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像猴子一樣。”我說着把懷中的小子往地上一抛,隻見他在地上滾了一下立馬跳起來,怒視着我,懷中護着那康乃馨枯枝。
秃頂大叔很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而此時,傻子望着外邊那些剛才追我的喪屍,隔着鐵欄杆向他們擠鼻子瞪眼,雙拳緊握,喉底還發出類似于犬吠的吼聲。
“你tm在幹嘛?”我不由分說地扇了他一巴掌,見他還沒反應,又在他左臉上扇了一巴掌,“你tm腦殘吧?”
他這才怏怏地跟我進屋了。
“家裏有長木闆嗎?厚一點的。”我問道。
胖大漢坐在沙發上,汗珠從他額頭上滑落。“要木闆幹嘛?”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那扇大門被二、三十隻喪屍推擠着、拍打着。“門撐不了多久的。它們會沖進來。”
“那可是鐵門呀!”
“鐵門又怎樣,又不是防盜門,他們撞不斷門鎖,可是會吧一整扇門都推到的。”我說,“最好還有些鐵絲,我們可以在門邊紮個鐵絲擋着。”
秃頂大叔沉思一會,拍了拍大腿站起來,說:“有!床闆行不行?鐵絲也有!”
于是,那天中午我們匆忙吃了些食物,便開始忙活起來。
按照我提出的計劃,把木闆頂在鐵門兩旁的牆上,攔住門。這樣,喪屍看不到我們,那群逗比也不會太過激動,同時我們也看不見它們,也不會覺得太惡心。
再釘許多鐵釘在牆上,用鐵絲紮出一道鐵來攔着。
......
門後邊的喪屍還在鬧騰。我們坐在房子裏休息,那群孩子在滑滑梯。
我喝了一大口水,汗水也流進我嘴裏,有一股淡淡的鹹味。透過窗戶,我看見帽兜男孩蹲在花圃中的墳堆前,把那幾支光秃秃的花枝放在上邊。
他嘴裏在喃喃自語,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食物夠不夠?”我問秃頂大叔。
“夠吃個四、五天吧,孩子們不能餓着。”他說話的同時,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瞟着那些孩子。
他們在那滑梯上滑來滑去,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笑臉,他們已經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他們感覺到危險随處不在。所以他們在滑梯上滑來滑去,他們不再交頭接耳地嬉戲。可以說,他們之所以滑來滑去是因爲感覺到害怕了,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内心的驚慌。
和我小時候數星星一樣,爲了讓自己放松,讓自己感覺到原來自己并不孤獨。
之後在胖大叔的帶領下,我參觀了這整棟房子。
不得不說,在這樣一個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城市中,還存在着這樣一個小層樓的和諧小院是十分難得的。居住在這裏的人會和一中外那小平房裏的人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開發商的垂涎與政府拆遷的催促。
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四周圍滿了高樓大廈,所有的重量像是全都壓在了這個院落上方。地基開始松弛,黃土地崩裂了,人的精神開始緊繃,原本因該屬于這裏的和諧與歡樂的氣息蕩然無存。
這一點與此時的情形是類似的。威脅無時無刻不在侵襲着我們的身體。
樓下是由客廳與廚房、廁所所組成的。
樓上是他們幾人的卧室,還有一個小房間布置得像教室一樣,那是給孩子們寫作業用的。孩子們住的房間所用的床都是秃頂大叔和他老婆孩子一起做的。
胖大漢說,秃頂大叔做過木匠,在創辦這家孤兒院以前,他什麽工種都做過。搬運工,貨車司機,公交司機,保安......
我記得那胖大漢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和大哥都是用自己的汗水掙錢,及時掙的不多,也比起坐牢以前好多了。”
胖大漢和秃頂大叔是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兄弟,後來兩人販毒都被抓了。
胖大漢再給我介紹房子的時候伸出他的粗手臂,我在他手臂上看到了吸毒者慣有的印記。
“你一定想不到我以前多瘦吧,虧得大哥還說要掙錢給我娶老婆呢,我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但問題是我現在這麽胖怎麽有人肯嫁給我。”他說,“要是肯嫁,她們也要我在市區先拿出套房子來。”
在我們走下樓來的時候,看見帽兜小子正在打掃院子,秃頂大叔在給孩子們洗衣服。我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做些什麽。
“喂!小子們。”我嘴裏叼着一根煙,氣勢洶洶地走向滑梯。“你們都給我過來。”
“幹嘛?”他們中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一個小胖子說,把弟弟妹妹們護在身後。
“幹嘛?”我陰險地笑了笑,“傻子,你來告訴他們。”
我轉頭一看,傻子人呢?
