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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紅色的甲蟲對我而言太過熟悉了,那正是蔔瑾所飼養的蠱蟲,記得上一次,我僅僅是被這種蟲子的幼蟲襲擊,就差點因此喪命,至于這種蟲子的成蟲就竟有多厲害,我還未曾領教。
我轉身剛一看蔔瑾,這個時候,梁贊就猛地一拍我的後背,喊道:“還傻愣着幹什麽?快跑啊!”
我一時間忘記了梁贊這個家夥剛才還把我出賣了的事情,跟着他和滕益的就迅速向後跑去。
“站住!”京腔的秦爺突然在後面喊道,但是,他一擡起槍,也發出了“咔嗒”一聲響,旋即咒罵道:“他姥姥的,我的槍也卡住了。”
這個時候,小東北已經仰面倒在了地面上,雙手用力撕扯那條紅色甲蟲,但是那甲蟲就好像是緊緊吸在他的臉上一般根本抓不下去,小東北掙紮了幾下,臉上已經開始向外滲出鮮血。
“王八蓋子的!”老韓在一旁喊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們幾個人顧不得那一夥人的狀況,既然對方的槍對我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那我們也就無所畏懼,急忙朝後方跑去。
“阿松!逮住他們!”京腔秦爺在後面喊道。
緊接着,那個阿松就拔腿向我們跑來。
在這個時候,小東北等人剛才所放的照明彈已經沒有多少光亮了,它撲騰了幾下,就熄滅了,而讓我們感到緊迫異常的是,那些樹根在照明彈熄滅後,似乎又開始不停地生長。
這個時候,我舉着火把,洞穴内部已經是濃煙滾滾,我努力緊跟着梁贊和滕益的步伐,蔔瑾就跑在我身邊,而在我們身後的阿松也必定是身手不凡,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佩玺大人,你快點跑啊,這些樹根長得很快,過一會兒,我們沒準又要被困住了。”梁贊回頭沖我喊道。
但是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臉,隻是在濃煙中依稀分辨出他身體的形狀。我一邊咳嗽着一邊怒道:“放屁,要我說有你我才真正危險呢,竟然敢出賣我,你這個叛徒!”
“哎?佩玺大人,咱們可不能這麽說話啊。”聽梁贊的口氣,他似乎還感覺有點委屈,說道:“要不是我,誰給你女朋友争取時間下蠱?要不是你女朋友下蠱,你早就被打成篩子了。”
我無力去回應梁贊的話,濃煙已經嗆得我張不開眼睛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突然一沉,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扣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一壓,我整個人就被拽倒在地上了。
“救我!”這是我在被拽躺下以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緊接着,我整個人躺在地上,涕泗橫流,當我好不容易張開眼睛的時候,阿松那張詭異而醜陋的蝗蟲腦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阿松面無表情地盯着我,令我多少有些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立即解決我,而是沖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道:“除了你父親,還有誰知道南巫的事情?”
我聽後一愣,此時我的腦袋已經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對他的這一句問話更是無從回答。而且,這個時候,就算是我能說出話來,估計也一定是“大俠饒命”一類求饒的話,怎麽可能對他的問話加以回答呢。
正當我愣神的功夫,突然,我身體的上方迅速飛過了另一道黑影,一陣強而有力的勁風在我身體的上方刮起。
那阿松眉頭一皺,反應也很快,登時立馬站起身,一擡右臂護住自己的頭顱,就聽“啪”的一聲,阿松整個人都向右側退了幾步。
借此機會,我急忙撿起地上的火把,重新站起身來。
我定睛一看那黑影,來者不是别人,正是梁贊。
梁贊拿着簡易矛笑着看了我一眼,說道:“怎麽樣,佩玺大人,我要是想真心害你,我就不會折回來救你了。”
他這一分神的功夫,那個阿松也沒閑着,重新站定,一個箭步沖上梁贊的身前,以肘爲刺,直沖着梁贊的喉嚨而來。
梁贊反應不及時,隻能用手掌用力一拍阿松的的胳膊以求卸力,但是,這樣的防禦實在是不堪一擊,梁贊的喉嚨還是被阿松的手肘擊中。
不過好在梁贊的身手也不是蓋的,他連着向後退了好幾步,終于站穩。我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麽狀況,隻見他咕哝了一下嘴唇,然後沖地上吐了一口帶着血絲的唾沫,臉上沒有一點畏懼,而是嘿嘿傻笑了兩聲,我知道,這是他興奮的标志,隻聽他對我說道:“佩玺大人,這邊有點棘手,你先跟着滕益他們過去,别在這給我添亂。”
