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我問道。此刻,我已經情不自禁地被這個故事所吸引了。
“後來?”老闆娘一揚眉毛,說道:“後來的事情,曹瘸子就都不記得了。你想想,誰在大半夜遇見這樣的事情誰能不害怕?那曹瘸子已經算是膽子大的,這種事情要是放在普通常人的身上,還不得被吓死啊?”
我點點頭,心說也對,于是說道:“這麽說,他是被吓暈了?”
老闆娘撇了撇嘴,說道:“一開始,我也這麽以爲,可曹瘸子卻對我說他當時并沒有被吓暈,而是聞到了一股騷臭的味道,那味道很刺鼻,而且感覺怪怪的,他聞了沒一會兒,眼前的一切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似乎是一種迷藥。很快,他整個人就暈倒了。”老闆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接着說道:“按照正常人到的思路來講,這個曹瘸子肯定是兇多吉少。可是,在第二天一早,他竟然就稀裏糊塗地醒了過來,一檢查自己的身體,并沒有收到任何的傷,隻是臉色有點白,似乎是昨天晚上被吓到的。”
聽到這裏,我和劉震長籲了一口氣,劉震說道:“從那以後,那老公寓裏的住戶就接二連三地搬走了?”
老闆娘點點頭,道:“是呀,因爲發生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我所講的這幾件,實在微不足道。”
老闆娘告訴我們,其實早在拆遷公司來這裏之前,老公寓裏就幾乎沒有人住了,剩下的幾戶人家大概是膽子大,就沒有搬出去。後來,拆遷公司才來這裏,準備拆樓,可是,一連派了好幾個人去商量拆遷的事宜都不是很成功。一來,那瘋婆子鬼裏鬼氣的,大家多少都有點害怕她;二來,衆人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那裏已經成爲人們口頭相傳的鬼公寓了。甚至,還有人幹脆了當地認爲那個瘋婆子根本就不是人,這倒是跟我一開始的懷疑有些相像。
劉震佯裝随意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公寓樓裏住着一個姓段的人?”
老闆娘想了想,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現在那棟公寓裏住着誰,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我想,住的大概都是一些無依無靠的孤寡老人吧。”
我和劉震沒有說什麽,老闆娘見我們兩個不說話了,而自己的故事也講完了,就離開了。而此時,我們倆都已經沒有多少胃口了,我隻是悶頭喝酒,腦子裏一片空白。劉震在一邊也隻是抽煙和茶,不知在想些什麽。至于蔔瑾,她的姿勢幾乎沒有變過。
我們就這樣幹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在想自己的事情,一時間氣氛有點尴尬。
下午兩點鍾的時候,我們結了賬,回到了那棟破舊的老公寓,在樓下繼續等待段郁文。
等待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我們都無事可做,可以說,等到段郁文是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我平時不怎麽抽煙,但是,在這種極度乏味的等待中,也朝劉震要了幾根抽來解悶。我們倆坐在老公寓的陰涼處,閑着扯了兩句以前的事情。而蔔瑾卻似乎一直都靜不下心來,我很少看到她這副模樣,她來來回回焦躁不安地踱着步,但更多的時候,她隻是憂心忡忡地看着那棟老公寓,好像在擔心這棟老公寓會不會冷不防倒塌一般。
很快,就到了六點鍾,但我和劉震都沒有去吃飯的提議,顯然,我們倆都沒有胃口。我和劉震幾乎把我們倆這幾年共同的經曆都拉出來侃了個遍,但很快,我們就沒什麽可以繼續閑聊下去的了。我們倆都很焦躁。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一看,心中一喜——是高鵬。這兩天,由于我曾暈過一個晚上,我幾乎把交給他的任務忘得個一幹二淨了。
我接通電話,開口便道:“你小子怎麽才給我打電話?”