“傻子!”我把傻子從滑梯上揪下來,說:“好了,告訴哥哥,你們幾天沒上學了。”
“我們不喜歡上學~”
“這怎麽行!哪能不上學呢,都給我進學習室上課去。”我暗自汗顔,其實自己也不喜歡上學,可是我喜歡逗小孩子玩。
“光頭叔說我們現在不用上學。”那個小胖子說,用手揩掉鼻涕。
“現在開始又要上學了!”我眉頭一皺,做出兇神惡煞的模樣。
“學校都關門了。”小胖子又吸了一下鼻子。
“我們在家上課!!快給我上樓去。”我呵斥道。
“你...你誰呀?”一個小女孩被我吓得哭鼻子了,“憑...憑什...5555。”
不遠處的大叔看着我發笑,說:“艹你這小子這麽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而那帽兜男孩還是饒有興緻地看着我們。
......
我好不容易把他們請到了樓上的學習室坐好。
孩子們比起剛才已經好了不少,至少那種害怕已經不那麽明顯了,也開始相互吵鬧起來。這個時候,我就叼着一根煙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咳咳!”
“¥#!#¥¥#¥”
“停!”我猛地拍了一下門,把離我最近地那個小女孩吓了一大跳,她委屈地看着我,我在心裏倒數了三個數,她的眼淚如期而至。
在他們的喧鬧聲與哭聲中,我這個冒牌老師講起課來。帽兜男孩依着門,表情冷淡。我在心裏暗笑一聲,孩子就是孩子,非要裝出不感興趣的樣子,其實我知道他心裏很好奇。
“咳!今天我們學......”我的手揚起,停在半空中,“今天我們學......”
“英語吧!”我拍了拍手掌,“英語......”
“還是學語文,對!語文我們......”我發現自己連個球都不會,尴尬地抓了抓腦袋。
“#$@%$^!”他們還是嚷嚷着。
“不學了!我們玩遊戲吧!”我說。
戛然而止。
“好~!”
“切!”那帽兜小子嗤之以鼻,冷笑一聲打算離開。
我突然叫住他,“那小子,你給我回來!老師說下課了嗎?”
他不鳥我,自顧自的走下樓去。
“好,讓你跑。小的們,我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那位小哥哥是老鼠,我們都是貓,大家快去抓他!”
“沖啊~”那群小屁孩興緻勃勃地追上去了。過不了多久,帽兜男孩已經與他們打成一片。
我欣慰地笑了笑,切,小孩就是小孩。
“小飛啊!小飛!你快下來看看!”秃頂大叔在樓下焦急地向我喊話。
“怎...怎麽了?”我緊張地問他,生怕有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你快過來看看。”他把我拉道圍牆邊上,讓我從梯子爬上去。因爲大門已經被我們封鎖了,隻有爬上圍牆才能看清外邊的景象。
“你沒有發現他們越來越多了嗎?”他問我。
我想了想,一定是這些東西的拍打聲把其他喪屍也引來了。
“暫時沒事,等明天再看看吧,說不定睡一覺起來它們就散了。我露出一個腦袋,那外邊的喪屍齊齊向我湧來,伸手想抓我。
“萬一越來越多,這鐵絲也靠不住啊。”
“嗯。不會有事的。”我說,看着它們那蒼白的枯枝一樣的爪子向自己伸出。
晚飯過後,孩子們都被胖大漢哄到床上睡覺去了。這種沒爸沒媽的孩子至少不會哭鼻子喊着要爸爸要媽媽,這樣也好。
我沿用在瘋人院裏養出來的習慣,晚飯後開會。
一盞煤油燈擺在桌子正中央。
“大叔,我明天可能要出去。”我說。
“出去?出去幹嘛?”
“這點食物還不夠,還有,我想去找找那些分散的小夥伴們。”我說,自從那天看見了胖子與黃毛,我總有一種預感,他們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而且正在找我。
“他們沒事,我那天從超市回來看見他們了。”
“嗯。要去的話我陪你一起去找。”秃頂大叔說。
“我也去。”胖大漢也希望與我同去,我看了看他的體型,心想你還是免了吧,雖然那天從超市出來你的速度還不慢,但跑不了多遠就大汗淋漓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我說,人多了目标便大了,更容易吸引喪屍。“而且要有人在家裏守着。”
最終還是決定由我和秃頂大叔一起出去。如果傻子知道,他一定也要跟我一起去,可是他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