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玉牌該不會就是龍蔔瑾脖子上挂的那一個吧?”我問道。
沒想到,聽我這麽一問,那段郁文也是眉頭一皺,疑惑道:“龍蔔瑾?就是你從那苗族古寨裏接出來的姑娘?”
我點點頭,那段郁文繼續問道:“她的脖子上戴着白色的玉牌嗎,是什麽樣子的?”
于是,我把蔔瑾脖子上戴着的玉牌的形狀大小簡單跟段郁文描述了一下,段郁文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自言自語道:“錯不了,錯不了,就是那塊玉牌。”
我聽他這話多少有點驚訝,問道:“段叔,難道你不知道這事?”
“我隻知道阿姝娜最後同意與我和你父親合作,但是我并不知道她會把那玉牌交給那苗女。”段郁文說道,“而且,自打你哥哥出了事以後,我對那塊玉牌是否能回到你父親手中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那我哥哥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卷入了這件事之中,你們之間所謂的合作又是什麽意思呢?”我越聽越發覺,三十年前的事情如果認真仔細地追究,裏面有太多太多的謎題,而我,作爲一個繼任者,卻對這些謎題一無所知。
段郁文解釋道:“佩林介入這一場調查是在十幾年前,也就是說,在你哥哥确認失蹤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開始作爲你父親的繼任者來到雲南配合我繼續調查那個苗族古寨。”
“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安排的?”我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到一絲氣憤。我不知道父親是怎麽想的,既然明知道這裏的苗族古寨兇險異常,卻爲什麽還要讓自己的兒子來到這裏調查呢?
段郁文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便說道:“佩玺,你也不要過于責怪你的父親。剛才聽了我的講述,你大概也知道你父親從雲南返回東北以後爲什麽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後甚至根本無法在進行任何考察活動,與此同時,那些恐吓信也起到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不管怎麽說,雲南古寨都是你父親心中永遠放不下的一塊石頭。”
說到這裏,段郁文身子前傾,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絲苦笑,繼續說道:“還有,你不要以爲一直以來都隻有你被蒙在鼓裏,其實,包括你父親和我也都不過是兩隻無頭蒼蠅,到處亂飛亂撞。到後來,你父親的目的其實很清楚,也很明确,他想要真相,他想要知道古寨裏發生的一切詭異事件的真相,僅此而已。”
“但是由于身體原因和那些恐吓信,他就決定差遣我哥哥來雲南,對吧。”我說道,“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爲什麽一定要說我哥哥失蹤了呢,你們不知道,我哥哥失蹤以後我媽有多傷心難過,我真不敢想象我爸是怎樣鐵下心來的。”
這個時候,悶了大半天的梁贊卻突然站了起來,開口說道:“那是爲了保護你們。”
我聽了一愣神,轉頭看向段郁文。保護我們?這個“我們”肯定就是指我父親的家人。那麽,爲什麽要保護我們呢?是因爲那些恐吓信?
段郁文繼續說道:“佩玺,這個故事裏面有很多事情我們現在都無法解釋,但是,在這三十年間,我和你父親的研究也并非全無成果。”
我擡頭示意段郁文講下去,他便如下說道:
這三十年來,你父親主要負責研究汪成寶在去雲南之前的那幾年都做了些什麽,因爲,很明顯,汪成寶在地宮之中的表現證明他無疑是這一系列詭異事件的一個突破口,尤其是他要交給你父親的那塊玉牌,它從哪裏來,有代表了什麽,這些問題無疑對整件事情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至于我,我在這三十年來主要負責研究那苗族古寨的地宮。那地宮中的數百口青銅棺是由誰打造,又有何用途。從我所說的故事中你也肯定有所覺察,那些青銅棺絕不是,或者說不隻是用來安放屍體的。還有那棺内的巨蟲,和青銅棺以及巨大石柱上的圖騰符文都代表了什麽,這些疑惑三十年來一直糾纏着我。
相比于你父親,我的研究還算有所進展,因爲我畢竟留在了雲南,而且不顧生命危險,三番兩次地回到那個苗族古寨,有幾次甚至險些被那些苗人以武力驅逐。
一開始的十幾年,我幾乎寸步難行,根本見不到阿姝娜的面,而古寨裏的其他苗人又都不會說漢語,我也無法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麽古寨裏的秘密。
