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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洞穴外表不大,但是裏面卻幽深異常。梁贊和高鵬一開始還在洞口處猶豫了一陣子,因爲他們擔心,如果這個山洞并不深,那麽就有可能跟那些山童直接遭遇。但這種擔心很快就被眼前的現實打消了。
水面沒到梁贊和高鵬的大腿處,兩個人一前一後就朝蛇口山洞裏走去。
約莫過了十分鍾以後,陳兵第一次用對講機跟梁贊溝通,隻聽他沖着對講機聽上去還頗親切地問道:“梁贊兄弟,沒什麽情況吧?”
梁贊的回話很快,他道:“陳隊長,托您的洪福,一切還好。”
“遇到什麽情況馬上通知我。”陳兵說道。
“那是一定的。”梁贊回答道。
這個時候,天空晴朗,陽光十分充足,大家守在洞口處的河岸上,陳兵等人開始整理行李,那個叫舒景成的年輕人從背包裏拿出一本厚書,那本書由于這幾天連續的大雨已經被雨水浸透,變得皺皺巴巴的,舒景成便将他們攤在地上曬幹。
袁老頭兒不管怎麽說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難得的休息時間讓他靠在一棵樹邊就睡着了。劉易似乎一直對這昏黃的河水感到好奇,一直呆在河邊研究。洪毅在擦拭自己的沖鋒槍。這樣一來,似乎隻有我和陳兵很在意蛇口山洞裏的梁贊和高鵬。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這一次,是梁贊先說的話,就聽對講機裏莎啦啦的聲音道:“陳隊長,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什麽?”陳兵整個人一下子都精神了起來。
梁贊道:“進來的時候把綁腿綁好,這水裏面什麽東西都有,你們得多加注意。”
“水裏有什麽?”陳兵焦急地問道。
但是,他沒有得到回音,梁贊什麽也沒有說。
“喂?”陳兵沖着對講機喊道:“喂?喂?能聽到麽?”
這個時候,對講機裏傳來了梁贊的聲音,一個很焦急而又低沉的聲音,說道:“陳隊長,你喊什麽,你要害死我們倆啊,别……”
突然,梁贊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高鵬顫抖的聲音從一邊傳來,聲音不大,但是聽上去似乎高鵬非常的驚恐,“過、過來了。”
旋即,對講機裏傳來了“撲通”一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很大的雜音。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這邊。
“怎麽了,他們不會出什麽事吧?”我道。
陳兵一擺手,他關了對講機,說道:“别嚷嚷,你沒聽見他不讓我們發出聲音麽。”
我一聽這話立馬閉上了嘴巴。我心說,難不成梁贊和高鵬兩個人在蛇口山洞裏面與之前的那些山童相遇了?我相信,以梁贊的身手,搞定一兩個山童應該還不成問題,但是,剛才進入蛇口山洞的山童實在太多了,梁贊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此外,他還要照顧到高鵬,萬一他在裏面真出現了什麽狀況,還真的是兇多吉少。我有些遺憾沒能跟他們兩個一起進入山洞。
“兵哥,現在怎麽辦?進去?”洪毅一如既往地急性子。
陳兵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他們進入山洞一共沒有多長時間,對山洞内部的具體情況還不了解,不能這樣貿然進去。”
于是,我們又靠近山洞,期望能有什麽聲音從山洞裏面傳來,也好給我們做出一些相應的判斷。但是,蛇口山洞的洞口水流聲太大,幾乎掩蓋了其他一切的聲音,我們無從知曉梁贊和高鵬在裏面到底遇到了什麽狀況。
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整整等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之後,陳兵的對講機傳出了聲音,隻不過這一次聲音變得異常渾濁,我聽到梁贊的聲音道:“喂?喂?陳隊長,能聽到麽?”
陳隊長立馬回應道:“我是陳兵,我能聽到你們。”
“真是了不得,”梁贊說道:“不愧是陳隊長給的裝備,在水裏泡了這麽久竟然還能用。”
陳兵問道:“你們在裏面遇到什麽危險了麽?”
“危險倒是談不上,不過是一點小麻煩罷了,你們有槍,這點小事不足挂齒。”梁贊解釋道。
我原本以爲陳兵會刨根問底似的繼續追問梁贊他們倆究竟遇到了什麽麻煩,但是他沒有,大概是因爲在他多年的執行任務的生涯中,他已經對麻煩的類型不感興趣了,他在乎的隻是那麻煩是否可以得到有效的解決。
梁贊和高鵬進入山洞裏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我們都很好奇,他們的身體是否發生了什麽相應的變化。
陳兵問道:“你們的身體沒有什麽變化吧?”
