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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吃驚不小,當他那一雙大手抓住我的手腕的時候,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一瞬間就蔓延在我的全身。我不禁懷疑這家夥到底是活人還是死屍。
我登時也管不了那麽多,站起身拔腿就想跑,可是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那家夥就如同一塊磐石一樣,一如既往地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那黃金面具下面的嘴巴卻越咧越大。
我腰腹一用力,用自己的雙腳踩在他的胸前,頂着自己的身體往後掙脫,但也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蔔瑾!“我大聲叫道,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做法好像很懦弱,但是,當我身處這樣的恐怖而又無助的情形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幫助我。
我掙脫着從那人的肩膀盡力向蔔瑾那邊望去。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頓時涼了。
我看見蔔瑾正安安穩穩地站在那裏,美麗的臉龐沒有任何的波瀾,她隻是淡淡地望着我,就像是望着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人。
那一瞬間,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停止了轉動。我從來也沒覺得自己喜歡蔔瑾,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麽,在那一瞬間,我感到心痛和無助。
父親的那一句話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耳邊——你要小心她,她并不是人。
不是人,又不是鬼,那她到底是什麽呢?她是否真的有過人類的情感呢?
但是,我來不及多想,在生死存亡的時刻,縱使我想的再多,自己的身體還是根據本能不停地反抗。
我的腳一直死死地踩在那人的胸前,盡力往後仰,我順勢往後一倒,那人的身體一下子被帶了起來。那一刹那,我忽然發現,那人的身體是如此的沉重,簡直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我的身上,我隻好用膝蓋頂住他的前胸,好不讓他湊近我的身體。
而且,看那樣子,那家夥竟然正在不斷地沖我逼近。
“蔔瑾!救我!”我又一次絕望地喊道。
這一次,我聽到了蔔瑾的回應,隻是,那個聲音是如此的冰冷。
“我說過了,摘下他的面具。”
“你媽的!”我第一次開口罵蔔瑾道:“那面具根本就他媽摘不下來!”
蔔瑾似乎根本就聽不明白我所說的話,她仍舊固執地說道:“範佩玺,摘下他的面具。”
沒有辦法,我隻好繼續嘗試,之前我一直在試圖掙脫那個人,但是,我卻并沒有真正試圖摘下那人的面具。既然我的手腕被那人死死地抓住,那我可以嘗試一下用手指摳下那面具。
隻是,這一摸不要緊,我整個人一下子慌了神,因爲我根本就沒有摸到面具的邊緣。那張面具就如同根本不是戴在那個人的臉上,而是長在了那個人的臉上一樣。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發現我在摸索面具的邊緣的時候,他笑得似乎更加開心,他長大了嘴巴,喉嚨裏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我一開始沒太在意,可是,後來我卻發現,他并不是在笑,而是在往外吐東西。
突然,一隻如同蜘蛛一樣的暗褐色的足有打火機大小的八爪蟲子從那人的嘴巴裏爬了出來,我吃驚不小,大叫一聲,開始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掙脫,甚至連我的手腕都已經因用力過猛,而皮膚開裂,向外流出血來,但是,無論我怎樣用力,那人的一雙大手就如同一把巨大的鉗子一樣死死地扣着我的手腕,分毫不動。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不止有一隻那樣的蟲子從那人的嘴巴裏向外爬,當第一隻蟲子順利地爬出來以後,他的嘴巴長得大大的“o”型,數之不盡的暗褐色八爪蟲子從他的嘴巴裏蜂擁而出。
這些蟲子爬出那人的嘴巴,沿着那人的臉頰,脖子,開始向我的胳膊爬來。
那蟲子的兩隻前爪異常有力,他們爬到我的身子上,脖子上,臉上,然後開始試圖撬開我的嘴巴,眼睛,試圖往我的身體裏面鑽。
我死死地閉住嘴巴,發出“嗚嗚”的聲音。但蔔瑾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當第一隻蟲子鑽進我的嘴巴以後,我開始絕望了,我完全放棄了抵抗,隻有自己的嘴巴還在試圖閉緊。
難道,就這樣死了麽?