我看了看梁贊,又看了看阿松,心說高手過招,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索性拿起火把,沖着梁贊道一聲:“那你自己小心。”然後就繼續向外跑去。
濃煙已經遮住了我的眼睛,我隻能隐約間看到前方有一個身影在跳躍着前進,看那身形多半是滕益,便跟着跑了過去。
臨走時,我聽梁贊對阿松說了一句話,道:“龍虎紋,你不是苗人。”
我不知道梁贊的話是什麽意思,他這個人,平時說話就有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感覺,而當他認真的時候說起話來往往也很莫名其妙。
但是,此時的樹根已經漸有加速生長的勢頭,我不敢有任何的停留,急忙朝前跑去。
這一路,跑得異常颠簸,好在在跑了大約一支煙的功夫以後,我已經看不到頭頂上有樹根了。
雖然我還不敢肯定自己已經擺脫了危險,但是起碼現在暫時已經得到了緩解,于是,我整個人也松懈了下來,剛才還緊繃着的神經突然一放松,我整個人小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跑在我身前的滕益也終于停下了腳步,雖然四周的煙霧已經減輕了不少,但是他的背影還是顯得有些模糊。
我艱難地走上前去,卻發現他的身邊沒有蔔瑾的身影,便走到他的身邊,一拍他的肩膀,說道:“滕益,怎麽沒看到蔔瑾?”
這個時候,那個黑影忽然停住了腳步,他一回頭,我一下子心頭一緊,渾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間豎立起來。
不知何時開始,不、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搞錯了,走在我前面的人影,竟然并不是滕益。
回過頭來的是一張形狀很像鹹鴨蛋的臉,那張臉的顔色是鋼鐵一般的灰色,他沒有表情,更準确的說是沒有五官,在那張怪異的人臉上,眼睛的部位是兩個黑黑的圓洞,他沒有鼻子,隻有兩條細縫出現在鼻子的部位,而他的嘴巴則是一個十分誇張的“o”型。
這不光不是一張人臉,他給我的感覺甚至不是一張有生命的臉。
我心頭一緊,心說這***是什麽東西,雖然他沒有瞳仁,但是給我的感覺他就是在盯着我看。隻見他歪着腦袋,似乎有些好奇我剛才爲什麽要拍他的肩膀,他的确沒有五官,因爲那張臉更準确地說是一個面具。
我感到十分緊張,向左右環顧了一圈——不由暗罵一聲,我怎麽又跟大家走散了,現在的狀況是,我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我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卻發現這個東西似乎并沒有要追我的意思,他隻是緩緩地蹲下身子,照理歪着腦袋,十分好奇地端詳着我。
而我在一看他那身子,頓時又是感到一陣匪夷所思,隻見他身披一件長長的黑袍,洞穴裏時而刮起一陣微風,便輕而易舉地吹開了他的下擺——沒有腳!這家夥沒有腳!
我感到一陣驚詫,旋即我又發現,這個家夥不僅僅是沒有腳那麽簡單,他連身體也沒有——除了他那面具一樣的腦袋,他身體的一切都在随着微風輕輕飄舞。
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肯定不是人——如果是實體的東西,我多少還能有一點抵抗力,可是,以看到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我就打心眼裏發怵。
我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正謀劃着萬一一會兒那家夥有什麽動靜的話,我該怎麽脫身,可是這一望之下,我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這裏是一處将近一百平米的巨大石室,牆壁上刻着許多石雕壁畫,而在這些壁畫下面,竟然都站滿了和我眼前這個怪東西一模一樣的家夥。
就在我還在驚詫的時候,那些鬼東西竟然緩緩動了起來,他們都有着一樣的面具一般的臉,都披着黑色的長袍,雖然他們并沒有腳,但是他們在飄過來的時候卻是一上一下跟人走路時的樣子一模一樣,簡直無法分辨。
這些鬼東西乍看上去不下百八十号,他們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到我的面前,圍着那個蹲在地上的東西一齊好奇地歪頭看向我。
那一張張毫無生氣的面孔,讓我感到了一種發自内心的膽顫。
我不由得連連退後了幾步,這個時候,就聽見滕益的一聲叫喚,道:“範佩玺,你什麽時候跑我們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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