“除了剛才受了點小傷以外,沒有什麽變化。”梁贊說道:“不過,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了,這裏不是什麽老人洞。”
衆人訝異,但是又覺得的确是在情理之中,便繼續問道:“那你們在山洞裏面遇到山童了麽?”
梁贊誇張地歎了一口氣,好像是爲了讓我們聽到而刻意那麽做的,他說道:“連影子都沒看到,我覺得,這可能不是什麽山洞,而可能是一條山體隧道。”
“隧道?”陳兵有些詫異。
梁贊“嗯”了一聲,說道:“雖然整體上來看,這隧道是完全天然形成的,但是在一些地方,尤其是越往裏面走的時候,還是能看到許多人工的痕迹的,這隧道很長,我估計走個兩三天都有可能,要不,陳隊長,你們先進來?”
陳兵皺起了眉毛,他有些猶豫,轉頭看了一眼袁老頭兒,但是八千老道此時仍然在大睡,并沒有給他什麽建議,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那我們這就進去,你們倆不要走動,留在原地等我們。”
“好嘞,陳隊長,放心吧您。”梁贊道。
陳兵冷冷地回應道:“你别跟我耍什麽花招,别忘了,範佩玺在我手裏呢。”
梁贊嘿嘿傻笑了兩聲,旋即說道:“陳隊長,看您說的,我跟你耍花招,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麽。”
就這樣,我們整理了裝備,叫醒袁老頭兒,一行人中,我作爲唯一一個外人,跟陳兵他們一起進入了蛇口山洞之中。
進入山洞前,陳兵謹遵梁贊之前的囑托,重新仔細地綁好綁腿。梁贊說過,這河水裏,什麽東西都有,那都會有什麽呢?我的第一個猜測有些不靠譜,但是,卻又是那麽自然而然産生的聯想,也許是受了雲南之行留下的陰影的原因,我本能地覺得會不會是蛇口山洞裏的河水下面會有許多屍體呢?
爲了不被湍急的河水沖倒,我們一行人彼此攙扶,從岸邊往蛇口洞口處移動。
沒到大腿的河水十分冰冷,一進入山洞内,湍急的河水就平緩了許多,一股陰冷潮濕的空氣瞬間撲鼻而來。
山洞本身并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爲剛才我親眼目睹兩隻半透明的怪物和一群山童鑽進這山洞的話,我對這裏沒有任何興趣。
往山洞裏面走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後,回頭一看,來時原本就不大的山洞此時就跟一個巴掌大小,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昏暗,陳兵等人打開了軍用手電筒。
四周很安靜,這個地方的地勢還算比較平緩,四周隻有我們趟河時所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音。
我們不知道梁贊和高鵬他們兩個人現在在哪裏,陳兵嘗試着用對講機問過梁贊,但梁贊的回答異常簡練,他隻是說道:“徑直往裏走就對了。”
又過了十分鍾,忽然,我聽到洪毅嚷嚷着說道:“兵哥,我怎麽覺得我這兩條腿越來越癢呢?”
“癢?”陳兵反問道。
“哎呀,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啊。”袁老頭兒插話道:“老夫剛才還以爲都是錯覺呢。”
聽他們這兩個人一說,我忽然也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癢,但是,這種癢又不是那種有人挑逗撫摸的那種癢,而更像是一種局部尖刺的感覺,因爲不是很疼,又有綁腿隔着,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有些癢。
“媽的,梁贊那小子說的果然沒錯,這水裏有東西。”陳兵說道。
一時間,大家紛紛用自己的手電筒照向自己腳下的河水,洪毅雖然身材魁梧,但個子并不算高,而且腿短,大家沒到大腿的水位在他那裏已經齊腰了,他的面色非常緊張,大概是害怕水裏萬一真的有什麽東西的話會傷到他的命根子吧。
但是,河水太渾濁了,軍用手電筒的光柱打在水面上隻能看見水的表面的昏黃色。
舒景成拔出手槍上了膛,洪毅和陳兵也不慢,但是,縱使他們都是使槍的好手也沒法閉着眼睛開槍。
這個時候,我眼角的餘光一瞟,發現遠處的黑暗中沒有被我們的手電筒照到的河水處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熒光綠顔色的小點。我旋即會意,沖他們大喊道:“關上手電筒。”
衆人一開始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很快,陳兵和舒景成也發現了我之前所發覺的情況,陳兵立即下令關閉手電筒,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整個山洞一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我們腳下的河水,裏面一時之間竟如天空的繁星,出現無數密密麻麻的熒光綠顔色的小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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