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三件半神級的神奇物品後,西法回到甲闆上,這時‘探索号’已經開始進行規避,試圖避開那從濃霧中駛來的龐然大物。
砰!砰砰!
濃霧之中響起沉悶的炮鳴,但不見火光,隻是‘探索号’四周不斷炸起水柱,也不知道對面那巨舫是在校準火炮亦或是警告。
一陣炮響之後,有人驚呼起來:“看啊,水面上那些東西是什麽。”
西法走到船舷,往海面看去,就見剛才炸起水柱的地方,迅速地浮起一具具人體,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亡的屍體。
突然,一具屍體抽搐起來,跟着朝‘探索号’遊來,在馬燈的光芒下不難看到,它頭發淩亂,一隻眼珠不知所蹤,皮膚鐵青,臉頰處肌肉腐爛,暴露牙床。
這是活屍!
一隻隻活屍體向‘探索号’遊來,它們堆擠在船邊,但沒有爬上帆船,可被這些活屍圍堵,‘探索号’便難以離開。
看着海上密密麻麻的活屍,看着這片屍海,不由讓西法想起了遇到地獄上将時的情景。
這時,那艘巨舫已經從濃霧裏出現,它就像一座在海上行駛的建築,足有七八層的高度,‘探索号’跟它一比就像小孩和巨人的差距。
那高聳的船首挂着一個巨大的顱骨,看起來像是某種海獸,卻長着彎角,有鐵鏈穿過漆黑的眼眶,将之固定。
這時,那海獸顱骨的眼眶裏,燃燒起兩團黑綠色的火焰,它們像兩顆眼珠般向‘探索号’看來,讓西法後背一冷,全身血液幾乎凝結。
他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
塞勒斯特!
肯.安德斯曾經說過的‘詛咒之船’,它是海中惡魔,是活着的噩夢!
“我們沒有惡意.”
一把有些漏風的嗓音在船頭上響起,這聲音像是已經許久沒有說話的人突然開口,吐字含糊,音節艱澀難聽。
西法擡起頭,看見那高高在上的船首處,跳上來一個年邁的海盜,他戴着陳舊的船形帽,那帽子上面還粘着海草和貝殼。
他頭發灰白,膚色蒼白,身形搖搖晃晃像是喝醉酒,這讓他左眼中一顆眼珠掉了下來,那東西還連着一撮神經,老海盜連忙把它塞了回去,擔擔喉嚨道:“該死,太久沒有說話了,但願我的聲帶沒有完全腐爛。”
說着,他咳嗽幾聲,一隻肥大的海蟑螂從他嘴裏爬了出來。
老海盜把它捉住,又塞進了嘴裏,一邊咀嚼一邊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你們已經變成怪物,你們已經被捕捉”
“我們正在追蹤一個人類,那個人類這大半年以來,晚上睡覺的時候,應該偶爾會有些特别的夢境,關于一個叫男人的夢境,那個男人叫‘艾布裏奧’。”
“我們很确定,那個人就在你們船上,我們船長想跟他談談。”
“你們别想随便交出一個人來搪塞我們,我們的腦袋雖然已經不靈光了,但還是有能力辨别真假。”
“所以,那個幸運的家夥在哪裏?”
西法大感意外,‘塞勒斯特’這艘詛咒之船竟然是沖着艾布裏奧來的,是因爲艾布裏奧曾經從它們手裏逃脫,所以這艘幽靈船一直在追捕他?
而不知什麽原因跟艾布裏奧聯系起來的自己,現在成爲了‘塞勒斯特’的目标!
西法擡起手大聲道:“是我!”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旁邊的船員紛紛朝西法看來,奈菲更是緊張地往西法旁邊一站,并且擔憂地說:“老大,你想做什麽?”
“别擔心,我有分寸。”西法又朝着船頭上的老海盜叫道:“我可以跟你們船長見面,但我有個條件,你們必須讓我的船離開,否則我會用盡所有力量抵抗。”
老海盜這時回過頭,像是在做請示,片刻之後才轉過身來道:“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是的,我們船長答應了。”
他揮了揮手,那些圍堵在‘探索号’四周的活屍便散了開來,讓帆船得以離去。同時,從那海獸顱骨的嘴中伸出一條巨大的,寬厚的青灰色舌頭,它像一條鋪開的地毯般抵達‘探索号’的船舷處。
老海盜對西法招招手:“上來吧。”
西法回頭對納爾遜道:“我上去之後,你們立刻遠離,向拜亞姆的方向靠近,我會去找你們的。”
說完他就要躍上船舷,跳到那條舌頭上,卻聽後面奈菲叫道:“老大,我也去!”
