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人有氣無力地喊道。
從他們臉上,我沒有看到那種僞善的表情,而是一種病态的蒼白與疲憊。他們爲我喝彩,不對,他們是爲今天的早飯喝彩。有人選擇玩遊戲,那麽也意味着他們有飯吃,當然是值得喝彩的。
我記得當時自己很有風度地向上攀去,像一個即将去執行拯救人類任務的壯士,我甩了甩頭發,繼續向上爬去。
“啊!”黑暗中,我發出一聲慘叫,腳下突然踩空,由于扶梯上沾滿污水和油污,所以很滑,我不可避免地摔倒在地。
“嘩~”人群嘩然,人頭攢動,他們緩緩擡起脖子,那一張張長滿水痘的臉朝着我的方向張望。
“沒事吧沒事吧。”麻花疼大叔焦急地跑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怎麽回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沒事,滑了一下。”
然後我再一次朝着扶梯上爬去,風度全無。那扶梯上結着厚厚的油垢,手抓在上面都十分費勁,好在我還是爬到了那個洞口。刺眼的陽光照進我的眼睛。
終于出來了,我想,在這裏再待下去,每一秒我坐立不安,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
那一張張被水痘摧殘得不成模樣的臉龐,虛弱不堪,蒼白得像鬼一樣。還有那種刺鼻的屎尿味,死屍味。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的囚徒,他們是饑不擇食的惡鬼......
我從那正方形的洞口爬出去,走下石梯,便到了街上。就是這麽簡單,就這一點的距離就能到達街上,就能重新來到有陽光的世界生活,可是地下室那些人不敢。
“什麽遊戲?求生之路麽?”我看着空蕩蕩的大街,自言自語道,“看來老子是要玩單機了。”
“哈哈哈...出來了,終于有人出來了。”又是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好小子。你有一分鍾時間,在你發呆那會已經用掉了十秒鍾,還剩下五十秒,不,四十五秒,四十三...”
“卧槽!遊戲怎麽玩?”我看着陌生的街道,一時不知道該去哪。
“有紅叉的房子意味着有喪屍群,打着綠色勾勾的房子意味着有武器和補給物品,白色圈圈的房子會有意外的收獲哦。逃離一區。去吧孩子,你還有十秒。哈哈哈哈......”
“卧槽你大爺,怎麽隻有十秒了,這不是坑爹嗎?!!昨天又不說!”我眼看着時間不夠了,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向哪裏跑了。
突然靈機一動,往地下室入口鑽回去,嘴裏喊着:“艹,坑人!老子不玩了,老子要退出遊戲。”
“砰!”那正方形入口處突然關閉。
“哈哈哈......不可以反悔的哦,親~遊戲已經開始,你不能退出,不過可以認輸,但認輸就意味着死亡。哈哈哈。”
我聽見他的笑聲,知道自己被坑了,但我已經沒有選擇,得試試。
這個時候,我開始聽見有鐵鏈扯動的聲音。喪屍來了。
“綠色勾勾,綠色勾勾......”我在嘴裏念叨着,開始在街頭裸奔起來,雙眼不斷瞥着街兩旁的房子。
我飛快地跑着,腳下濺起灰塵。我沒穿衣服,胸前的肌肉陣陣顫抖,汗水混着污水把我的身子染得油膩膩的。
很快,前方出現喪屍的阻攔,是那種用鐵鏈串起來的屍群,阻擋了我的去路。它們的追逐能力不強,但能起到很好的封鎖作用,有時候也會卡在電線杆上。
我立馬轉身跑進另一條街,我每次看到那種帶着紅叉的房子都心驚膽戰,好在并沒有喪屍群湧出來。
我的眼睛在街頭掃過。
“砰!”的一聲,我的腦袋砸到一個塑料垃圾桶上,垃圾桶被我撞翻。我摸着自己撞痛的額頭,街頭回蕩的鐵鏈聲變得越來越急促。
那垃圾桶底部竟然劃着一個綠色的勾。
“好家夥!”我驚呼道,開始翻起垃圾桶來,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翻出一個黑色包裹,上邊寫着xx快遞的字樣。
與此同時,喪屍封鎖鏈出現在街兩頭。不得不說,它們在人肉的誘惑下變得極度狂躁,一隻隻張大着嘴巴朝我圍過來,他們之中有的臉龐還保存完好,除了蒼白與消瘦,還有嘴角的鮮血,并不是腐爛得多嚴重。
但也有那種臉部污黑,流着黑色膿液的喪屍。
眼看着自己被包圍了,我抱着包裹,爬上了一棟房子。這個鎮子裏的房子大多沒有高于三層樓的,所以跑酷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我在屋頂,他們想沖上來也需要時間,當他們上來的時候,我早就跑到另一棟房子的屋頂去了。
我坐在屋頂上,聽見樓下喪屍的砸門聲,它們還沒有上樓。
我興奮地打開包裹,期待着裏面的補給物資,如果有武器,當然太好了,如果是食物,那也不錯,我已經很餓了。
可是這遊戲的設計者似乎是個腦殘,他故意玩人呢。
我翻出來幾本色情雜志。
“艹!!什麽玩意兒!”我大罵起來,“這麽不靠譜!”
