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咬掉了他的手,咀嚼他的肉,喝他的血,感覺到滿足。
整個房子裏都聽得見他的慘叫聲。他在地上打滾,弄得光滑的地闆上到處是血,他面色慘白,嘴唇陣陣發抖。翻譯也吓得不輕,愣在一旁。
我咬着他的肉,感覺吃得不痛快,我想掙脫,我想撲上前去吃個痛快。自己渾然不覺得惡心。
過道裏響起陣陣緊密的腳步聲,訓練有素的哨兵很快沖了過來。
艾倫也是個軍人,雖然痛苦快令他失去意識,但還是下意識地掏出手槍,對着發狂的我,那一槍打在了我的腹部,一點都不痛,連肌肉都沒有穿透。那一槍不但沒讓我老實,反而是激怒了我。
我不願意承認當時的怪物就是自己,但那就是我沒錯,那是事實,我得承認。即使我也不願意承認。
暴怒的吼叫在整個房子裏回蕩,震得人鼓膜發癢。我讨厭那樣的自己,現在依舊是讨厭,那完全就是一隻不受控制的野獸,和我判若兩人。雖然我的脾氣并不好,但也不至于不穿衣服亂來,更不會咬人吃肉。
下一刻,聽見幾聲清脆的響聲,我竟然掙脫,甩掉自己身上的各種儀器。猛撲像艾倫中校,我撲在他身上。
“no!!”隻聽見他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慘叫,我的嘴巴撕破了他的脖子,鮮血噴湧而出,我興奮無比。正想咬,聽見槍聲響起。
沖倒門口的哨兵朝着屋子裏掃射,由于是密封的房間,槍聲十分響。我雖然已經失控,但自衛的意識還是有的,整個人往一旁一滾,艾倫的屍體便被打得血肉模糊,彈孔密布,鮮血濺得滿屋子都是。
與此同時,我突然跳起來抓住那個翻譯的脖子,那當兒他還站在一旁發呆,傻站着任由我掐住他的脖子,接着我把他整個身體往門口摔去。那些哨兵沒反應過來,亂成一團。
我趁機沖撞過去。撞在那些士兵的身上,即使他們穿着防彈服,但依舊被撞飛在牆上,嘴裏吐出血來。
随後,受到驚吓的我開始發瘋似地逃跑。
關我的地方是一棟實驗大樓,裏面有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科學家和醫生。我四處奔走,把整棟研究中心都鬧得天翻地覆,死傷無數。
但現在回想起來,我完全不覺得内疚,我也不認爲那些人都是無辜的,甚至以爲他們死有餘辜。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他們應該受到懲罰,他們是罪有應得。
案發現場的監控攝像頭記錄下了殺戮經過,也就是研究中心的監控,後來那段視頻被人用來反對我的國家重新奪得國際地位。
總之就是四處沖撞,無辜圍觀群衆大多數慘死,有個戴眼鏡的金卷發中年男子更是被撞飛出去,砸在牆上,扣都扣不下。死相凄慘,面部扭曲。
當時的我受到驚吓,四處逃竄,也四處搞破壞,總之沿途遇到的人少有幾個活下來的,除了那些躲在了桌子底下的。就算沒撞死我也得沖上去撕咬一番,直到他們不能動彈,鮮血濺得四處都是爲止。
慘呼聲此起彼伏,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逃出去的,總之研究中心的大門被我一拳打得粉碎,我沖出去。随機槍聲四起,我護住頭,四處奔走,到處沖撞。又是死傷無數。
渾身**的我就像個綠巨人一樣,發狂了。
我逃過了那些士兵的追殺,我沖進樹林,我聽見他們嘈雜的喧鬧聲在我身後響起,刹車聲、槍聲、喊聲一陣接一陣。
我頭也不回地跑進樹林裏了。
不知道那一逃逃了有多久,我隻知道哦自己由于激動,摔下什麽地方去了。我渾身刺痛,睜開眼睛,看見一張臉。是張澳!!!
但當時的我不認人,我擡起頭就要咬她。但感覺嘴巴張不開,睜開眼一瞥,一名機甲戰士正死死按住我的嘴巴。
“他怎麽了??”機甲問張澳,張澳搖頭,找來塊布爲我遮住身體。
之後發生的事情我不大記得,片段都是斷斷續續。
好像機甲帶着我和小澳在逃跑,後來上了飛機。不知道怎麽回事,後面又有駕風機在追。經過一番追逐,我們墜機了......