她已經是序列6的黎明騎士,這個位階,奈菲對怨魂幽影都有驅散的效果,那晨曦還能夠削弱惡靈。
于是西法點了點頭,得到船長的允許,女孩雙眼微微一亮,随既身體湧起宛若晨曦般的光芒,并讓它們凝成護手、胸甲、肩铠、裙甲、護腿以及一個冠飾頭盔。
但和列夫托爾不同,奈菲這套籠罩全身的銀白盔甲稍爲單薄,造型卻更優美。
那冠飾頭盔遮擋住奈菲鼻子以上的部位,僅露出了小半張臉;兩邊的肩铠上則有一根根優美的羽毛圖案,仿佛那裏随時會伸展出兩支聖潔的白色羽翼。
布滿美麗花紋的胸甲将奈菲的上半身完全保護了起來,它與裙甲無縫連接,那圈裙甲的那片甲葉上則嵌着一團團如同寶石般的晨曦光芒。
連接着戰靴的護腿則一直延伸保護到大腿處,而無論戰靴亦或護腿,都呈現着葉片脈絡狀的花紋,并且閃爍着點點晨光。
至于護手,則強調了靈活,且給予一定的防護,甚至在左手上,還有一個由晨曦凝聚出來的圓盾,那盾面上有少女閉眼祈禱的圖案。
随着奈菲右手前伸虛握,晨曦光芒呼嘯彙聚,在她手中形成了一把寬厚,但長度适中的闊劍,那劍身上閃爍着一個個符号,彰顯特殊。
跟列夫托爾的‘黎明騎士’簡單對比,西法認爲,奈菲在攻擊和防禦上會稍爲薄弱,但在靈活方面卻要遠勝列夫托爾。
劍盾的組合可以應對更多情況,可以視需要進行防禦或攻擊,就不知道,這是獨屬于奈菲的特殊,亦或是男女騎士之間的區别?
奈菲一馬當先,躍上船舷,跳到那青灰寬舌上,隻覺着力點給人堅硬的感覺,而不是之前想像中的柔軟。
她回頭朝西法點點頭,然後向前向上走去,如果發生什麽危險,她就是西法的‘盾牌’。
“看好他們。”
西法望向卡文,對已經是‘無面人’的他點了點頭,便落到那條舌頭上,跟在奈菲身後而去。
走在如同橋梁一般的寬大青舌上,西法往下看,下方的海面上則是密密麻麻的活屍和其它不死生物,他和奈菲兩人仿佛行走在深淵的上方,可惜盡頭處也不是什麽天堂淨土。
盡頭處是一扇門,連接着‘塞勒斯特’的船艙内部,當西法兩人走進去,進入船艙時,有種進入了活物體内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自于船艙裏粘乎乎的地闆,來自于船艙牆壁上覆蓋着面積不等的血肉組織,來自于一叢叢如同神經或血管似的暗紅脈絡.
船艙裏除了西法兩人外,剩下的就是一具個或着皮甲或末穿衣物的白色骷髅,一隻隻戴着帽子衣服陳舊的活屍體,一道道半透明的幽影怨魂或古怪的靈界生物,一個個全身濕答答身上爬滿海蟑螂的水鬼.
這些非人之物用它們染着陰綠火焰的眼眸打量着西法兩人,仿佛随時要沖上來将他們淹沒并咀嚼。
西法輕敲了下‘鬼泣’那白色的刀鞘,頓時有一圈無形的溫暖的波動擴散,讓四周霍然溫暖,讓自己和奈菲的内心充滿勇氣。
這是‘太陽光環’的效果。
天生厭惡陽光和溫暖的骷髅、活屍,幽影和水鬼們本能地後退,不想再接近被光環籠罩的兩人,這讓兩個人類得以從容前行,最終走出船艙,來到甲闆。
塞勒斯特的甲闆巨大得像一座廣場,這艘巨舫上的桅杆粗如石柱,船帆展開幾乎要遮蔽天空。
甲闆較爲正常,至少沒有那些生物才有的組織,當然,甲闆上到處都有不死領域的生物,靈界和冥界的生物也有不少,那些東西時而鑽進甲闆,時而在桅杆和船帆上凸顯臉孔。
數不清的視線,或明或暗,從各處投來,落在西法兩人的身上。
西法還好,奈菲明顯比較緊張,女孩緊緊握着手中的晨曦闊劍,腰背微微弓起,做出随時可以戰鬥的姿态。
“艾布裏奧!”
