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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蔔瑾的話,我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于是我問道:“任務?什麽任務?”
蔔瑾淡淡地回答道:“就是帶我來這裏。”
“你?”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想當初我去雲南接龍蔔瑾的時候,我記得阿姝娜說得很清楚,那就是蔔瑾是她的後人,也就是所謂的關門弟子,那麽,按照常理來說,蔔瑾這個女孩兒她應該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那個苗寨,爲什麽她會跟遙遠的武漢神農架裏的山童扯上關系呢?
我忽然想起父親的囑托與忠告,那時候,我的父親明确告訴過我,蔔瑾不是人,她是三十年前那個老村長的青銅棺裏走出來的妙齡女子。三十年過去了,她容顔不老,這本身就已經讓人大跌眼鏡,此時此刻,我不禁在想,會不會我眼前的這個蔔瑾她也已經參透了所謂的長生之道?而且,較之姜道臨、巴冉等人的長生之術,她的長生之道更爲完備。
思來想去,我還是問蔔瑾道:“他們爲什麽要把你帶到這裏來?”
蔔瑾看了看我,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有一些猶疑,但最後還是說道:“這是一個約定,他們必須履行。”
我反駁道:“約定?你不是一直以來都生活在苗寨麽?爲什麽會跟這裏的山童有約定?”
蔔瑾看着我,一雙大眼睛呼扇呼扇眨了兩下,輕聲道:“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我一直生活在那個苗寨。”
我身子一怔,又問道:“那阿姝娜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
“那你又是從哪裏來,你的父母是誰?”
蔔瑾看着我,眼神中竟然流露出跟我一樣的困惑,想了想,最後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些不滿地問道:“你不知道怎麽可能對這裏這麽熟悉?”
蔔瑾看了看我,什麽話也沒有說,徑直朝前走去。
我心裏憋着一股無名火,上前一把拉住了蔔瑾,說道:“喂,你這是什麽意思?”
蔔瑾被我這一拉,突然之間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死死地瞪了我一眼,我身子一怔,眼看着蔔瑾的眼睛正在一點點地變紅,我下意識地松開了拉着蔔瑾的手,退到一旁,心有餘悸地說道:“你要幹什麽?”
蔔瑾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回答,見我松手,她也不再追究,隻是對我說道:“繼續往前走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梁贊,梁贊聳了聳肩,那意思似乎是在對我說,你自己的女朋友你都搞不定,你問我有什麽用。
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自己沒本事,也就不好再去逞強,隻好繼續跟在蔔瑾的後面走。隻是我沒有想到,這條石階會有這麽漫長,我們足足走了兩天才勉強看到石階的盡頭。
期間,我們休息了兩次,高鵬也漸漸地蘇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拼命地回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由我和梁贊跟他解釋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但即便如此,高鵬還是心有餘悸,很快就把穿在自己身上的皮甲給脫下去了。
我們一邊走,一遍感慨着古人的鬼斧神工,這樣一個巨大的山洞,要說是完全天然形成的,肯定不可能,但若說是完全由人打造而成也不切合實際,我們估計着這山洞很有可能原本就存在,隻不過古庸國人将其稍加改造。
古庸國的先民的建築工藝的水平遠遠超過同時代的其他國家,但是,能建造出如此規模龐大的地底工事,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單單是這一條漫長的石階,就足以向世人表明,當時古庸國的國力之強盛。
這一條石階,我們不斷地向上攀爬,等到了最後的終點的時候,我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了,隻能讓自己保持機械地行走,如果稍有停頓,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我們上到最後一級石階之後,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副異常壯觀的景象。隻見這裏有一塊足足有四塊足球場地那麽大的巨大廣場,幾乎把整個山洞都給占據了,估計着山洞幾乎已經把整座山給掏空了。