十幾年後,你哥哥佩林便奉你父親的命令來到了雲南,在我的幫助下,很快就對這裏有了一定的了解。佩林天賦秉異,非常聰明,而且出事沉着,跟你父親很像,我們兩個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其實佩林是你父親有意培養的對象,他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也許很難再回到那座古寨,所以就暗自計劃讓佩林接替他的研究。
佩林從一開始也對之前古寨裏的經曆感到很好奇,所以經常跟我一起去古寨請求擺放阿姝娜,但都沒有得到允許。所以,一直以來,我和你哥哥也隻能是不斷猜測那古寨地宮裏的秘密。當然,在此期間,我們也曾經試圖去尋找秦氏兄弟發現的那個村落,但也都無功而返。
不僅如此,更然我們感到驚訝的是,大約從十三年前開始,有另一撥人竟然也開始關注那座苗族古寨。
這一夥人的後台似乎很大,而且資金雄厚,裝備精良,而他們的向導不是别人,正是當年秦氏兄弟所在連隊的炊事兵老韓。
也許是機緣巧合,也許冥冥之中的确有命運的安排,有一次我和你哥哥正要再次前往古寨,卻在無意中發現了那一夥人。
他們的人數有七八個,而且都是三十多歲的壯年,最老的一個就是那個炊事兵老韓。
我和你哥哥決定暗中觀察他們的舉動。那一夥人進入古寨之後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要進入那地窖。但是當他們發現寨子裏的苗人并不會說漢語,而且堅決不同意他們進入地窖之後,竟然想要強行闖入。
那兩夥人發生了激烈的沖突,苗人雖然勇猛,不過那幾個外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就在雙方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阿姝娜在六個紋面苗人的陪同下緩緩走了過來。
兩夥人面對面站了一會兒,似乎彼此交談了些什麽,不過由于距離太遠,其中的具體内容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談話最後變成了争吵,緊接着那六個紋面苗人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其中幾個外人,剩下的如老韓等人似乎沒什麽大本事,就急忙跪地求饒,阿姝娜也沒有爲難他們,揮揮手就讓他們離開了。
從那以後,我和你哥哥就不隻是在研究那個古寨,而對那一撥人也産生了濃厚的興趣。漸漸地,我們發現,這一夥人似乎絕不僅僅隻有那七八個人,他們有一個更加龐大的後台,因爲從那件事情以後沒過多久,他們就重新組建了一支新的隊伍。而他們的目的也非常明确,無非就是一心想要進入地宮之中,仿佛他們早已知道地宮裏會有什麽東西一樣。
不過,自從那件事情以後,我和你哥哥的研究也終于有了進展。也不知道是我們锲而不舍的誠心打動了阿姝娜,還是由于另一夥人頻繁騷擾古寨的原因,總之,阿姝娜召見了我們。
阿姝娜是一個聰明人,她顯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和另一夥人并不在一條船上,而且很明顯,她似乎更願意相信我和你哥哥。
不過真正令我們吃驚的是,阿姝娜竟然有求于我們,她希望我們能幫助她查明那些頻繁來騷擾古寨的人的來曆。
我和你哥哥一開始想推托這件事,但是由于阿姝娜曾經救過我和你父親的姓名,所以很難開口去拒絕阿姝娜提出的任何請求。于是,我們鬥膽提出了一個請求,或者說是一筆交易。
我們答應幫助阿姝娜調查那一夥人的來曆,但前提是在那之後,她要把古寨内地宮的秘密告訴我們。但阿姝娜對于這個提議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本來初露曙光的研究瞬間又陷入了停滞狀态。我們把這件事情通知給你父親,他也倍感失望。
不過我們并沒有放棄,仍然每隔半年的時間就進入古寨,由于去的次數太多了,而且村民們也看出我們并五惡意,甚至有些時候還會給他們帶去一些食品,久而久之我們也與一些村民稱爲了好朋友,這其中就有當年送我和你父親出山的達召的父親,而年輕的達召甚至還跟我們學會了漢語。
直到三個月以前,所有的事情才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阿姝娜又一次召見了我們,而這一次,阿姝娜同意了我們之前的提議,決定與我們合作。但是,這其中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們必須先幫她完成任務,而這個任務在我和你哥哥看來也很簡單,那就是,帶一個苗族少女去滇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