我有些不甘心,可是仔細想一想,我又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甘心。大概,我隻是不想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如果要我死去,起碼要讓我知道那個影響整個中國上古文明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蔔瑾究竟是誰?梁贊究竟是誰?我的父親究竟身在何處,他是否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我的使命如果沒能完成,誰又将會替代我?
有太多的疑問一下子湧進我的腦海,我閉上了眼睛,心說算了,不去想了,也許,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我應該去想的,也許,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可能想明白,也許,這一切的經曆都應該由我的那個哥哥來完成,而不是我。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透過密密麻麻的蟲群,艱難地看了一眼石室的門口——是梁贊。
梁贊一臉慌張地看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了擔心和恐懼的神情,然後他看了一眼蔔瑾,眼神中竟然有些責備的意味。
但是,蔔瑾對此根本不加理睬,梁贊也沒有說什麽,操起長刀就來到那人的身後。
我看到了梁贊,心裏的求生**再一次燃燒起來,但是身體卻已經完全不聽我自己的使喚了,我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隻八爪蟲子爬進了我的嘴巴。我隻是覺得喉嚨一陣陣發緊,發癢,然後咽喉,食道開始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梁贊架起長刀,對我說道:“佩玺,放心,我來救你!”
說着,長刀一揮,猛地一下子劈砍在那人的脖子上。
就聽見“嗡”的一聲,不光是我,連梁贊都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說,那把長刀劈砍在那人的脖子上發出“叮”的一聲,而那人的脖子毫發未損,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驚奇,頂多那人就是一個僵屍,他的身體很堅硬罷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那把長刀就如同切豆腐一樣,直接劃過了那人的脖子,不帶有任何到底遲疑,長刀就那樣一下子劃了過去。
但是,那人的脖子卻沒有斷。他的頭一動沒動,梁贊的那一招,就好像劈砍在了空氣中一樣,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這麽說,那個人他應該算是鬼,可是,他那一雙抓住我的手腕的手又是那麽堅實,有力。
梁贊也對這樣的情況沒有半點的準備。更讓人恐懼的是,那人的脖子忽然一轉,整個頭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他的身子沒有動,但是,頭卻已經轉到了梁贊的那一邊。
沒有了源源不斷的蟲子向我襲擊,我一下子輕松了不少,我看向梁贊,隻見梁贊微微一怔,隻猶豫了一刹那,我就看見無數隻八爪蟲子開始往梁贊的身上爬。
不過,好在梁贊畢竟不是善類,他見此情形,也并沒有立即去撲打爬到自己臉上的八爪蟲子,而是雙手一下子扣住了那個人的肩膀,然後,身體前傾,用膝蓋死死地頂住那人的下巴,不讓那人張嘴。
那人嘴巴裏的蟲子放不出去,自己似乎也很難受,竟然一下子松開了我的手,整個人一下子站起身來,力道之大,直接将梁贊彈飛出去。
我重獲自由,急忙跑到一邊,跪倒在牆角,不停地用手指摳自己的喉嚨,試圖嘔吐,但是吐出來的卻都是一些胃酸,根本看不見那些蟲子的身影。
我腹中一陣劇痛,喊道:“梁贊,小心那些蟲子!”
梁贊爬起來,一看我沒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對我笑道:“我的佩玺大人啊,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們打不過他的,快逃吧。”我道。
梁贊站起身,一隻手插進褲兜裏,摸出了他的那枚古銅錢,帶着一臉興奮的神情對我說道:“你開什麽玩笑呢,佩玺大人,我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裏,難道就要在這裏放棄。”
一想到這裏,我就不禁氣憤地說道:“千辛萬苦……我***壓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來這裏,我一開始是因爲我母親的遺體的原因,後來是爲了探究老人洞,可是,這裏就是老人洞了,我們要幹什麽,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梁贊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女朋友不是告訴過你了麽,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摘下那人的面具。”
“那面具根本摘不下來,那是長在他的臉上的!”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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