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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石雕壁畫并不是占據整面牆壁,它們隻是成帶條狀圍繞這個石屋一周,其高度恰好讓人看起來很舒服。與西漢的那些磚雕不同,這裏的石雕壁畫面積很大,而且分成若幹個小格子,就如同我父輩他們小時候看的連環畫一樣,隻不過,這石雕上的畫工太過粗糙,線條十分簡單,但是,憑借我的聯想能力,我還是能夠讀出這些石雕壁畫所描繪的故事。
要知道,我并不是什麽曆史學或考古學的專業人士,所謂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僅僅抱着一種去博物館閑看的态度随便瞧了瞧,但是,當我看懂了第一幅畫面的内容以後,我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甚至完全忽略了我身邊的蔔瑾、滕益,以及那些模樣奇怪的家夥。
這裏的每一幅畫面大緻都有一平米的大小,在第一幅畫面中描繪的人物有七個人,他們沒有騎馬或者使用任何其他交通工具,但是,令我驚奇的是,在畫面中,他們是在一條大河中行走。
我說那是一條大河并不是我妄加推測,首先,在畫面的遠處,是陽文雕镂的延綿起伏的巍巍山巒,一條類似祥雲圖案的河流從山谷中迸發而出。在正幅畫面的結構布局中,那七個人其實被畫得很小,除了爲首的一個人以外,其餘六個人都彎着腰跟在那人的身後,若按照正常的比例來說,這七個人在畫面中的那條河上簡直如同蝼蟻一般,而且巨大的河流常常激起滔天巨浪,但那七個人就這般悠閑自在地走在上面,似乎要趕到什麽地方。
我向右移動了一下腳步,來到第二幅石雕壁畫前,一看畫面,我眉頭一皺,心裏有些詫異,這倒不是因爲畫面中有什麽離奇的故事,而是那畫面中的人物。
爲了确保自己沒有眼花,我又這回到第一幅畫面中,這一下子,我看得更清楚了,旋即,也帶來了更大的疑惑。
在第一幅畫面中,那七個人的身形雖然很小,但爲首的一個人還是能夠分辨出來,他身着一身飄逸的長衣,但是,看那體型和那軒昂的神态,我敢确定,那一定是一個男人。可是,在第二幅畫面中,仍然是那七個人,另外那六個人的衣着服飾都沒有變化,爲首那個人也一樣,唯一讓我驚訝的是,在這幅畫面中,爲首的人變成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長發垂腰,從容淡定,正站在一處山巒上俯瞰一塊原野,似乎,這七個人已經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我迫不及待地又去看第三幅畫,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爲首的那個人又變成了男人!
我心裏納悶,心說這是鬧哪出啊,是有兩個首領麽?從畫面上來看,這根本不可能,可是,爲什麽那個爲首的人一會兒是男人一會兒是女人呢?難道這家夥能像比目魚一樣根據不同需要随意變化性别,雌雄同體?
不不不,這太扯了,我隻聽說過泰國有人妖,以前在上也曾經看到過有一些人因爲先天的缺陷而有兩套相反的生殖系統,但是,在一般情況下,這兩套生殖系統中一定有一套是有缺陷的,而另一套則是占據主導地位。
但是,畫面中的那個人他明顯就是在随意變化着性别,難道,這種事情他還能操控?
接下來,我就不再詳細描述那些畫面了,我隻是說說我的推測和理解:
首先,我要說明的一點是,這一整幅石雕壁畫并非描述那七個人的一生實際,更加準确的說法是,這些石雕壁畫隻是在描述這七個人生命中的一個片段,雖然從第一張石雕壁畫到最後一張石雕壁畫全部都有那七個人的身影,但是,整幅壁畫所要講述的卻是這七個人來到某一個地方,并給這個地方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要我以故事的形式叙述的話,也許能更加流暢易懂。
故事的開始是有七個人從遠山而來,他們七個人的首領是一個随時能夠變化男女的人,他們顯然不是凡人,他們在滔天的河水中能夠做到如履平地。我懷疑,那條河水不是瀾滄江便是怒江。
幾經周折,這七個人終于來到了某一個地方,這裏的人們此時雖然不至于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但其生産技術仍然非常有限。
這七個人在這裏似乎充當起啓蒙老師的作用,他們教導當地的土著耕種甚至是煉制青銅器,沒過多久,這裏的人們的生活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随着這裏的人們的生産技術不停地發展,也引來了其他外族人的嫉妒,外族人爲了得到先進的生産技術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戰争,而當地的人們雖然掌握着有遠山的來客所傳授的先進生産力,但是,這種突飛猛進式的發展顯然不符合正常的發展規律。當地人技術全面,但是人丁很少,所以,很快就被外族人所打敗。
無奈之下,來自遠山的來客隻好帶領着剩下的遺民逃離這裏,到了另一處偏遠的山林。
就在人們剛剛定居下來百廢待興的時候,來自遠山的首領這個時候卻開始号令當地所有的人們開始大規模煉制青銅棺!
