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一夥人又圍着我七嘴八舌地問傷勢,老大哥主動提出要幫我背陳雲鶴,估計是看着我渾身上下全是血的樣子有點恐怖。
“别吵了!”我說,“帶上能帶的,馬上走!”
除了我和小羽他們還有幾個背包以外,柳白他們都是急匆匆從農場裏趕過來的,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而且東西全放在山腳下的那輛車裏了。
很快便跑下了山,我帶着他們往大山裏跑。
“小飛!走錯了吧?問該走公路。”老大哥背着陳雲鶴,氣喘籲籲地問道。
“不能按沿路返回,我們得把屍群甩了,而且...”我沉思半響,接着說:“總之吧,我們得繞道回去,我總感覺被人跟蹤,這樣回去太冒險了,萬一引來規模喪屍圍城,我們恐怕得放棄農場了。”
“可是...你...不要緊吧?”小雪焦急地看着我,問我要不要休息,又問柳白會不會有事。
“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們跟上就是了。”我說,當時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而且逐漸愈合,除了有些疲倦,倒是并無大礙。
“我去...你特麽沒事,我有事啊!”陳雲鶴哭喊道。
柳白湊上前去,問道:“你有什麽事?能堅持不?”
“堅持倒是可以,但别太久了...我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
到了下午,我們才完完全全甩開喪屍群。喪屍群其實是具有一定追蹤能力的,就算你已經跑出了它們的視野範圍,也有可能被追上。
“跑了這麽久,應該沒事了,大家都休息會兒吧。”說完我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背倚在樹幹上,心髒隐隐作痛。
一說休息,大夥兒二話不說,就往地上一座,紛紛嚷嚷着餓了。
“小羽,把吃的拿出來分給大家。”我吩咐道。
小羽打開背包,拿出我們僅剩的食物,幾個大餅,幾塊肉幹,還有一點水。
當時大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我不清楚這裏離農場有多遠,而且那點食物一分,很快就沒了。陳雲鶴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裏說起了胡話,連小羽喂他喝的水都給吐了出來。
“飛哥!你快過來看看雲鶴叔!”小羽突然喊道。
“怎麽了??”
小羽抓起我的手放在了陳雲鶴的額頭上,滾燙的。
“我沒事,死不了。”陳雲鶴說着想要拍開我的手,誰知自己連揮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腦袋也模模糊糊的。
“醫生!柳白醫生!”我連忙叫來柳白。
柳白一探,對我說這樣下去恐怕要遭。
“我們現在裏農場有多遠?如果現在趕回去,多久能到?”我問道,“你嘗嘗采藥,對這一帶應該也不陌生。”
“從這裏的話,大概七點鍾吧,差不多能在天黑之前回農場...唉,這次犧牲了三個弟兄,我都不知道怎麽跟鄉親們交代...連屍體都來不及回收。”
我拍了拍他肩膀,這我是知道的,那些帶出來的弟兄,大多在農場裏都有親人。“那這樣吧,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回農場。”
那個時候陳雲鶴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滿嘴胡言,說什麽他不能再喝了,她老婆叫他回家吃飯什麽的。
“你不是說怕被跟蹤嗎?”
“如果真要被跟蹤,就算我們繞一圈,最後還是得回農場。而且陳雲鶴的傷勢太重,已經不能再耽擱了。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繞回去。萬一真被跟蹤,也能幫你們多分散點注意力。”我想過,繞一圈恐怕要三天的時間,多則一個星期。
“可是已經沒有吃的了,我們還是一塊兒回去吧。”小雪說。
“不能拿農場裏那些百姓的性命開玩笑,繞就繞,我王小飛這麽多年都沒餓死,這荒郊野外,還怕找不到吃的?”
“我陪你繞!”她說。
“不行,你們快走吧,我盡快趕回來。”我催促道,看着陳雲鶴的樣子實在着急。
最後經過讨論,還是決定讓張澳陪我走這一趟,當得知我做出這個決定時,小雪那是死活也不肯啊,說什麽讓她去不讓她去,問我是不是有私心。
我說我哪裏有什麽私心,有爲她解釋了爲什麽選張澳的原因,是因爲她體力比較好,也擅長偵查。
“行了,就這樣,我們馬上分頭走。”我站起身來。
“爸爸...”傻子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緊跟在我身後,我手一揚,又要扇耳光,卻看見他可憐巴巴的表情,想必在建成手下吃了不少苦頭,又受了傷,便沒有打下去,随即放在他肩頭。
“你跟他們走,他們都是好人,不用怕的。我很快就回來。”
誰料他拽住我衣袖,使勁搖頭,使勁搖我的手,搖着我受了傷的右手。
“啪!”我立刻給了他一耳光,心想這不是找打麽?“唉喲卧槽!你這不是找打麽?這麽大的人了你在我面前撒什麽嬌,惡不惡心?”
