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貴仁對此感到很納悶,因爲,在他們一行人來到這個村落的時候,那個老村長雖然看起來有些蒼老,不過身子骨和精氣神都還算硬朗,無病無禍,怎麽在短短的三天之後就命歸西天了呢?
秦貴仁想起老村長那晚對他說過的話,直覺告訴他,老村長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的死亡,所以才會告訴他村子裏在三天之後會有人往北方而去,帶他們走出山林。
都說人老成精,許多老人在彌留之際都能預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難道這是真的嗎?
當然,這種推測畢竟站不住腳跟,但倘若要說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戲劇性的巧合,似乎于情于理又都說不過去。好在秦貴仁并沒有把老村長跟他說過的話告訴給那些士兵,因爲凡是有過帶兵打仗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夠随意透露給士兵的,這樣極有可能造成軍心不穩,當時這些士兵已經察覺到大規模的戰争可能已經結束了,所以此刻一個個都歸心似箭,再加上他們已經在山林裏徘徊了好多天,飽受饑餓與恐慌,心情已經非常焦慮。如果三天以後真的有村民能帶他們回到北方的祖國,那自然沒有必要隐藏這一個好消息,但倘若事情突有變故,那麽秦貴仁在這群士兵中的威信勢必會大大降低,這一點,秦貴仁是十分清楚的。
當天晚上,整個村子的村民幾乎徹夜無眠,無論男女老少,都來吊唁老村長的遺體。有一些村民還爲老村長做了整整一夜的神秘儀式。
那些儀式形式古怪,并不是常見的那種安魂法事,而更像是一種古代先民的祭祀儀式。
秦貴仁他們爲了表示敬意,也跟着在外面呆了整整一夜,幾乎未眠。
儀式的時間非常長,從午夜一直做到第二天的清晨。在這裏,我作爲一個轉述者,不能随意地添油加醋,也沒法做出一些詳細的描寫,隻能說一個大概。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在老村長死後,村民不知從何處擡來了一口巨大的棺材,其形狀并不同于常見的那種木質棺材,而是類似與漢朝以前的那種長方形的大石棺。
整個棺材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有些陳舊,上面甚至還附有薄薄的一層塵土,就好像是剛從地裏挖出來的一般。
秦貴仁感到好奇,心說難不成這村民們已經窮成了這個樣子,連棺材這種死人用的東西都要重複利用?
也是出于強烈的好奇心,秦貴仁向前走了走,在火堆的光亮下,他看清了那棺材的樣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棺材通體青黑,大約有兩米多長,半米多寬,上面雕刻着數不盡的類似于祥雲一樣的圖騰符文,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幅畫,而近看又有些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文字。當然,真正讓秦貴仁感到驚訝的并不是那棺材上的圖案,而是棺材的材質——那竟然是一口青銅棺。
村民們先是把老村長的遺體放進了青銅棺内,然後又在棺内放了一些不知名的如煙葉一般的草藥,之後才将青銅棺蓋好。
在蓋好青銅棺後,來了六個年輕的壯漢,用一個木制的擡架把青銅棺擡了起來,放在一處柴火上面,然後由一個年齡較長的老太太點了一把火。奇怪的是,那些柴火似乎之前都被水或者其他液體浸潤過,所以并沒有真正燃燒起來,而是冒出了滾滾灰煙,再一細看,柴火之中似乎放入了少量木炭,正緩緩地炙烤着青銅棺。
秦貴仁身邊的炊事兵不由得說道:“我靠,這不是小火慢炖麽,那得加水呀,否則就幹鍋了。”
秦貴仁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随便亂說話,因爲這很有可能是當地村民的一種風俗習慣。在這種荒山野嶺,随意拿别人的習俗來開玩笑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于是,他們就安靜地站在一旁怔怔出神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柴火已經不怎麽冒煙了,裏面的木炭似乎也沒有多少熱量了,而那青銅棺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上去依然是冷冰冰的樣子。
突然,秦貴仁發現了青銅棺的異樣,隻見那青銅棺的棺蓋縫隙處不知何時也冒出了真真白煙,隻是不如剛才的灰煙嗆眼,反而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再一細看,發現這些煙不僅僅是從棺蓋的縫隙中冒出,整個青銅棺似乎都在向外冒着白色的煙霧,就好像那些煙霧能夠輕而易舉地穿透青銅棺一般。
這個時候,村裏的年輕人竟然開始圍着巨大的青銅棺跳起了形式奇異的舞蹈,那些村民舞步僵硬,就像是一群僵屍在圍着棺材行走一般。
村民們跳了一會兒,便圍成圈跪在青銅棺的周圍,隻有一個地方留出了一處空當。那個剛才點火的老太太此刻從那空當走進人圈之中,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說些什麽,不過這種情況下,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她一定是在念某些咒語一樣的東西。
頌咒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聽起來時而像是在竊竊私語,時而像是在怒言相向,嘀嘀咕咕說了好一陣子。秦貴仁他們幾個聽着聽着差點睡着了,可是,就在他們感到迷糊的時候,突然,青銅棺裏有了動靜。
頓時,整個村子的人,包括秦貴仁他們都屏氣凝神,似乎即将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而那老太太此刻也不再頌咒,而是跟其他村民一樣,跪在青銅棺前,模樣十分虔誠。
“**,怎麽回事?難道那老村長沒死?”秦貴仁的弟弟秦貴和問道。
秦貴仁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突然,那青銅棺裏又發出了一陣聲響,這一次,那聲響更加清晰,聽上去似乎是老村長在青銅棺裏掙紮着。
“村長沒死!快!開館救人!”秦貴仁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沖上前去。旋即,立刻有幾個村民沖上前去攔住了他。
一開始,秦貴仁還想要掙紮着去救那個老村長,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掙紮,而是感到一種十分詭異恐怖的氣氛。
原來,此時他擡頭一看,竟赫然發現,那青銅棺上的祥雲狀圖騰符文竟不知何時開始有鮮紅的液體從中潺潺流出,頓時,一股濃烈的腐臭味蓋過了剛才那白煙的陣陣香氣。
這一下,秦貴仁身邊的其他士兵也都愣住了,而其他的村民則露出了更加虔誠尊敬的表情。總之,一時間,整個村子的人又一次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口青銅棺上,而此時的青銅棺在最後發出了兩聲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隻有那鮮紅的液體咕噜咕噜地從裏往外冒出。
“這、這***不會是血吧?”剛才的炊事兵問道。
秦貴和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血。”
這一切的情形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秦貴仁他們這一下全都意識到,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落絕對不簡單!
第二天一早,秦貴仁帶着衆士兵去找那個昨晚點火的老太太,因爲,從昨晚的儀式上來看,老村長死後,這裏最有威望的人恐怕就是這個老太太了。
可惜,這個老太太并不會說漢語,但好在老村長生前似乎已經交代給了她什麽事情。老太太支支吾吾,比劃了半天,秦貴仁才明白,原來今天中午就會有一撥年輕人往北方去,秦貴仁他們隻要跟着這些年輕人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秦貴仁點點頭,心裏長籲了一口氣,等到中午的時候,他們簡單打點了一下裝備,又帶上了一些村裏人給他們的幹糧。不過,自打昨天晚上他們曾試圖阻止老村長死後儀式,村裏的人們似乎對他們産生了某些敵意。秦貴仁再一次告誡士兵們不要放松警惕。
中午的時候,他們走出門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隻見六個年輕人正用着特制的木質擡架擡着昨晚的那口詭異的青銅棺站在那裏沖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