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抓着鮮血淋漓的人肉,伴随着一陣陣怪叫遠去。
那個爲首的男人,也就是拿着殺豬刀提着人頭的那個男人,竟然在最後光頭停下了腳步,往我們所在的灌木叢望來。
那種冰冷得毫無人性的眼神,終我一生,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恐懼感蔓延至全身。
哪怕是在以後的日子,那種眼神不止一次地出現在我的夢裏。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些人已經失去了蹤影,我們這夥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們不過十來人,我們也有十來人。他們有武器,我們也有武器。但我們完全被威懾住了。
如果打起來,我們沒有一點勝算。師父說,當對方讓你感到恐懼時,那你已經輸了。所以我希望以後再也不要遇見那群人,永遠也不要!
“哈~!”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吼聲,我打了個激靈,回過頭,幾隻喪屍正在朝我們靠近。
那些喪屍的臉部高度腐爛,嘴巴眼中撕裂,露出黑乎乎的牙齒。深陷的眼窩裏全是黑乎乎的膿液。
“額~啊!”它們比起剛才那些人來,已經不會給我帶來太多的恐懼,我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緩緩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四肢僵硬,酸痛無比。一刀橫着劈下去,那隻喪屍的腦袋完全被我砍了下來,砍斷的脖子射出一股臭氣熏天的黑色血液。
“都沒事吧?傻了??”我大聲喊道。
他們這才木讷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
“小飛...我們還去嗎?”攀子問我。
我想了想,大家現在是這一種狀态還能去嗎?但好不容易出來一躺,我們也不可能無功而返吧?
就在這時,一開始被黑山羊丢過來的布袋砸到腳的大叔突然大喊起來,“天啦!!天啦!!快來看看!”
他一雙眼睛發直,盯着那個布袋看。
“吵什麽?”我疑惑地走進,往布袋裏一望,頓時傻眼了,連站也站不住了。
“我的媽呀!”“我擦!!”“發财了!!”“我去...這麽多...”
那布袋裏竟然全是黃金,珠寶首飾。
“亮瞎我的眼啊!!”一旁的小三元興奮地大喊起來,剛才的恐懼一掃而空。
“這得多少錢啊...”人群有些騷動了。“飛來橫财啊。”
我看着他們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渾身有些不自在。
“别看了!”我呵斥一聲,沖上前去把包合起來,背在自己背上。“我們這就回城。”我說,“不去冬莞了。”
我巴不得立馬回城裏去,至少在城裏,自己身邊的這群人不敢做什麽。如果這些黃金真的引起騷動,那可不是我能應付得來的。一旦人被錢财迷了心竅,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我們爬了上去,繞過地上那灘血迹,朝着回隘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家都很少說話,這更讓我感到不安。不由得加快腳步,我加快腳步,他們也加快腳步。
“小飛,那筆錢有什麽打算。”背後一位大叔說道,其他人一雙眼睛盯着我看。
“公會不是有規矩嗎?大家平分啊。”我說。
“平分?這是我們幾個人找到的,要和他們平分?”有人質疑道。
“公會有公會的規矩,你還想咋樣?”攀子呵斥道。
這會兒他不說話了,悶悶不樂地思考着什麽,一雙眼睛瞟着我後背。
我看着下玩蛋了,什麽飛來橫财,壓根就是飛來橫禍。心裏也漸漸緊張起來。
“小飛,怎麽辦?”攀子悄悄湊到我身邊,輕聲問道,眼角的餘光警惕地留意着身後。
“還能怎麽辦,先回去再說。”我說,心裏也沒底。
“唉...”他歎了口氣,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裏,我知道,他一定又緊緊抓住了那把匕首。
末日以前,他十分喜歡收藏些匕首和刀具什麽的,那把匕首是他女朋友送她的。而她的女朋友,是在末日中去世的。
“喂,你倆在說什麽?”背後又有一位大叔朝我們問話,語氣不善,質疑地盯着我看。
我回過頭去,差點就給了他一巴掌,他那分明就是一種挑釁的表情。這逼在隘口裏還對我言聽計從的,想不到人說變就變。
“飛哥說什麽也要你來管?”小三元終于看不下去了,罵道,“你tm算個什麽東西??”
也就是這一句話引發的騷亂。
大叔們都不幹了。“喂,你小子說什麽??”“你以爲你是誰?怎麽說話呢?”
“夠了!!”我呵斥一聲,“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你們非要鬧事是嗎??”
“哼,鬧事?不知道誰在打那袋金子的主意。”一位胡子拉喳的大叔冷嘲熱諷道,“想獨吞啊?”
“别他媽給臉不要臉!飛哥是那種人嗎??”攀子爲我辯解。
這種時候,人們大多被财寶迷了心竅,再怎麽解釋也都無濟于事。
“大家别吵了!”剛才那位被砸到腳的大叔站出來。拔出他别再腰上的撬棍,說:“我退出公會!”
