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手直發抖,“你想幹嘛?啊?”
她的嘴巴都被我摁到了土上,隻能哼哼幾聲,手試圖拉開我的手臂,可是我的右臂紋絲不動,任她怎樣拉扯都無動于衷。
見她沒辦法回答,我也匍匐到地上,盯着她的眼睛,“你他媽不要自作聰明!懂了?”
她眨了眨眼睛,我加大力度,把她腦袋死死往地上摁去,她的臉變得通紅,用手捏住我抓住她頭發的拳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這才放手。
擡起頭朝着土坡上望去。
那兒有一個營地,現在一起起火了。槍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此時營地一片混亂,喪屍的吼聲、撕咬聲;人們的慘叫聲、哀嚎聲、還有嘈雜焦急的說話聲;火光撲騰……一時間全部交錯在一起。
幾個人影慌亂奔走,四處逃竄。
喪屍把他們圍得團團實實。
“去救他們。”徐嬌小聲對我說。
“你當我是誰?”我小聲問道,“你沒看見有多少喪屍?他們營地起火了,人們四處逃竄,怎麽救?”
“你就不會沖出去穩住局勢?”徐嬌肯定地說,“我相信你能做到,不過才三十來隻喪失罷了。”
“穩定泥馬勒戈壁的局勢!你能不能動動腦子?一個陌生人沖出來誰會理你?”
“那…那你也得做點什麽啊。”徐嬌說道。
背後突然傳來徐婉的聲音,“也許應該試一試。”
我來不及沉思,如果再耽擱那些人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隻得硬着頭皮站起來,朝土坡上放摸去,對兩姐妹招呼道:“你們必須幫我。”
“你可不像我所認識的王小飛。”
“别他媽廢話!”
于是我們仨人開始靠近外圍的屍群,我看見那裏頭還有幾個人再死死抵抗,他們有組織性的圍作一團。
而其他人,大部分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喪屍匍匐在他們身上撕咬。還有人與喪屍抱作一團,很快便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穿過屍群,我瞥了裏頭那些人一眼,他們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露出慌張的神色。當然,那個明顯是隊伍核心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盡量克制平靜,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青年,他無動于衷地站在隊伍裏。
他們正急于保命,而喪屍急于撲食,還沒有發現我們三人的存在。
“你們…保護我,不要讓喪屍靠我太近,不要讓喪屍從我背後偷襲我。”我說,這是我最緻命的弱點。由于左手無力,右手的砍刀不能運用自如,近距離無法擊殺,并且雙腿也不能得到充分的運用。
而一旦被從背後偷襲,我幾乎将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知道了。”
我們三人結成三角之勢,随着我沖殺進去。
很快,我們的存在也引起了喪屍的關注,它們開始陸陸續續放下手中的食物,朝着我們圍過來。
當然,仍然有一部分喪屍在沖擊那些人結成的陣型。分出另一部分來圍攻我們三人。
幾隻喪屍倒地之後,喪屍越來越密集,有時候是兩三隻擠着一起沖過來。我趕緊換下砍刀,拿着匕首對付。
好在兩姐妹也不是沒有用處,确實幫了我不少忙,這點我可以承認,要是沒有她們,我完全無法這樣輕松。
大概五分鍾之後,圍攻我們的喪屍少了一大半,而那些幸存者也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他們的眼神有的驚喜,有的疑惑。
粗略數去,整個土坡上也不過隻剩下十來隻左右的喪屍了。
持槍漢子一聲令下,全部殺了出來,和喪屍拼成一團。
一年時間,能活下來的人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們要不就是戰鬥力強大,要不就是智慧超群,而這兩者,都必須有一個好的領袖作爲前提。
又是幾聲槍響之後,喪屍的屍體和營地的遇難者們的屍體全躺在了地上。
我和姐妹倆也已經大汗淋漓。
持槍大漢眉頭緊鎖,隔着幾米遠朝着我們招了招手,“謝謝。”他說道,并沒有靠近一步。
我點點頭,正打算轉身離開。
一個小子沖上來叫住了我,當時他沖上來的時候我差點把匕首捅進他的心髒,因爲他反應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格外倉促,連手中的武器都沒丢下就沖了過來。
“劉成!”持槍男制止道。
誰料那小子完全沒理他,沖到我們的面前,鄭重其事地向我們道了謝。
那個叫劉成的小子撫了撫鼻尖上的眼睛,有一片鏡片上出現了裂痕,“謝謝。”他伸出手來。
我沒有理他,因爲我發現這小子似乎不是沖着我來的。
操!原來是我身後的兩位美女把他引過來的。徐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他握了握手。
當他轉過身來向我伸出手時,我沒有理他,而是在打量着他手上的武器,一根很長的鋼管把他的**絲身份展露無遺。