在我閉上眼請前,最後看見的一張臉就是柳白。對于那之後的事情一概不知。
當我從床上醒來。我又看見柳白,并且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得死死的。柳白很驚恐地看着我,随後轉身沖了出去。
幾分鍾後,我聽見外邊傳來喧鬧聲,嘈雜的腳步聲,下一刻,一群人湧了進來。
“他醒了他醒了!!”柳白喊道。
我看見滿臉淚痕的小雪和胖子奔過來,柳白攔住他們。“别過去!”他說,“他連我都要咬。”
我發愣,我看見張澳在人群後邊默默流淚。我看見何啓和山爺,還有那個叫做龍的男人,據說是反對軍領袖。我還看見了落落、黃毛.......還有浩南。
總之被**控制的用來威脅我的人都在場,還有許多以前認識的朋友,像張傑他們,還有在烈士公園遇到的土匪軍頭頭。大家都在場。
我愣住了,接着半夢半醒地問了句:“我在哪?”
一問話,他們便愣住了。用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柳白,但眼神裏的驚喜之色我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但被這樣看着,總讓我感覺自己會說人話是件讓人挺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會說人話,這很奇怪嗎?
柳白說我要咬他,我也覺得完全是胡扯,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我隻記得自己昏迷前最後看見的人的是柳白。并且我沒有咬他。
見他不說話,我喝問道,聲音十分虛弱:“你他媽...我咬你了嗎?我什麽時候要咬你了??”
“哥~!!!”胖子淚流滿面地撲過來,重重地壓在我身上,令我踹不過起來,二愣子也小跑過來,小手勾住我的手。
小雪也撲過來,越來越多的人撲過來。
“别這樣...會壓死人的。”
“小飛!!”“飛哥!!”“終于醒來了!!”“哈哈哈......”“小子!好久不見啊!”“小飛,還記得我們嗎??”
“都他媽給我死開!!”人群後方的何啓喝罵道,幾個人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撲在我身上的那些人拉開。
何啓沖了上來,抱住我的腦袋,親了我額頭一口。
我含淚看着他。
“我告訴你,小飛。”何啓有話對我說。
“等等!”柳白制止道,“大家先出去,小飛的情況不穩定,不論今天你們有多少話要說,都出去,給他點時間。”
說完又在何啓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何啓回頭看看龍,那個男人點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
随後一群人都被悶悶不樂地趕出門去。剩下柳白一人,他坐到我床頭,給我把脈。
“你感覺怎麽樣?”
我偏頭看了看他挨着我腦袋放的屁股,說道:“如果你不把屁股放在我腦袋邊上的話,感覺好多了。”
“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閉上眼睛,自己發狂的事情不想說,尤其是裸奔殺人那一段,更不願意提及。
“你不說,我無法幫助你。”
“不說。”
“那你等死吧。”他說,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
“回來...我說還不成嗎?”
他停下腳步,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我面前,看着我。“你說吧。”
于是我就把自己被關起來,每天被注射藥物,每天抽血的事情告訴他。還告訴他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事情,還有自己在研究中心發狂的事情。但我沒有提到自己沒穿衣服。
“你沒穿衣服??”柳白驚呼。
“你他媽不找重點會死啊......”
“接着說。”
“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我說的是實話。
“那你要咬我的事還記得嗎??”
“不記得。”我搖頭,“我他媽什麽時候要咬你了?”
“唉。”他歎了口氣,“你休息休息吧。”
之後他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正好留給我思考的時間。
張澳沒死,她一定是被那個機甲戰士救下了,就是和我單挑的那個機甲,會說中文。胖子他們沒事,一定是浩南救出來的。至于是怎麽救的,恐怕也沒必要追究,他們能活下來就好了。
那我現在所在的位置,一定是俄羅斯邊境了。反對軍的地盤。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想來想去基本上也能想通了很多事情,隻是腦袋變得暈乎乎的,便試圖坐起來,端起放在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噗!”我把水全吐出來,“操!是鹽水...”
接着便悶頭大睡,隻感覺虛弱得厲害。我想快點康複,那樣就可以和他們好好聚聚,好好叙叙舊。想到我們能夠團聚,我便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