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出來找人。”他眼睛瞥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害怕地說,生怕我打他似的。
“你tm在逗我?!這滿大街哪裏還有個活人?你說你出來找人?”我不信。
轉念一想,他們不會知道我還沒死吧?是出來找我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恤孤院的安危便受到了嚴重的威脅。他們那夥人有槍,沖破恤孤院也是分分鍾的事情。我想到這,我就開始後悔了,剛才我他娘的就不該沖出來。現在既然出來了,就不能放他們回去!
可是那小子接下來說的一句話令我大跌眼鏡。
他說:“這位小兄弟,我跟你素未蒙面無冤無仇的你...你能不能放過我?我可以帶你回我們的營地,我們都有槍的。”
“我們真的隻是出來找人,不行你問下面那幾個兄弟吧。”他說着就要把刀從自己脖子上移開,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
“你tm上次還在街上說要砍我,槍亂掃的這會兒就說不認得我了?”
他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說:“不認得。真不認得。”
“那你告訴我,你找誰來了?”
“有個男人在我們營地殺了個人,大哥叫我們把他抓回去正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說得大義淩然。“雖然世界亂了,但王法尤存,他娘的我們大哥說了,殺人就是犯法,沒啥好說的,要是被我們逮到回去就爆他菊花,先奸後殺,然後鞭屍。”
我不禁汗顔,要是說爆菊我還是會信的,可是黃剛是這麽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打死我我也是也不信的。
爲了證實這小子所說的話,我提着他衣服,放下刀子朝窗簾走去。用刀撩開窗簾,那個男人還是蜷縮在角落裏,渾身發抖,雙目已經暗淡無光,像個死人似的。
“是他?”我轉頭去問。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我發現秃頂大叔有點不對勁。
“正是!”我聽到一個粗礦的回複,心中一愣。
下一刻,黑漆漆的槍托就砸在我鼻子上。我吃痛,整個人往後倒去,撞在牆上。原本在樓下的那些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的,秃頂大叔的腦袋已經被一把手槍頂住。
我腦袋一陣眩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有黏糊糊的液體流了出來,由于房間裏很黑,我也看不見是什麽。但這還用看嗎?絕對是鼻血給砸出來了。
“媽的真當我們是傻逼?”又是一條腿踹過來,我用手抓住。
“啪!”一拳打在我嘴臉上,我摔倒在地。
“草泥馬。”我吐出一口血來,氣無處發洩,隻得又是噴口水又是罵髒話。
“打死他!”剛才那個叫小坤的人長得瘦小,直接跳過來往我身上踹了一腳。
随後我收到了他們的群毆。我雙手抱住腦袋盡量把身子蜷縮起來,護住要害部位。可是卻護不住自己的屁股。我感覺無數雙腳踹在自己的屁股上和腹部,沉重的槍托砸在自己的手臂上。上次受的傷還未痊愈,這一打我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随時都要散架一般。
“不要打了!我們素未蒙面無冤無仇的這是幹嘛啊這是。”秃頂大叔爲我求情道。在末日中跟人講道理可是比讓喪屍别咬你還可笑的事情了。
“**!”不出我所料,秃頂大叔被一槍托放倒,嘴裏飛出一顆門牙來。
“素未蒙面?!媽的這小子跟我們老大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一個漢字說,一腳踹在秃頂大叔的身上。
隻見大叔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滾動。可見那一腳用了多大的力,分明是把人往死裏打。
我在心裏大罵:一群畜生。媽的一群畜生!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身子都快失去了知覺。突然,原本一直默默縮在角落裏的那個男人暴起,把一個大漢撲倒,嘴巴狠狠地咬在那人的耳朵上。
“啊!啊!”隻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人的耳朵被咬掉,他用手捂着,鮮血從指縫中溢出。
那個男人不是喪屍,因爲緊接着我聽見他發出一聲怒吼:“去死!都去死!他竟然睡了我老婆!他娘的睡了我老婆!他該死!”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話,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砰!砰!砰!”我耳邊響起一連串槍聲,那個男人嘴裏吐出一口血,倒下了。臉上仍保留着那種憤怒之極的表情。
“你找死!!”那人手中的槍被一個留着粗粗的胡渣的男人搶去,“在這裏開槍?!”
“快!我們走!把那屍體也帶上。它們馬上就要過來了!”他們倉促地把倒在地上的我拉起來,還拖着那個男人的屍體。
“想不到運氣還不錯,找個人想不到還撈到條大魚,回去了老大絕對重賞啊。”
“哈哈哈......”
