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哥,到我了!”我手雖然很痛,但握住刀的手卻在顫抖,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
“好小子。”黑熊又是一刀紮進一隻喪屍的脖子,短刀完全穿透了過去,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聽我一喊,便立刻退下陣來。
見他一退,我立馬沖上前去,手中的砍刀往上一挑,刀狠狠地砍進一隻喪屍的胸口,穿過它的脖子,連同它那黑漆漆的鼻子都一并削了去。
砍倒一隻我變往後退一步,等待另一隻喪屍填補位置,在沖上去砍,再後退。這一連砍倒了四隻喪屍,手已經發軟了,我才退下。
黑熊再沖上去的時候,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套了個鐵拳套。
他一刀刺進了那隻喪屍的胸腔,任由背後的喪屍推擠,它死死頂住,直到整個刀把都穿進了那隻喪屍的胸口。他松開手,一拳砸到那隻喪屍的下巴上,我仿佛能夠看見他急速膨脹的肌肉,那隻喪屍被砸一拳,嘴巴裏飛出幾顆牙齒,噴出一口惡臭,撞在牆上死了。
緊接着我又看見他一巴掌拍在一隻喪屍的臉上,用力之大,連整個通道都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而那隻被打的喪屍右眼珠直接被扇了出來。
我不禁渾身一顫,要是他這巴掌扇在自己臉上,我絕對是吃不消的。
真的像一隻黑熊,一巴掌就能拍死人。我想,他的外号應該就是這麽來的。
……
不過十來分鍾,我們的面前已經倒下了二十來具屍體了,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黑熊喘着粗氣,脫下滿是鮮血的外套,擦了擦自己的手,看了我一眼,說道:“看不出來,小子還有兩手。”
“嘿嘿…咳咳。”我沉重地喘着氣,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練過?”
“練過。”我露出微笑,結下自己的外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的餘光瞥見黑熊在看見我微笑的那一刹那臉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靜了過來。
“怎麽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下。
其他人除了那大哥還沒回來,已經陸陸續續去搬動屍體了,二十來具屍體堆在一起讓我們無法前進。
“沒事。”他搖搖頭。
“沒事?剛才你那表情是什麽意思?”
“沒事。”他再一次搖頭,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煙來,遞給我一支。
我把軟塌塌的煙叼在嘴裏,點燃。他剛才的表情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被誰吓了一跳?被我?
過了半響,他在我身邊坐下,問道:“你殺過人?”
我點頭。“殺過。”
“果然。沒殺過人的不會有你那樣的表情,尤其是那種笑容。哈哈哈,把我都吓了一跳。”
“不會吧?你殺過的人絕對比我殺過的喪屍還多,還能被吓一跳?”
“剛才你笑的時候,兩顆虎牙被光照着,特别詭異。還有,你那種眼神,你那種眼神……”
“噢。”我吃驚地張開嘴,用手指去摸自己的牙齒,果然摸到兩顆尖尖的虎牙。“眼神怎麽了?”
“沒事,過段時間。”他說着突然陷入停頓。
我最讨厭那種一句話不說完的人,趕緊追問,“過段時間怎麽了?”
“我讓山哥找你好好談談。”
“嗯?”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突然又記起,那天我殺了茜兒之後,暈倒在高速公路上,隐約中聽見兩個人的聲音:
“我見過那種眼神,那種意味着他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的眼神。”
“帶回去?”
“先帶回去吧。”
&&&&&&
“嗨!”突然一隻手拍動我的肩膀上,發呆中的我被吓得打了一個機靈,偏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假意去找繩子的猥瑣大哥。
“你去的還真久啊。”我諷刺道。
“太黑了,我找了很久。”他讪笑着說,“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見他裝傻,我也不想在說什麽了。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大罵,我次奧,沒見過這麽裝逼的。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很快,我們利用繩子陸續從那個洞口爬了上去。
上去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樹林。因爲這一帶到處都是山,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隻得去問那位猥瑣大哥:“大哥啊,你知道這是哪嗎?”
“知道,離農場不遠,我們這就回去,到時候找點人把農場裏那個洞子封了,正好上次砌牆還剩下水泥。”
此時隻穿着背心的黑熊在前邊帶路,雖然這一代離農場不遠,但還是應該小心。我看見他強壯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姚胖子。
我想起姚胖子那滿是肥肉的手臂,雖然他在我們那群人中力氣算很大的了,但和黑熊比起來,簡直就是虛胖。
黑熊的手臂雖然粗壯,但卻不是肥肉,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右手上紋着個熊頭。我見過紋虎頭,狼頭的,就沒見過紋個熊頭的。
想起了胖子,不可避免的,我又想起了他們。
黃毛,跑酷的,牛脾氣小王,結巴……還有二愣子!!