忽然有一道嘶吼響起,西法靈感被觸動,微微偏左側看去,便見那裏有道身影沖了出來。
那是個頭發和胡子都呈棕黃色的瘦削男人,年紀大概在四十上下,左邊臉龐有醜陋的傷疤,像是被火灼燒過。
這個男人皮膚鐵青,雖然體型瘦弱,卻意外地力量十足,他奔跑時發出沉悶巨大的腳步聲,并且讓四周的溫度明顯下降。
西法把他認了出來。
那是‘薩博格’,曾經是納斯特的船員,背叛過艾布裏奧,最後被塞勒斯特捕捉。
看樣子他已經成爲塞勒斯特上的一員。
“艾布裏奧!”
薩博格發出一聲嘶吼,兩條鐵青色的手臂朝西法捉去,那些漆黑的指甲迅速爬上白色的冰霜,眼看就要捉住西法,卻被一把閃爍着神秘符号,如同光芒凝聚而成的闊劍斬落于手腕上。
當!
兩者的碰撞,卻生出金鐵之音。
奈菲‘咦’了聲,發現竟然末如自己所料,将薩博格的雙手斬落,這一劍僅在那兩條手臂上留下白印,但白印上的晨曦光華卻讓薩博格的皮膚滋滋作響,似被灼傷。
“小心,這是‘活屍’。”西法提醒道。
奈菲一擊無功,立刻架盾,人微微縮在圓盾後面,然後整個人重心壓上去,用力一撞。
砰!
薩博格給撞得踉跄後退,他停下來後,看向了奈菲并重重跺腳。
甲闆上立刻出現冰霜,向奈菲的方向飛快蔓延,想要将她凍結。
奈菲身周霍然一亮,周圍四五十米的空間内都布滿了晨曦,這些光芒一下子籠罩了薩博格,讓非人的他頓時被削弱,以至于蔓延到奈菲腳邊的冰霜也跟着停止下來,難以爲繼。
奈菲果斷前沖,并利用甲闆上的冰霜滑行,闊劍以刺穿人體的姿态捅向目标的腦袋。
奈菲知道,活屍,隻有破壞它的腦袋,才能夠真正地殺死它!
薩博格大叫一聲,熟練地躍向旁側,就地翻滾。
奈菲一劍刺空,她幹脆轉身,一腳踢出,将薩博格如同皮球一樣踢飛。
摔進不死生物之中,薩博格爬了起來,指着奈菲吼道:“撕了那婊子!”
一些活屍和幽魂的眼眸,裏面的陰綠一下旺盛,它們表情木然且冷酷地沖向奈菲。
奈菲高舉闊劍,朝沖來的敵人用力劈下,劈出片片光斑,劈出一團恐怖的風暴。
這是黎明騎士的‘光之風暴’!
無窮無盡的光芒迸發呼嘯,沖刷着活屍和幽魂,摧毀着它們的身體,湮滅了它們的身影,這讓前方一大片甲闆消失不見,暴露出下方的船艙。
但是很快,缺口部分湧起了一團血肉似的東西,它們迅速填補了缺口,再生了甲闆。
這時,薩博格又想沖上來,但有一根根滑膩的觸手或血淋淋的手臂捉住了它,那觸手勒緊了脖子,那手臂抱住了薩博格的腿,讓它再難以動彈。
接着之前那個老海盜走了過來,像驅趕着野獸般揮動手臂,讓前方各種詭異古怪的生物左右分開,露出一條通往船長室的‘通道’。
“這邊請,兩位,船長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老海盜發出怪笑,在前面引路,經過薩博格身邊時,吐出一口粘乎乎的液體落在活屍的臉上,“誰給你擅自行動的權利?蠢貨,你就等着接受懲罰吧。”
聽到‘懲罰’二字,薩博格全身顫抖了下,他正要說什麽,旁邊一隻活屍突然撲了上來,狠狠咬在他的臉上。
接着更多的活屍、骷髅、水鬼、靈界和冥界生物沖來,将薩博格團團圍住,把它淹沒,隻有他的慘叫和求饒的聲音,能夠從那座‘小山’裏傳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