“媽的别廢話了!先跑出去。”他們說着。
“媽的!媽的!”那個捂着耳朵的男人帶着哭腔地罵着。
“姜峰你婆婆媽媽啥啊,不過是咬一口嗎,又不是喪屍咬的。回去老大絕對會把那個女人賞給你睡一晚的喲。”坤子一臉淫笑着說。
我身子軟塌塌的,被那個胡渣大漢提着,雙腳踮着地走。突然腳點到一個軟塌塌的東西,我整個人就栽下去了,把那個胡渣大漢也推下了樓去。
我踩到的是那隻斷手。我猜測是那個男人故意把它扔出來騙走喪屍,吓走其他幸存者的。但我現在知道它的用途是幹什麽的了,他娘的分明是爲了讓我再挨一次打。
那個胡渣大漢從地上爬起來,同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撿起地上一個空啤酒瓶,砸到了我的腦袋上。
霎那間我感覺眼睛前空白一片,腦子裏嗡嗡作響。鹹鹹的鼻血流過我嘴唇染紅了整個下巴。
額頭上也流下血來,浸濕我右臉上那個傷疤。
“艹...我...不是故意的......”我說。
“快!”那大漢急匆匆拖着奄奄一息的我,往門外跑去。“把張煌的屍體扔了!快來不及了!”
于是那男人的屍體被扔下。
我腦袋暈的厲害,身上沒有一處痛的。任由那大漢拖着我走。
出了門,他們更是加快腳步,我的整個身子都差點要拖到地上。可是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沒被打死已經很不錯了,更别說站起來走路。
他們慌忙地開槍。而槍聲進入我的耳朵無疑是被擴大了幾倍,那種聲音就像是有個炸彈在我腦袋裏爆炸了一樣。
“快!”
我不知道他們是往哪裏走,我被胡渣大漢拖着。兩隻腳耷拉在後頭。
隐約中我看見那邊一棟名房的天台上探出一個腦袋。
我認識她!
“薇姐救我!”這一喊幾乎用盡了我的所有力氣。整個人處于半昏迷狀态了。
對,我在天台上看見了一個熟人。她的臉稍微有些邋遢,可是我認得她,她就是李雪薇。跟方天他們一個隊的那個,我們是那天晚上在服裝店分散的,當時我被一隻怪物追殺。
“薇姐救我...”我害怕她聽不到,我怕死。我還想再喊一句,可是聲音才到喉嚨就出不去了,愣是說不出口。
“誰?!”胡渣大漢把我扔到垃圾推旁,槍掃死一隻喪屍,那隻喪屍下半身被直接打斷,隻剩上半個身體還是艱難地向我爬來。而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都警惕地看着那屋頂。
“算了!我們先回去!”那胡渣大漢正想轉身過來拉我。額前突然濺出血來,他在我身旁倒下。
“誰?!”其他人對着屋頂的方向胡亂開槍。
“砰!砰!砰!......”嘈雜的聲音刺痛着我的腦袋。
又倒下兩個。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每個人腦袋上都多出一個血窟窿,我覺得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直到我在天台一角望見了方天的影子。
“還沒死啊你們?”我在心中欣慰地笑了笑。
突然秃頂大叔跳起來,朝一個慌亂拐進小巷子裏的人影追去。“别跑!”
那個叫坤子的跑了。
終于得救了,我想,運氣還真不賴啊。
緊接着我就吓尿了。那隻隻剩下上半身的喪屍還沒死,并且已經爬到我面前了。而秃頂大叔也追出去了。我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該怎麽換手。
方天呢?我在天台上已經看不見他的影子。
那隻喪屍離我越來越近,她惡心的爛臉上吊着粘液與血滴。她的上半段身子爬上我的身體,把那血淋淋的斷口處拖在我身上。
惡心。我要很用力地才勉強擡起拳頭,刀被那胡渣收取了,放在他身上。我伸手去摸,刀沒摸到,槍也夠不着。
你先吃他!你先吃他!我在心裏嘶吼。
“哈~”它明顯是奔我來的。它湊到我眼前,張開那惡心的嘴巴。
我不想死!在它咬我之前,我費力的用腦袋盯住它額頭,把它往後一推。然後猛地一口咬在它脖子上。
你他媽喜歡咬人是不!老子咬死你!老子咬死你!我咬開它的脖子,瘋狂地撕扯着它脖子上的肉與筋。我記得當時自己的眼淚都下來了,這太惡心了。而且,敢咬喪屍,我覺得自己的命已經不長了。
但我甯願死也不想被它咬。我不想睜着眼睛看着這惡心的畜生從自己身上要下肉去,然後看着自己死。
很快,在我的瘋狂撕咬下,它的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肩膀上,倒在了我的身邊,還在蠕動,但是怎樣動也無法轉動脖子移動腦袋。它咬不着我。
我吐出嘴裏那惡心的腐肉和膿血。
整個人暈了過去。我懷疑自己是死了,我咬了一隻喪屍,這他媽太瘋狂了。我覺得自己一定中毒了。
“我的親弟弟啊!你沒事吧?”李雪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甚至誤以爲是李茜的聲音。
我腦袋裏産生了幻覺。我看見李茜抱着二愣子蹲在我面前。
“拖走。”又聽見方天那冷冰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