不知不覺中,黑熊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我還是由猥瑣大哥陪着走在後頭。
每當那些不愉快地記憶,我隻好苦笑着搖搖頭,試圖讓自己從回憶裏掙紮出來。可是回憶就像泥沼,越是掙紮,你便陷得越深。
突然,我隻感覺自己腳底一滑,整個人朝一旁的枯草堆滾去,幹燥的枯枝全被我撞斷了,我朝着一個大坑滾去。
“小心!”猥瑣大哥及時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敢低頭往身下的洞裏看去,我怕我任何一個輕微的舉動都會讓那猥瑣大哥抓不住我。
“大哥啊,這次你可要抓穩了!不要再坑我了!!”我朝着他大喊。
“你放心。”他雙手死死拽住我,臉漲得通紅,朝着黑熊他們的方向大喊:“黑熊哥!救命!!”
“大哥啊,我下邊是啥玩意兒?有喪屍沒?”
“黑熊哥!!快來幫忙!!”他仍舊朝着黑熊他們的方向大聲呼救,“如果沒有喪屍,那下邊也是些木樁,是我們專門爲喪屍準備的,你說你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想起了自己那天被黃狗威脅時看到了的屍洞。“你他媽拉我上去啊。”
“你别吵!我拉你,你用腳施點力。”
當時的黑熊他們已經和幾隻喪屍打成一片了,哪裏注意到我和猥瑣大哥的處境,我隻能把自己命交給猥瑣大哥了。
“你靠點譜行嗎?”
“别吵!”随着他的一聲大吼,我腳往後一踹,蹭的一下就爬上去了。
“你還挺靠譜嘛。”我們趴在地上喘氣,我感激的說道,“謝謝了,大哥。”
“以後走路看着點!”
而這個時候,黑熊他們已經把那幾隻喪屍幹掉了,正朝着我倆揮手:“快點!”
于是猥瑣大哥飛快地跳了起來,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臨走時還拍拍屁股對我說:“跟你小子走準沒好事。”
看着大家遠去的背影,我無奈地聳聳肩。當時也想過就這樣一走了之,不回農場了,但沒過多久,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們穿過這片樹林子,走下山坡,又開始上山。
沒走多遠,我發現我們來到了山爺那天下棋的地方。
路上也遇到零零散散幾隻喪屍,大家本可以直接繞開,但是黑熊說,農場附近的喪屍,發現了就必須及時幹掉,留下來就是個隐患。着正合了我的心意,不用他們說,我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
利用手和雙腳的配合,很輕松地幹掉了幾隻喪屍。
我發現自己右手的力氣越來越大了,還有兩腳踢出去的力度也越來越大,踢出去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但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不再害怕它們,當然,它們并不是在暗處,這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面對突然出現的喪屍,我說不定還是會慌了手腳。不過能有這些進步已經很不錯了,自己很快就要離開營地,到時候,該怎麽在外邊生存,那就得靠自己了。
再也不會有人救我。再也不會有人幫助我。我必須靠自己活下去。
沒有人會陪你一輩子,所以你要适應孤獨;沒有人會幫你一輩子,所以你要一直奮鬥。
來到農場前門的圍牆,和放哨的人打了聲招呼,他們很快便打開門放我們進去了。
“咦?黑熊哥,你們什麽時候出去的?”有人吃驚地問我們。
“說不清說不清。”黑熊揮揮手敷衍了事,從門口的停車場開了一輛卡車把我們全送到了住宅大院。
……
在哪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還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但每天都會叫猥瑣大哥來陪我喝酒,猥瑣大哥也高興得很,聽說有酒喝,立馬就來了。
雖然農場是不缺酒的,但還是有規定,不能想喝就喝,想喝多少酒喝多少。每個星期可以去領酒,每個人規定隻能領多少。
但我是例外,我是“貴客”。山爺說了,想喝酒就喝送飯的侍者說,他會送來。
所以我每天都能喝酒。
有時候正巧碰到柳白醫生來查看我的傷勢,我們便拉着他一起喝酒。
我不僅僅隻是喝酒,我再想怎樣離開農場,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那天在喝酒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猥瑣大哥和柳白:“喂,大哥們知不知道農場的羊啊,豬啊,雞啊,都關在哪?”
“啊,你問這個幹嘛?養殖的事情不用我們負責。”
“我就是問問嘛。”
“不遠,下次帶你去看看。”
“那就好,先謝謝哥哥了,那個,有馬沒有?”
“有,馬有二、三十匹,怎麽了?”
“想騎騎馬。”
“這麽問題,過幾天你去找山爺說一聲,他批準了我就帶你去騎馬。”
“好勒。”我高興地應道。但心中卻又失落,我記得小雪說過要帶我去騎馬。
但自從那天起,也就是我被何啓揍了一頓,我知道她喜歡我的那天起,她就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