然在試圖最後的嘗試,說道:“那照你這麽說,你是梁贊?”
我呵呵一笑,走到床邊,靜靜地坐了下來,說道:“梁贊隻是你的一個代号,你不用在想着怎樣騙我了,謊言已經露出馬腳了。你才是範繼雲的兒子,而我并不是。”
梁贊笑道:“那你不是範繼雲的兒子又是誰呢?”
我一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了,但肯定不是範繼雲的兒子,這一點無疑。”
梁贊看了看我堅定的眼神,肩膀一松,似乎放棄了什麽,對我說道:“你想說什麽?”
我冷冷地說道:“告訴我,範繼雲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