沒錯,雖然我并沒有看到過段郁文所描述的青銅棺,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石雕壁畫中,曾有一副畫面描繪的是無數壯丁連鑄青銅棺的場景——那些青銅棺被整齊地排列放入地下。
可是,随後的故事卻讓我對那些青銅棺的用途産生了質疑——一陣無比強烈的念頭一瞬間闖進我的腦海——也許,那并不是什麽青銅棺材,而僅僅是一個由青銅器所打造的器皿!
當數千餘的青銅棺被打造好以後,令人驚訝的是,來自遠山的首領卻好令人們在青銅棺裏放置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因爲有些東西過于細小,所以,在這幾幅石雕壁畫中,事物之間的比例明顯有些失真,但這也正是爲了凸顯那些令人驚訝的東西)。
隻見來自遠山的首領号令人們将千餘口青銅棺分成兩份,其中一份,他(她)命令人們将諸如毒蛇、蜈蚣、蚯蚓一類的毒蟲放入其中,而另一部分的青銅棺他(她)則命令人們将諸如蛤蟆、蜥蜴之類的毒物放入其中。當這一切都準備就緒以後,來自遠山的首領開始進行了一場無比恐怖的殺戮儀式——隻見無數村民被毫無緣由地刺死,然後放入青銅棺中。
看到這裏,我恍然大悟——那不是什麽棺材,而是制蠱的器皿!!!
難道,那來自遠山的首領是一個大巫師?
我不明白當地的人們是怎樣看待這樣的事情,因爲很明顯,他們的族群本來就不大,而這一下,更是将許多年輕的生命屠殺殆盡——除了所謂的祭神儀式以外,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解釋這一切。
令我費勁的是,爲什麽制蠱還要使用人呢?難道真的要人取其怨,蟲取其毒?我迫不及待地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畫面有些斷代感,因爲一句我的推斷,此時應該已經過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因爲在這個時候,這個族群又經曆了一場戰争。
畫面中,那個來自遠山的首領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銅鼓之上,平時跟我父親聊天的時候,我曾經聽說過,這種巨大的銅鼓其實并不是被當做樂器使用,而是一種宗教儀式的用具。
隻見那首領正的周圍擺滿了無數的青銅棺,而在首領所站的銅鼓的四周,站着他那些随時跟在他(她)身邊的六個随從。
不知道爲什麽,雖然這六個人的畫像十分抽象,但是,我卻總是不自覺地将他們六個人跟段郁文所講述的秦貴仁兄弟的故事中所遭遇的六個擡棺人聯系在一起。
緊接着,站在銅鼓上的首領披散着頭發開始跳舞,看那架勢,應該是在行巫。
令我驚訝的是,随着那首領的舞動,那些青銅棺竟然有了動靜——一個個青銅棺裏,都走出來了一群無比強壯的青年,這裏面,有男人,也有女人,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變得異常狂躁,而且,他們的身體也都出現了相應的變化,有些人長出了尾巴,還有一些人長着奇形怪狀的手臂,有些人幹脆多出來一個怪物的腦袋,另有一些人他們自身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所到之處,必然會有怪物跟随。
當然,隻是大部分的青銅棺,另有兩個較爲獨特的青銅棺裏,并沒有人走出來。其中一口青銅棺裏飛出來一條像龍而又不是龍的怪物,它身體長滿了鱗片,長着很多爪子,沒有一點龍應有的霸氣,反而看上去陰邪惡毒,醜陋異常;而另一口青銅棺裏飛出來的則是一個麒麟模樣的怪物,但跟上一個怪物一樣,它雖然形似麒麟,但是一點祥瑞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讓給人兇殘惡毒之感。
這兩條怪物和那些半人半獸的人們組成了一支異常彪悍的軍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我去多說,這個族群依靠着這些半人半獸的怪物輕而易舉地赢的了這場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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