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保持着求生的意志
而你卻放棄了
你以爲一切都棄你而去
但我沒有離去
她說的對,這是你的選擇
但有件事你錯了
你永遠不是獨自一人
是你抛下了我,抛下了一切
但那句誓言意味着什麽
“一人得生,衆人皆活。”
它意味着你要與我同行
——行屍走肉絡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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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墳前坐了多久,我就像一個傻子一樣坐在那兒,用手擺弄着積雪和石頭,手被凍得通紅。
直到背後傳來腳步聲,我才提高警惕。
那是一個人踩着積雪而來,枯草裏的水被擠出來發出“吱吱”的聲音。根據聲音我可以斷定,那不是喪屍。
那人停在了我的身邊,坐在地上的我可以看見他的靴子。
他在我身旁停頓片刻,扔下了一隻煙頭,踩滅,繼續往前走。在另一座墳前停下腳步,那座墳墓要比茜兒的豪華的多,至少墓碑上還刻着字。
那是何啓媽媽的墳墓,站在墓碑前的,正是何啓。
他用手掃掉墓碑上的積雪,從兜裏掏出一支煙來,點上。
“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他突然開口問道。
“小雪說的。”我學着他的樣子,爲茜兒的墓碑掃了掃積雪。
我能夠感覺出來,何啓的眼神裏并沒有仇視,和他父親一樣。隻有愚昧無知的人才會随意把罪過歸結到一個一無所知的人身上。雖然沒有仇視,但還是看我不順眼的樣子。
“想不到你真的能夠活下來。”他說,“第一次見你,是在一中,那時候我看你那逗逼樣,壓根就沒想到你會活下去。”
他頓了頓,吸了一口煙,“第二次是在死人谷。”
我想起那天在學校外的樣子,雖然何啓救了我,但也沒給我好果子吃。我也掏出一支煙來點上,“你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那又是什麽意思?”
“那是祝你好運的意思。”
“看來我運氣不錯。”我說:“那時候我就決定下次見面一定要揍你一頓。”
“哦?”何啓看着我幹笑道,“你要揍我?”
“對,揍你。”我堅定地說,“我特麽就看不慣你那種嚣張的樣子,在學校揍過不少你那種的。”
“哈哈哈,我也揍過不少你那種的。”他再一次用眼神鄙視我,“咋滴?單練?”
“今天沒心情。”我冷冷地回答道。
“不過你也挺有骨氣的,那天被黑熊揍成那樣還不服。”
“除了我大爺,誰也打不服我。”我說的是實話,大爺們打我我立馬就服,别人打我我是越打越不服。
“行,我也不揍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他放下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這句話在當時的我看來,覺得有些荒謬,我也是小雪哥哥,我欺負她幹嘛?我們關系可好了。可是後來何啓真的要揍我的時候,盡管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但我也無話可說。
何啓走後,我在他媽媽的墳前鞠了一躬,便跟着他回去了。
喪屍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續了五天,而五天後,積雪早已融化得不見蹤影。他們也開始籌劃修圍牆的工作了,畢竟湖那邊還有圍牆沒補上,始終是個不安全因素。
自從住宅大院那件事以後,再也沒有人爲難我,也沒有人刻意針對我。當然,看我不順眼的還是大有人在,例如黑熊。
但山爺沒說什麽,他們也不敢亂動。
我知道,黑熊人其實不壞,挺憨厚的,打架絕對是一把好手。他們這些人大多重義氣,并不是什麽陰險小人,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如果黑熊一定要針對我,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揍我解解氣,不會暗地裏算計我。
慢慢的,我也漸漸融入了這個集體。和我關系最好的,要數黃狗了。他年紀不大,但輩分卻是和黑熊相等的。
那天在忙完了修牆的活,大夥兒正在休息的時候。我和他蹲在陽光底下抽煙,他說:“我讀小學的時候就跟着山爺混了。”
“你就吹。”
“嘿嘿,不信你可以去問嘛。”
我想了想,八成是吹的,你讀小學的時候人家山爺會看上你?
