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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聲音,我回頭看去,果然,滕益和蔔瑾正快步趕來。我沒有對滕益的話做出什麽解釋,因爲,剛才在洞穴裏濃煙實在太大,走失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滕益和蔔瑾兩個人一跑到我身邊,兩個人都是不由得一愣,蔔瑾還好,滕益則顯得十分緊張,隻見他緊握着長刀,對我說:“我的天,這些又都是些什麽東西?”
“天才知道呢。”我回應道,而站在我對面的那些東西(我隻能暫時成它們爲東西,因爲我實在找不到更适合的詞語)此刻的注意力似乎也被滕益吸引了過去,它們先是盯着滕益的臉,然後又盯着滕益手中的長刀看了一會兒。緊接着,讓我驚訝的是,那些東西竟然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些東西竟然有思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他們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從他們的舉止動作中就可以明顯地看出來,他們在讨論。
這樣一幅畫面帶給我的沖擊力要遠比那些青銅鏡裏的女屍要強烈,因爲,那些女屍似乎隻是憑借着本能在行動,對付那種無意識的“生物”,雖然感到害怕,但是他們畢竟會有相應的破綻,隻要找出那些破綻就一定可以将它們擊敗。但是,如果對方是一種有思維的“生物”,那一切都有可能存在變數——他們很可能會商讨陰謀,一旦這些懂得相互配合的道理的話,那麽,他們将是十分可怕的。
從那些東西的舉止中,我漸漸看出來,他們不僅有思維,而且似乎還有等級地位之分,那個一開始引誘我來到這裏,并且此時此刻正蹲在地上的那個東西似乎就是他們的頭領。
此時,那個蹲在地上的鹹鴨蛋鋼盔腦袋正歪着頭,兩個空洞的眼洞明顯在注視着我,它四周的同類似乎都在勸告着什麽,但是,那個頭領似乎有些猶豫,或者說有些困惑。其實,連我自己也很困惑,他爲什麽隻盯着我看?如果說它盯着蔔瑾看,我都能夠理解,可是,盯着我看,這怎麽也說不通呀,難道我還有什麽特别之處?
滕益很緊張,他看了看蔔瑾,但是蔔瑾沒有任何的舉動,而且眼神平淡如死水,似乎根本不把眼前的東西視作危險。無奈之下,滕益隻好把頭轉向我,說道:“怎麽辦?要不,咱們先下手爲強?”
“不!等等。”這時候,我明顯看到了那個頭領的一個舉動,那就是當滕益操起長刀問我是不是要下手的時候,它明顯地有所警覺,我下意識地明白了一些東西,趕忙說道:“滕益,放下刀。”
“什麽?”滕益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看他沒有反應,便又說道:“還想什麽呢,快把刀放下,我覺得這些東西沒有惡意。”
“你在開什麽玩笑?”滕益道。
我有些不耐煩,心說爲什麽我說的話就這麽沒有力度,如果梁贊在這裏的話,估計他隻要半開玩笑地說上一句,滕益一定會乖乖地放下長刀,但是我就是沒有這種力度。
無奈之下,我隻能簡單地給他說明了一下,道:“聽我說,剛才我和這些東西在這裏已經僵持了有一會兒了,如果它們真的要害我,不會等到現在,你看,即便是到了現在,他們仍然沒有要主動出擊的意思,他們隻是在盯着你手上的長刀,他們在戒備着你。快放下刀。”
在聽了我的解釋之後,滕益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刀,其實,我知道,真正使他有決心放下刀的,也許并不是我所說的話,而是,這些鹹鴨蛋腦袋的數量太多,就算是真的打起來,我們也一定不是那些東西的對手,與其拼死,不如搏一把。
好在,那些東西也真的很給我争臉,在滕益丢下長刀以後,那些鹹鴨蛋腦袋的警惕性明顯就放松了。但即便如此,我們兩夥人也都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就這般僵持了片刻。
突然,那個蹲在地上的頭領猛地站起了身子,我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緊接着,那東西開始一颠一颠地朝我“走”來。
滕益在一旁有些沉不住氣,他緊張地說道:“範佩玺,你确定我們現在不出擊?”
“穩住,穩住!”這話,我不僅是對滕益說,更是對我自己說,因爲,那東西明顯是直沖着我走過來。
說實話,當時我雖然感到害怕,但是心中也有一絲小小的興奮,心說,這一路上我大多扮演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這一下,好歹跟我有些關系了。這便是人性。
話雖這麽說,但是,當拿東西飄到我的面前幾乎跟我的臉緊貼上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一陣心驚膽戰。我一動不敢動,那東西的誇張的“o”形嘴對着我的口鼻呼出了一陣冰冷異常的氣息。
他這一離近,我的火把的光也終于照到了它,我也得以清楚地看清這東西到底是什麽貨色。
我這一看,頓時心頭一涼,隻見火光透過它那黑咕隆咚的眼洞,我原以爲在那一對眼洞中會有什麽血紅的眼睛一類的東西,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什麽都沒有,火光從眼洞直照到鹹鴨蛋裏側的另一面。
我心裏咯噔了一聲,心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沒有形狀,沒有顔色,難道它們隻是一團空氣套着鹹鴨蛋頭盔和黑色長袍。
但是,那東西仍然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它隻是不停地将我仔細端詳,看上去又似乎是在嗅聞我身上的氣味,這個舉動讓我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想到了蔔瑾。她在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時,也常常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向蔔瑾投出求助的眼神,蔔瑾看向我,竟然破天荒地對我說了兩個字——“别怕。”
蔔瑾的話音剛落,那東西就轉頭去看蔔瑾。而蔔瑾也不甘示弱,鹹鴨蛋頭盔看着她,她也盯着鹹鴨蛋頭盔看。
漸漸地,那東西也開始嗅聞蔔瑾的身體,當那東西的頭貼在蔔瑾的胸前的時候,我頗感驚訝,差點脫口罵道“流氓”,心說這東西怎麽也會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但是,事情顯然不是我所料想的那樣,它隻是輕輕嗅聞了一下,便突然像是觸電了一般,連連向後退去,他身後的那些同類也明顯一驚。
我不是白癡,我能料想到,那東西能有這樣的反應多半是因爲蔔瑾胸前的那塊玉牌,想到這裏,我不禁再一次對那玉牌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會讓如此多的兇靈惡煞退避三舍。
這個時候,蔔瑾也走上前去,那些東西立即讓開了一條路,而那個爲首的鹹鴨蛋頭盔更是行了一禮,發出了“咕哝咕哝”的聲音,見此情形,我跟滕益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我們見到蔔瑾走到四周的牆壁,擡頭看着牆壁上的石雕壁畫。
我跟滕益試探性地跟在蔔瑾的身後,那些東西也并沒有對我們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隻是一雙雙黑咕隆咚的眼洞死死地盯着我們看。
我擡頭看向這些青石闆的石雕壁畫,我從小數學、英語都是我的弱項,隻有語文成績優秀,記得我在上小學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看圖說話那樣的題目,後來上了高中也常常寫一些看圖作文,因爲我的聯想能力與邏輯能力一直不錯。
那些形狀抽象晦澀的壁畫,在我的眼中立即變成了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呈現在我的眼前,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我正在看着整個古滇國消逝的全過程,如果這是真的,那将會是一個震驚世界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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