我還來不及驚訝,隻聽見他接着說,“那袋金子是我發現的,現在還給我,我退出公會!”
我苦笑一聲,朝着人群掃視一眼,“你覺得你能拿走嗎?”
“還給我!我不想再跟你啰嗦。”他說,話剛出頭,突然呻吟一聲,一把血紅的尖刀從他前胸露出來。
“呃...”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很快,那把尖刀被從他背後拔出去,他直挺挺地倒在我的眼前。
“你們幹嘛??”
“把背包交出來。”那個胡子拉渣的大叔站在人群最前頭,“把背包交出來,我們也不爲難你。”
“你拿了背包有什麽用?”小三元說着往我身邊湊了湊,“除非你們别回德天隘口了,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有了錢,我們還會怕你?”
“飛...飛哥...”小三元和攀子同時拔出武器,靠近我身邊。
“小飛,你先跑,我拖着他們。”攀子堅定地說,身體蹲伏,手中緊握匕首,做好随時開戰的準備。
我看着對面那群大叔猙獰的面孔,一副視财如命的表情,心生厭惡。在來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樣的,怎麽一瞬間就變了,我心裏不由得一陣悲涼。
“小子,别耍花樣。”那人說。
我提着那個黑色的背包,有些沉重。推開了擋在身前的攀子,走上前去,直接把背包扔在地上,濺起一陣灰塵。
“叔,你隘口裏還有孩子吧?何必這樣呢?”我還是試圖勸他們回心轉意,“頭腦清醒點行不行?這些錢沒人會和大家搶,人人有份。”
“哼,誰信你,到了隘口還不是你的天下,我們還有辦法嗎??到時候你要獨吞了我們跟誰說去?”他說着伸出尖刀來指着我,并不敢貿然沖上來,“你們走!包留下。”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包,站着不動。“我就站這裏怎麽着?你咬我啊,馬路又不是你的!有種你來拿啊,是個男人就自個兒上來拿,要是不敢,就滾犢子!”
“二六,上去拿!”那大叔吩咐道。
那個叫二六的搖搖頭,“你怎麽不去。”
“媽的!把他們圍住!”大叔呵斥一聲,人群漸漸分散,當真朝我們圍過來。
我看着他們越來越近,心想再玩下去我可能真得躺這兒了,這都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種,真幹起來,自己才三個人可能要吃大虧。
想到這,我隻好舉起雙手,朝後退了兩步。
突然想到什麽,對着他們說道,“哦!對了,這些錢你們想好怎麽分了嗎?還是說給他一個人?”
我話一出,他們完全愣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
“少聽他胡說,他想挑撥離間!”大叔喊道,“當然是平分了,這事兒用不着你操心,小子快滾吧!”
“哦?真的平分?”我哈哈大笑,拍了拍攀子肩膀,“瞧他那猥瑣樣,誰信啊,哈哈哈...”
“就是,向他那種反複無常的小人誰知道他會耍什麽花樣,待會兒帶着錢開溜你們上哪找人去。”小三元也說道。
大叔們果然臉色有些不對勁了,一個個都在自己心裏打着主意。這可把那胡子大叔氣煞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嘴裏呼哧呼哧吐着氣,“他們胡說!快滾!!”
“瞧你,我的叔啊,這麽大年紀了就别動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好。”我嬉笑道,“要是你心裏真沒這回事,用得着這麽激動嗎?”
“啊!心裏有鬼!!”小三元和我一唱一和的真有那麽幾分說相聲的意思,“大家小心啊,他可是在背後捅刀子的人啊,說不定待會有事誰躺槍。”
“就是,剛才那大叔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吧?怎麽說也是一個公會的,他說翻臉就翻臉,待會兒發起瘋來亂咬你們一通可沒地兒打狂犬病育苗呢。”攀子也加入我們。
“瞧瞧!”我指着那大叔的眼睛驚呼,“瞧他那對眼睛,多陰險啊。”
“我擦!”小三元做出一副很惡心的樣子,雙手捂住自己胸口,“吓死淫家啦~”
“看看他的胡子長得多猥瑣!他說的話你們能信嗎?動動腦子吧拜托!”
“你給我去撿包!!”大叔惱羞成怒,在二六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給老子去拿包來!!”
“瞧見沒有。他怎麽對你們的!”見着一番挑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也漸漸激動起來。
“媽的你自己怎麽不撿,敢踢老子??”二六也急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砰!”有人朝着我們開了一槍。
大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吓,下意識地蹲伏到地上。
我趁機抓起背包,和攀子打了聲招呼便跳進灌木叢,飛快地跑了。
“在德天隘口等我!“我對攀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