但他接着說了一句話讓我不得不相信,那種語氣和眼神,讓我不寒而栗。
他說:“我讀小學的時候,幫他捅死過一個人。一個重要的敵人。”
那種陰險,惡毒的眼神,讓我由心底裏感到害怕。
至于山爺,仍舊是一貫那種不冷不熱的态度,無論發生什麽事,山爺的表情總是沒有太大的波瀾,讓我很是敬佩。怪不得能夠做老大,這才是老大的樣子。我還差遠了。
自從我來到農場,小雪也找到事做了,每天都要來纏着我。她喜歡有事沒事找我聊天,帶着我滿農場亂轉,還說等天氣好起來,要教我騎馬玩。我也沒覺得奇怪,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裏又沒有什麽同齡人,不好玩是很正常的。
山爺他們也沒表态,沒說我不能留下來,也沒說我能留下來。
在這裏待着,日子過得雖然很平淡,很安全,但我沒有留下來的意思。等到春天來了,氣候好些了我就離開,至于去哪,暫時還沒有決定。
與那群黑社會大哥們在一起的日子其實也挺開心的,山爺仍舊很少和我說話,但每個星期都會有酒會,百來人聚在一起喝酒。那個時候他會出來。
何家農場最不缺的便是酒了,我在學校的時候酒量還不錯,但在他們面前,簡直不能比。因此每次都是我喝個爛醉。喝醉了他們讓我說自己在一中當老大的故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他們會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當我說起我捅了黃剛的菊花的時候,他們全都拍手叫好:“好!這個痛快!”“來,小子,幹一杯,我喜歡你!”“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實在想不到張憲手下的小頭目黃剛也有過這樣一段辛酸的往事啊。”
在那段日子裏,我成了名副其實的酒鬼。如果有人叫我吃飯,隻要有酒,我二話不說就會去,隻要有酒,什麽都好說。
每晚都會喝個爛醉,而每當那個時候,都是小雪在照顧我,扶我回家,給我擦身子,在她的房間吐了一地她也不介意,隻是勸我,讓我以後不喝酒了。
她在我喝醉的時候也想從我口裏套出些什麽話來,她會假意和我聊天,慢慢聊慢慢把我往坑裏帶,試圖讓我說出自己經曆過什麽,讓我說出自己和茜兒的事情。
我怎麽會說?
每當她提起茜兒的名字時,我立馬就清醒了。不,也不能說清醒,簡直就是暴跳如雷。如果醉得厲害,我會動手推她,我會吼她。
而她被我吼了也不說什麽,隻是哭,哭完了就繼續給我擦身子,喂我喝水。
吼完我又會後悔,有時候會去哄她。不哄她她倒不說話,哄了倒還來氣。
她就哭着沖我喊:“你吼誰呀你,你當自己是誰呢,這可是我家。嗚嗚嗚…”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你知不知道你吼人的樣子挺吓人呢,你怎麽不去吼我哥呀?你有能耐去吼黑熊試試呀,看他不揍你!”
“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你快睡你的覺吧,我走了!下次再吼我我就告訴我哥去!”
事實證明,我下次還會吼她,吼完了她也沒告訴她哥。
但有一次還是被他哥發現了,我直接被何啓從三樓拖到樓下,暴打了一頓。那時候小雪卻哭着爲我求情。
“小子,你吼誰?忘記我上次和你說過的話了是不?”何啓在打我之前總是會先說這樣一番話,然後一拳砸到我的臉上。
我喝醉了,連站都站不穩,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不會用拳頭砸我的肚子,那樣我會把胃裏亂七八糟的惡心玩意兒全吐到他身上。
小雪會淚流滿面地爲我求情,急得亂跳,一時去拉扯他哥哥,一時又撲到我身上。
我不明白,她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不過是她在學校裏胡亂認的一個哥哥,他爲什麽要對我好?爲了救我,不惜動用他爸的勢力,害死的母親,害得父親的勢力逃離sy市,她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對我好。
一個孤兒,從小到大忍受着冷眼的孤兒,除了敬老院的爺爺奶奶和幾個好兄弟真心對我好以外,當然,還有茜兒。除此之外,就隻有小雪了。
而如今的世界上,恐怕活着的也隻剩小雪一個人對我好了。
這其中的原因,也是何啓那天憤怒過頭了才向我道明。
他瘋狂地打我,拳頭往我身上猛砸。因爲我打了小雪一耳光。
打耳光完全是無意中的行爲,我完全是沒站穩,加之又被小雪問起茜兒的事情太憤怒了,不小心手就碰了她的臉一下。
而我的這些借口在何啓看來,就像小學生的借口一樣不值得相信。他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
“你他媽給我滾!!媽的老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個人渣!!”何啓氣得大吼大叫,指着小雪說道:“你看看,這個人值得你喜歡?你看看地下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喜歡他幹嘛?啊?你怎麽會喜歡他?!!”
“哥!不要打他……”
聽到何啓說的那些話,我就蒙了。嘔吐物吐了一地,我躺在地上,完全蒙了。
她喜歡我?我不是她哥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