打了一巴掌之後,那家夥悶悶不樂地跟着柳白他們走了。真是不打不行啊。
“小澳,我們走。”我說道,把老大哥給我的手槍塞到腰間。
張澳沒有反應。
“小澳!我們走了!”我大喊一聲。
她被吓了一跳,感覺應道:“哦。”
“想什麽呢?”我随口問道,她倒也沒回答,仍舊是闆着個臉走在我後面。
這姑娘,就隻有連個表情,一個是生氣的表情,一個是沒有表情。其他表情倒很少見,尤其是我被藥物改造之後,她也不和我鬥嘴了,就那麽老老實實地跟着。不過看起來也十分冷豔動人。
走了一個多小時,整個人感覺尤其地疲倦。如果一路上有人能夠和你聊天放屁扯犢子,倒不會感覺太累,隻是這張澳什麽話都沒有,整個兒一悶油瓶,這樣走起來人會更累。背後不聲不響地跟着一個人那是什麽滋味,實在是痛苦不堪。
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我就問她:“你累不累?”
她低着頭,時而四周望望,不說話。
我又問了一句:“你累不累?”
還是沒有得到回應,我回頭一看她怎麽像是在走神啊,厲聲問道:“你是撞邪了還是咋滴?”
她猛然驚醒,吓了一大跳,手下意識地摸到擺在胸口做防禦狀,我的眼神随之往下移,又立馬收了回去。
“啊?”她驚愕地問道。
“我問你累不累。”我說,“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老是魂不守舍的?在野外可要多留神啊。”
“哦。”她點頭,恢複了平常的狀态,“不累。”
說實話,她現在這模樣就是個男人婆,可是剛才被吓了一跳之後的突然反應,倒是女人味十足。
我暗自汗顔,和她聊天似乎更累,我得拼命找話題,可是不知道是爲什麽,自己和那變異喪屍交手之後,疲憊得厲害,眼皮很重,隻能通過聊天來驅散睡意。
“對了,你就這麽跟着我,不擔心你奶奶嗎?”
“不擔心。”她說,“他們都是好人。”
“唉,不知道那個土匪頭子帶着他們去哪了,說是要去北方,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你奶奶,你說你咋這麽傻呢......”
“沒關系的,那對姐妹人很好,答應會幫我照顧奶奶。”
其實她奶奶得了老年癡呆,常常連自己孫女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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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候,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們似乎走錯路了,黑漆漆的也看不見什麽,隐約看見前方不遠出似乎有個小村莊,不對,是個落後的小鎮子,毫無生氣。
因爲鎮子周圍往往散布着一些村莊,或是稀稀落落的房屋,我們有幾個選擇,要麽在原地休息,但我覺得并不安全,地勢不太好。要麽就是在鎮子裏找個落腳點,睡一晚上明天趕路。要麽就是趁着天黑,穿過鎮子,再找其他好地方休息。
其一,不太合适,我們當時所在的位置十分空曠,很顯眼。穿過鎮子的話,我感覺自己體力已經嚴重透支,這個時候累得厲害,走幾步都有可能忍不住閉上眼睛,往地上一趟。
“我們今晚去鎮子裏休息吧?”我向張澳征詢意見。
她點點頭說:“你在這裏等着,我先進去看看。”
我說行,不要走太遠了,就在鎮子周圍找個屋子什麽的,千萬不要再往裏走,一有什麽不對勁,馬上跑出來。
她點點頭,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我打了個哈欠,坐在地上休息,獨自也餓得厲害,這樣一來,更加想要睡覺。在等張澳的那段時間裏,我差點就不知不覺睡着了,整個人也處于毫無警惕的狀态。
但對于張澳,我并不太擔心。她又能力保護自己的。
很快,我便看見了一個黑影從鎮子裏跑了出來。
“怎麽樣?”我詢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腳步聲十分倉促。
“張澳?”我又問。
走進一看,哪裏是張澳,是隻臉爛透了的喪屍,看見它那副嘴臉,吓得我立馬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掐住它的臉。
摸在它那腐爛不堪的臉上,感覺滑溜溜的,緊接着一腳踢在它腹部,它飛了出去,嘴裏射出什麽東西,太黑了我也沒看清,但是很臭。
接着我又撲上去,随手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猛地砸開了它的腦袋。
與此同時,我瞥見身後有個黑影越來越近。
“卧槽!還有一隻!”說着回過頭就是一拳。
“小飛,是我!”
我趕緊收手,松了一口氣。“怎麽才回來?”
“你沒事吧?”她小聲問道。
“沒事,裏面怎麽樣?能住嗎?”
“嗯。”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