與此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震撼感讓我和高鵬兩個人長大了嘴巴,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隻見在那巨大的廣場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站滿了穿着青銅铠甲手持長戈的士兵,與石階兩側的士兵相同,這些士兵也都已經變成了一具具骷髅頭,青銅铠甲依舊光彩耀人,但是上面的灰黑色的痕迹是無法被抹除掉的。
我們大緻看了一眼,這裏的士兵人數最少也有五萬人之多,士兵之中既有騎兵、弓箭手還有長戈步兵,這樣的士兵規模,即便是放在今天,也是一支人數相當多的軍團,如果再加上這些軍團的士兵全部都是長生不老的體質的話,在冷兵器時代,這幾乎是不可戰勝的。
要知道,生活在現代化生活中的我們,根本從來都沒有機會如此近距離地觀看這些來自古代的士兵,讓我們驚訝的是,這些士兵雖然都已經死了,隻剩下一具骷髅頭,但是,他們卻仍然屹立不倒,似乎仍然在用着強悍的意志力量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來守護某些秘密。
一股威嚴肅殺之氣瞬間彌漫在這個空間之中,就連梁贊也不禁啧啧稱奇,說道:“想必,這就是當年古庸國的強大的不死軍團吧,沒想到呀沒想到,當年庸楚大戰,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卻被埋葬在了這地底山洞,太可惜了。”
就在我們還處在震驚之中的時候,高鵬忽然在我的身邊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低聲說道:“喂,老大,難道是我的錯覺麽,我怎麽覺得這山洞裏有種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聽了高鵬的話,我心裏多少有些發毛,心說眼看着面對着将近五萬多的死屍,而且還都是烈火焚身而死的上古士兵,要是聽見了什麽奇怪的聲音,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五萬人的不死軍團,天知道他們在幾千年前都是不是自願**而死的,萬一有什麽怨氣,這裏一定不會小。
我緊張地看向四周,“哪裏有什麽聲音?”
“噓。”梁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我一下子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豎起全身的毛孔,全神貫注地留意着周圍是否真的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呼——!”
像是風聲。
“哈哼——!”
像是某種動物的嘶鳴聲——戰馬的嘶鳴聲。
“嚯!——嚯!——嚯!”
聲音雖然很小,但隻要仔細去聽,還是能夠聽出來那是士兵們行走時所發出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卻整齊劃一,隐隐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我一下子慌了神,去看向那些死去的士兵,但是卻發現他們正安然無恙地呆在那裏,紋絲未動,這是怎麽回事?亡靈?
這個時候,蔔瑾毫無征兆地走進了廣場之中的一個騎士的面前。那騎士誇下的戰馬也已經成了一堆骨架,但是卻仍然屹立不倒,讓人咋舌稱奇。
值得一提的是,那騎士的裝備明顯與其他士兵不同,他有頭盔,有佩劍,身上的铠甲也更加厚重,看樣子似乎是這個軍團爲首的将領一般。
隻見蔔瑾走到那将領的面前,她擡起頭,用一種很平淡的眼神看向騎士,嘴巴裏咕哝了一句苗語。
話音一落,突然,那騎士黑洞洞的眼洞裏忽然閃出了一絲油綠色的青煙。
“**!”高鵬激動道:“嫂子該***不會在招魂吧?”
經過這兩天的旅途,高鵬就算再傻也已經察覺出蔔瑾的異樣之處了,這一路下來,高鵬原本堅定的無神論信仰也漸漸發生了動搖。
“我***上哪兒知道,”我說道,旋即又加上了一句,“我***什麽都不知道。”
梁贊在一旁不耐煩道:“别吵别吵,看着。”
我們重新去看向蔔瑾的方向,隻見她緩緩地伸出一隻手,放在了那戰馬的頭骨上,竟然冷冷地吐出一句:“魚合,你盡忠了。”
話音剛落,五萬士兵的屍體以那爲首的騎士爲起點,瞬間向四周蔓延開去一股輕輕的涼風,凡是清風拂過的士兵,他們那黑漆漆的眼眶裏都閃出了一縷縷青煙,就像是一群來自地獄的士兵一樣。
與此同時,剛才那還很微小的聲音瞬間被擴大,那一瞬間我們就聽得一清二楚,那的确是士兵行軍殺敵時發出的聲音。
但見蔔瑾站在騎士的面前,雙臂高高舉起,嘴唇沒有動,但是四周卻渾然響起了低沉沙啞的頌咒聲,這一幕如此的熟悉以至于我終生難以忘懷,緊接着蔔瑾開始行傩施法,她的腳步與袁老頭兒那種準确堅實的步伐不同,反而顯得有些随意。
過了一會兒,隻聽蔔瑾仰天長嘯,那一張臉頓時七竅流血顯得猙獰恐怖,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熱浪瞬間蕩漾開來,所到之處,所有的士兵應聲倒地,原本看似堅硬的骨骼一下子都變成了粉末,無數道幽綠的淡光一齊湧向蔔瑾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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