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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我幾乎下意識裏就以爲那會不會是梁贊或者是高鵬的人頭,但旋即,袁老頭兒在裏面又對我們喊道:“沒事沒事。”
陳兵有些不耐煩,問道:“袁爺,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是誰的人頭?”
袁老頭兒哼哼了兩聲,說道:“老夫哪裏知道那是誰的人頭,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很早以前的人頭了。”
一聽這話,我心裏不覺松了一口氣,不一會兒,那袁老頭兒就已經蹿到了山體縫隙的底部,他一落地,就道:“我的媽呀,這裏的确是夠敞亮,不過也是夠吓人的。”
“怎麽了?”陳兵問道。
袁老頭兒故意賣弄官司,說道:“你們下來便知道了。”
陳兵想了想,問:“那個梁贊在下面麽?”
“還沒看見。”
陳兵又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那你先下去。”
于是,我們幾個人也都依次順着進到了山體縫隙之中。我往下滑了兩米左右,就看到了袁老頭兒所說的那個人頭。不過由于我事先有了一些心理上的準備,所以也并沒有被吓到,隻是覺得很突兀。
那是一顆瞎了一隻眼的男性頭顱,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的确像袁老頭兒所說的那樣,這顆人頭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面目上的肌肉還沒有完全腐爛,但是其表皮已經發黑而且幹枯異常,他的一隻眼框留有一道很大的疤痕,所以我推測他瞎過一隻眼睛。
我繼續往下竄,這個時候,我已經能夠看到袁老頭兒的雙腳了。我落了下來,袁老頭兒一看到我,就苦笑着說:“年輕人,你也來了?”
随後,陳兵、劉易、舒景成等三個人也都依次滑了下來。果然,這裏的地方比那滑坡要寬敞許多,但其實也并沒有很大,最主要的是,山洞的上部有許許多多極不規則的岩石地垂下來,讓人根本直不起腰,稍微一個不留神,估計就會撞到腦袋。
五個人重新彙聚在一起,便拿起手電筒查看前面的情況,這一照之下,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哪裏是什麽山洞,簡直就像是一個棄屍坑一般,隻見幽深狹長的山洞裏到處都堆放着各種各樣的屍體,讓我們驚訝的是,這些屍體有男有女,而且從年代上來看,幾乎每個年代的人都有。這裏有一些身穿古代盔甲的士兵,也有一些長發屍體,不過怎麽看也不像是現代的女性,而是古代的男子,隻不過大概是由于時間太過久遠,他們的衣服已經腐爛成片狀了,不時還有幾隻相當肥大的老鼠在他們的身上到處亂竄。
還有一些屍體,他們的衣着服飾,很帶有近現代的氣息,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具身穿民國時期國民黨士兵軍裝的屍體,還可以看到一些身穿中山裝的屍體,再近一些,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身穿現代化衣着,佩戴有槍械武器的屍體。
這些屍體無一例外,沒有一個是有全屍的,他們的身體往往支離破碎,不是缺條胳膊就是少一條腿,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撕扯下去一般,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陳兵微微皺起了眉毛,說道:“看來,這些都是曆來尋找老人洞的先人們。”
我心裏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心說難道這些古往今來的人們,來到這裏,都是爲了尋找老人洞,以祈求參破生死輪回、長生不老的人嗎?
我情不自禁地說道:“我還以爲,那老人洞一向都隻是一個秘密。”
陳兵道:“的确是一個秘密,少數人的秘密,這裏的死屍雖然多,但是,在這神農架原始森林之外,絕大多數人,還是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的存在的。”
我沉默着點了點頭,心裏突然想到了父親的那一句話——巫怪的事情,從來都是少數人的秘密。
袁老頭兒這個時候在一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哎呀,真是不明白,長生有什麽好的,人這一輩子,活個七八十年豈不快哉?所謂的長生,哪有那麽容易?”