與此同時,樓下的門破了,我必須要離開了。
我迅速地朝着陽台沖過去,腳踢在陽台的水泥護欄上,朝着對面那棟樓的陽台飛去。
“呵呵...不錯,不錯。”那個人的聲音再一次在街頭響起,“很不錯,現在釋放自由喪屍群,祝你好運。”
“你媽的給老子說清楚,什麽補給物品?爲什麽色情雜志也有!!”我根本來不及吐槽,街頭湧出越來越多的喪屍,它們是不受鐵鏈牽制的喪屍。
他們似乎很饑餓,有的看見了我的身影,瘋狂地向我湧來。數量太多了,如果分散開來,我爬上房地也不管用。
“呀,小子。”那聲音再一次響起,我知道這家夥一定是想氣我,或者是嘲笑我。
果然,隻聽見他接着說道:“不好意思哦,我把喪屍全放出來了,失誤失誤。哈哈哈......”
我在心裏苦笑一聲,沒什麽好抱怨的,更别期望這變态會對自己公平。這個遊戲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制定規則,不是組委會一起投票決定規則,而是他一手締造的規則。他一個人說了算。
如潮水一般的喪屍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分散開去,街道上基本上已經被喪屍群們占據了,房頂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但我的體力似乎也不行了,這樣跳來跳去不累才怪。
這當兒,當我從一個房頂跳到另一個稍低的台階時,那上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四五隻喪屍了。
我落地,翻滾後爬起來,那些喪屍已經發現了我,而我此時身上并沒有武器,連不久前找到的那基本色情雜志都扔在那個屋頂上了。
但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們已經阻斷了我的道路,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一段緩沖距離我怎麽可能跳得回去。
“哈~”那最前頭的喪屍臉爛得不行,那雙茫然的白眼瞪着我,嘴角的爛肉裏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來。
我握緊拳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望了望她那惡心的臉,搖了搖頭。
它的左腳上穿着一隻被磨得破破爛爛的髒襪子,右腳還拖拉着一隻拖鞋。
“呀!”我猛地一蹬後退,整個人朝它蹿去,用胳膊肘狠狠頂在它下巴上,它被我頂翻在地。
我整身子由于慣性也往地上栽去,及時來了個側空翻,同時不忘踹我左邊那隻喪屍一腳。
兩隻喪屍倒地,其他三隻喪屍正在緩緩向我靠近。
“去死!”我的軍靴用力踩在一隻喪屍的腦袋上,重重地跺了幾下腳,幾乎聽見有水吱吱濺出來的聲音,那種喪屍腐爛着的腦袋被我踩缺一塊,暗紅色的液體粘在我鞋邊上。
随着這兩隻喪屍的倒地,那三隻分散的喪屍緩緩向我靠近,對我構不成什麽威脅。我飛快地朝這陽台護欄沖過去。
當時我完全沒有看到陽台下街道的景象,那兒圍着一大群喪屍,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這棟樓的房頂湧來。我也完全沒看到對面那棟房子的情況,沒有估計那邊陽台的高度。
那棟樓比自己這棟樓要高,我跳出去了才發現自己無法跳到對面的陽台上,連手都夠不着。
我徑直撞向牆壁。
“咔嚓“一聲,我撞到了窗戶的玻璃上。好在這鎮裏的房子都沒有安裝防盜窗,不然我就死定了。
我撞破玻璃,撞進一間屋子中。
我躺在床上,呻吟着。“啊...啊...**啊...”我撞進這間屋子,恰巧落在一張靠窗的穿上,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摔倒地上,不然絕對更慘。
腦袋發暈,雖然沒死,但我裸露的上身和手臂上被劃出了幾道血淋淋的大口子。我在床上扭動着自己的身體,試圖減輕痛苦。
呻吟了好一會,我才艱難地爬起來,我掃掉穿上的碎玻璃,拔掉自己右手手臂上的玻璃碎渣。
“啊...”我在慘叫一聲,拔出插得最深的那塊玻璃後躺到床上。
突然一股異味傳進我的鼻腔裏。
我轉過頭去,一個女人黑漆漆的屍體睡在我身邊,她的臉已經腐爛,毛發開始脫落,那空蕩蕩的眼眶裏眼珠縮進去很深,但我能感覺到,她似乎在瞪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