“沒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怎麽好意思給你打電話呢,再說,這長途加漫……”
“得得得,”我急忙打斷他的唠叨,說道:“我求你别再跟我磨叽那些沒用的廢話了,快,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呢,”高鵬說道:“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并且得如實地回答。”
“你快問。”我不耐煩道。
“你們家到底得罪了一幫什麽人呀?”高鵬問道:“要是你還拿我當哥們兒,就别說你不知道,也别拿那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來搪塞我。”
我被高鵬的這一句話問得一頭霧水,但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問道:“是不是我們家出什麽事情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高鵬态度堅決地說道。我聽了感到很驚訝,因爲高鵬平日裏雖然小氣,但是在一些瑣碎的小事上,他幾乎處處遷就着我,很少像今天這樣強勢。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高鵬,我拿你當我的好哥們兒,你覺得我有什麽事情還至于瞞着你嗎?我現在身在雲南,家裏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得了吧,這話你留着糊弄鬼去吧。”高鵬不屑道。
其實,高鵬的這樣的反應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但是,我又實在不方便在電話裏把我到雲南來的整個經過都跟他講一遍。但是,看高鵬那語氣,我要是不給他一個答案,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于是索性随口編了一句謊話,道:“那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瞞着你了。實話告訴你,哥們兒我攤上大麻煩了,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隻能暫時到雲南來避一避。現在在電話裏,我也不方便跟你講太多,你趕快把我家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否則我真的随時都有危險。”
“你家發生的事情,跟你在雲南有沒有危險也扯不上關系呀。”高鵬疑惑道。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好騙,頓時破口大罵道:“你***怎麽每次都這麽多廢話呀,讓你說你就快點說,别***調老子胃口!”
高鵬一方面大概是聽出了我的焦急,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爲的确在我的家裏發現了什麽離奇的事情,所以就沒有再刨根問底,說道:“好吧,那我就說。不過,在說之前,我可得跟你抱怨一下。”
我一聽這話,差點背過氣去,忙說:“抱怨吧,快點抱怨。”
這時候,高鵬才開始認真地說道:“你之前告訴我說,讓我在你家裏沒亮燈的時候悄悄溜進屋子裏,你可不知道,我差點被你這句話害死。”
我聽後一驚,便問:“怎麽說?”
“一切都如你所想,的确有人闖進了你們家,不過看上去并不像是小偷。”高鵬說道:“你給我挂了電話的第二晚,我就去了你家,在樓下的時候,我擡眼一看,你們家的窗戶一片漆黑。這時候,來了一個男人,所以,我就跟那個男人一起走進了樓道。我們一前一後地走着,我跟在他後面。那男人的面容很冷淡,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反正看上去是一臉牛哄哄的樣子,此外,嘴唇的地方有一處長長的刀疤,看上去怪吓人的。”
“你不用把事情的經過講的這麽詳細,挑主要的講。”我說道。
“你别插嘴,這就***是主要的。”高鵬的這種反應着實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跟你說實話,我有點怕那個刀疤男人,不過,那個刀疤男似乎對我也很警惕,好像在提防我會不會在後面突然襲擊他一樣。我一開始感到很納悶,但很快我就知道他爲什麽有這樣的反應了。當我們倆走到四樓的時候,他忽然在你家門口站住了。”
我一聽,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說我家裏果然進了其他人。
高鵬繼續說道:“他當時沒有任何的準備動作,簡直就像是看電影突然暫停一樣,十分突兀地定住了,然後猛地一轉身,死死地盯着我看,眼神很可怕。”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似乎仍然心有餘悸,緩了緩才又道:“得虧我當時反應的快,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就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直奔五樓。這下子,那個刀疤男才放松了警惕,敲了敲你們家的房門。我當時也不敢回頭,就聽見你們家的門被人推開,那刀疤男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便走了進去。我聽眼看着就要關門了,便回頭瞄了一眼,結果,正好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短褂的光頭中年人正警惕地看着我,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因爲那人的臉上幾乎全部都是刺青,一條一條的祥雲一樣的圖案,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某種古時候奇怪的圖騰,按說圖騰一般都是一些動物,可那人臉上所刺的圖案,怎麽看怎麽像一隻蝗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