大家都沒有回話,但是大家無一例外都覺得他這一句話說的很對,長生不老其實不僅是對身體的要求,更是對一個人心理素質的考驗。一個人是否能夠忍受絕對的孤獨,一個人是否已經能夠曆經長生的考驗,事到如今,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說我可以安然自若地接受自己可以長生不老的情況。
這時候,劉易在一旁說道:“其實,也許在這裏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要什麽長生不老的本事。”
袁老頭兒點了點頭,難得地有些深沉地說道:“不過都是一群棋子罷了,隻有那些大富大貴或者權傾天下的人,才會愚蠢地奢求什麽長生不老而已。”
衆人沉默,陳兵說道:“先别管這些了,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裏,就得繼續前進,還不知道那個梁贊到底在哪裏呢。”
我道:“不如再用對講機問問他。”
陳兵一聽這話,瞪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我看還是算了。”
我啞口無言,大家隻好硬着頭皮踩着腳下成堆的屍體緩緩朝前走去,有些死屍雖然看上去很結實,但往往一腳下去,整個身體就“啪”的一聲全部凹陷下去,我們也隻能暗自禱告。
陳兵手中的沖鋒槍自打進入這裏就從來沒放下過,舒景成手中也是緊握着手槍,警惕地查看着四周,因爲我們大家都不是傻子,這裏的屍體堆積成山,一定是由于某種原因使他們死在了這裏,而根據他們屍體的情況,則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種生物的襲擊。
空氣裏散發着屍體腐臭的氣味,熏得我頭昏眼花,在加上山洞頂部的岩石頻頻阻擋,我撞了好幾次頭,我們前進的腳步愈發緩慢。
我們走着走着,突然聽見咕噜噜唧唧的幾聲叫喚,在這寂靜的山洞裏分外刺耳,我聽得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衆人急忙四處張望,但是,在山洞之中,回音異常明顯,尖銳的聲音在石壁的來回反彈下,我們根本分不清那聲音來自何處。
我們當中的五個人,就屬舒景成的眼力最好,但是他卻顯得異常冷靜,手槍緊握手中卻并沒有擡起來,而是留一隻手中的手電筒在山洞的裏側不停地掃射,我看着他的手電筒的光柱掃過的地方,忽然,一個幹瘦、慘白的渾身**的身影在裏面山洞的一側沿着翹起的石壁如同蜘蛛一般刷的一聲就爬到了陰影裏面。
就在那一刹那,我耳膜一震,“砰”的一聲槍響,舒景成舉起手槍就開了第一槍。
我沒有聽見子彈撞擊石壁的聲音,所以我估摸着這一槍應該打中了目标,但是,我卻看到舒景成的臉一陣劇烈的抽搐,似乎是有些氣憤。
他失手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舒景成失手,他的槍法,我有過親身的領教,這一次的失手與其說是讓我對舒景成感到失望,還不如說讓我對剛才那人影感到恐懼。
“穴妖!”我聽見袁老頭兒喊道:“竟然是穴妖!”
我看到袁老頭兒的表情很難看,自知大難臨頭,但是短時間内,我們卻并沒有遭遇到剛才那人影的襲擊。
咕噜噜唧唧,又是一聲,這一次,舒景成全神貫注,似乎身體的每一處感覺神經都緊繃着就等待剛才那東西再次出現,這一次,他迅速鎖定了目标,又開了一槍,這一次我看得清楚,那一槍正好打在了那人影的肚子上,但我還是聽見了舒景成低聲一句咒罵,我了解他,在開槍之時,他所瞄準的一定是那東西的頭。
但是由于這山洞裏怪石嶙峋,又沒有光亮,他的視野受到了很大的局限,而那東西的行動又如此迅速,能夠打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在劉易和陳兵的手中還有沖鋒槍,雖然他們的反應速度比舒景成慢了許多,但一陣沖鋒槍響,那東西終究還是從石壁上落了下來。
我們幾個人慌忙上前查看,隻見那東西身體極爲精悍,但四肢,啊,不,是六肢極長,而且慘白感受,他的手掌和腳掌很像,并沒有多少區别,他們的手掌腳掌都很粗糙,這也是他們爲什麽可以在洞壁上來回爬行的原因。
我們看見,他幾乎沒有眼睛,隻有兩粒如同芝麻粒大小的黑點分布在小腦袋的左右兩側,反倒是那一張血盆大口,讓人不禁膽寒。
雖說我們擊殺了一隻穴妖,但是袁老頭兒似乎依然非常緊張,黑暗中,我仿佛看見他在瑟瑟發抖,大家忙上前去問,原因,袁老頭兒卻說道:“穴妖從來都是群居生物,這一次,我們小命難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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