鋼管頂端,緊緊地焊着一隻又細又尖的圓柱型鐵刺,估摸着有小拇指來粗。
鋼管大概長一米五,最前端不僅僅隻是那麽一根标槍前端一樣的東西,還有一個小錘子焊在上頭。也就是說,他手上這跟玩意兒不僅可以刺,還可以錘。
劉成見我不理他,恍然大悟,把鋼管遞給我,說道:“純手工制作,頂端的尖刺可以快速刺穿喪屍的頭顱。”
緊接着他笑了笑,說道:“以前用起來有些吃力,但現在,你知道狀況,喪屍的腦袋,似乎不那麽硬了。”他說着還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對了,那個錘子一樣的鈍器看起來很小,沒多大殺傷力,但是用這麽長的鋼管揮過去,一旦被那個鋒利的小錘頭打到,傷害力要高出許多倍。”
我點點頭。
“當然,還可以縮短。”說着他便把鋼管縮短成半米左右。
“當然,還可以割。”說着他用右手握住鋼管中部,左手用力力扳了下一塊東西。
完全沒有反應。
“等等。”他說着,很快便從鋼管兩頭露出的一條很細的縫裏彈出兩瓣刀刃,“割脖子。”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用起來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就在此時,那持槍的漢子也走了過來,“劉成。”之後看了我一眼,再次道了謝,并且把手槍塞進腰間以表示尊重。
我轉過身,對姐妹倆說道,“我們得走了,天快黑了。槍聲已經驚動了附近的很多喪屍。”
我瞥了一眼那些人,七個人,自己眼前這個還有槍。
師父說過遇到有槍的就跑。要不是徐嬌,我才不會過來。
正想走,倒下的屍群中緩緩爬起一個身影。
不是喪屍,因爲他爬起來就開始痛苦了,是個男人,哭得傷心欲絕。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咬痕,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衣服。地上傳來陣陣惡臭。
見兩姐妹不動于衷,我自顧自走了。“走了!”我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話。
至于其他人,都還沒從驚吓聲中緩過神來,也沒向我們道歉。
徐嬌對着他們說了句什麽,和她姐姐一起追上了我。
“我說過,你不要自作聰明。”我呵斥道。
她不理我。
“你不要自作主張。”
“才不要你管,我們隻是同路。”
我回過頭,看見那些土坡營地的人紛紛跟在我身後,由那位持槍大漢領頭。
“你…那你爲什麽把他們也叫上?!”
“才不要你管呢,我讓他們跟上我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毫無辦法反駁,氣得直點頭,“行,那你是用什麽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着你的?”
她偷偷一笑,說:“我說你是軍方的人,有一個軍事聚集地,可以讓大家去避難。”
我無語。
解開綁住牛車的繩子,我再次跳上了車,夕陽在我的右手邊落下。
姐妹倆也跳上車來。
對于跟上來的那些人,我完全沒有頭緒,我還不了解他們所有人,我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了。即使他們是好的團隊,也很難避免其中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
再一次被徐嬌壞了規矩,氣得我直跺腳,想了想,抽了牛一鞭子,轉過頭冷聲對徐嬌說道:“我真怕自己那天忍不住了一刀砍死你。”
“喂,我能一起坐嗎?”劉成追上我們的車,問道。
重要的是,他問的是徐嬌,而不是我這個司機。
“不能,車不載重。”我一口回絕。
他回應一聲,隻好默默地跟在車後。
我掏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也就是這一舉動,把他們的隊伍完全擊潰了,我也不再那麽警惕。
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原本是和我們的車保持着一段距離,但一看到我的煙,陸陸續續有人追上前來,找我搭讪。
無非是想要煙抽,我沒理他們。
有位黃色卷頭發的大哥很直白,他說:“小哥,能不能給根煙抽?”
“不給。”
“爲什麽?!”
“不給就是不給,哪來這麽多廢話。”
他突然朝我撲來,痛哭流涕,嘴裏嚷嚷道:“我女朋友死了!我問你要根煙抽你都不能給嗎?”
“滾蛋。”我一腳踢翻他,“你女朋友死了管我什麽事。”
“唉,你非得把他們都得罪了嗎?”徐嬌問道。
“小飛啊,你就給他們抽吧,畢竟…就在剛才。”徐婉也勸我。
最後我扔給徐嬌一包煙,讓她去發給大家。
夕陽把我們這些人的臉映得紅彤彤的。
他們緊緊跟在牛車後面,聊着什麽,但大多是爲了通過閑聊來平複自己的内心,試圖讓夕陽摸去剛才死去那些人的面孔。
但夕陽做不到,它會把死者的臉龐映得血紅。
緊接着,牛突然不走了,我踹了它一腳,它還是不動。估摸着十秒中後才開始繼續趕路。
很快背後就傳來慌張的聲音。“卧槽!”
“牛屎!!”
“誰踩到了?”
“他!那個卷毛歌手!”
“哈哈哈……”又響起虛假的幹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