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的笑容一下子就僵頓了。
怎麽回事?
這份配方不是沒有問題嗎,爲什麽不能讓我晉升序列5。
是哪個方面出了問題。
重新審視下自己剛才的占蔔語句,西法很快發現問題:“我剛才隻是占蔔了這兩份配方有沒有問題,這太含糊了,不夠精準。”
“我應該修改下占蔔語句。”
他重新拿出硬币占蔔,這次将占蔔語句修改成:“我手上這份配方并不完整。”
西法先後對‘陰謀家’和‘收割者’兩份配方做出占蔔,兩次的結果都是數字那一面朝上,也就是說,拉蒂茲給出了配方是完整的。
接下來,西法拿着‘陰謀家’配方:“這份配方能夠讓我晉升陰謀家。”
他抛出硬币,看着有巫師帽圖案的那一面在上邊,這讓他松了口氣。
可當他對‘收割者’配方做同樣的占蔔時,卻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結果。
連續三次,皆是如此。
“奇怪,占蔔的結果顯示,收割者配方是完整的,可爲什麽這份配方,無法讓我晉升序列5”
西法皺起眉頭,一番思索後,想到某些可能。
“收割者已經是序列5的事物,而我手上這枚‘占蔔家硬币’位格太低,因此無法占蔔到結果?”
“不對,如果是這樣,它不應該給予否定的啓示,而是應該豎立,給出無法獲得結果的啓示才正确。”
“那麽,是因爲我還沒有成爲陰謀家,在縱火家到收割者之間,存在太多變數,它無法占蔔?”
“也不對,理由同上。”
“嗯”
“我記得注視者說過,每一條序列後期要晉升,都要配合儀式。難道,從序列5開始就需要儀式了?”
“拉蒂茲隻給了我配方,但沒有說出儀式,所以單純憑借這張配方的話,我還是無法晉升?”
西法站了起來:“應該沒錯,如果不是這樣,就無法解釋。爲什麽配方是對的,是完整的,卻無法晉升。”
“儀式.”
“拉蒂茲是故意沒有給出儀式,還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另外,船長去确認過配方,也沒有告訴我儀式的事。他們是官方的人,對于非凡序列的事情知道得肯定比我多,肯定也知道儀式的存在。”
“可他也不打算扣留拉蒂茲,仍然讓我把他給放了。爲什麽,‘黑帆’内部掌握‘收割者’的晉升儀式,因此不需要。還是說,船長不想打草驚蛇,故意放拉蒂茲走,這樣他仍然會去拜亞姆,‘黑帆’就可以暗中監控他,從而監控‘鐵血十字會’.”
“比起監控‘鐵血十字會’來,船長認爲一個儀式并不是那麽重要。也是,隻要監控拉蒂茲,哪怕‘黑帆’内部未曾掌握收割者的晉升儀式,也有的是機會弄到。”
“例如通靈”
“嗯,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得找機會證實。如果确實需要儀式的話,那我還得找拉蒂茲先生叙舊。”
“最後,占蔔不是萬能的,占蔔的結果僅能作爲參考,我不能太依賴占蔔,更多時候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收起配方,西法又布置向愚者先生獻祭的祭台。
在建立靈性之牆後,西法先是向愚者先生禱告,請衪轉告‘世界’,自己已經獲得‘陰謀家’配方,不過,他可以先把‘迷霧樹人的真實根莖’以及相應汁液兩件材料交給‘世界’。
作爲交換,西法希望‘世界’能夠尋找‘陰謀家’配方裏的非凡材料進行交換,如果有溢價的話,他會補足差額。
當然,西法在陰謀家配方裏添加了别的材料,以便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麽‘信任’世界的樣子。
在得到回應之後,西法忙碌了進行了獻祭,做完這一切後,已經是黃昏時分。
灰霧之上。
克萊恩看着青銅長桌上的兩件非凡材料。
迷霧樹人的真實根莖呈心形,褐色,巴掌大小。正面皺巴巴的,像七老八十的老人皮膚,背後卻很光滑,宛若少女的粉背,它在青銅長桌上輕微地膨脹和收縮,仿佛是活的。
它的汁液則淺綠晶瑩,甚至帶有薄荷的清香,看上去像是某種好喝的飲料。
“這樣一來,我的魔術師材料就齊全了,馬上就可以嘗試晉升!”
“話說回來,戰車相當慷慨啊,完全不擔心我不,擔心‘世界’黑掉非凡材料的樣子,是信任我這個愚者嗎?”
“嗯,倒吊人同學如果有他一半信任我就好了.”
“戰車需要的材料可不少,這裏面應該暗藏着陰謀家的配方,但爲了防止被‘世界’識破,所以故意加入了其它材料。”
“狩獵黑蛛的複眼、人身獅的大腦.看上去都不是那麽好獲得的材料,等‘智慧之眼’先生再次召開聚會,我去那碰碰運氣吧。”
“保镖小姐那也是一個渠道,見到她的時候也可以嘗試打聽總之,盡快償還‘戰車’的人情吧。”
風車島。
結束獻祭後,西法休息了一陣,便離開房間,來到旅館底樓,準備在旅館的小餐廳裏解決下晚餐問題。
小餐廳裏,坐着寥寥數人,從他們的衣着西法簡單判斷出,這些人都是海島居民。
其中兩個桌上擺放着不同的食物,正默默進食。
另外兩人桌子上隻看到酒,以及下酒的小魚幹,沒有主食,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什麽。
西法進來的時候,餐廳裏幾個客人紛紛朝他看了過來,視線稱不上友善,但也達不到憎惡的程度。
他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在夕陽的餘輝裏,西法翻開了擺放在桌子上的菜譜。
菜譜很簡單,主菜沒有幾個,并且以海鮮爲主。
“想來點什麽,雷利先生?”
米迪娅的聲音響了起來,女孩還是那副假小子扮相,手裏拿着一個登記本,充當起餐廳的侍者。
她可真忙啊。
西法放下菜譜微笑道:“或許你可以給我一些建議?”
米迪娅笑了起來:“沒有問題,我建議你來一份主菜,我們家的特色烤魚做得不錯,另外你可以考慮來一份蛤蜊蘑菇湯,以及土豆面包。我覺得,份量應該剛剛好。”
“對了,我聽爸爸說你送了我們一桶葡萄酒,也許你想來一杯?”
西法滿意點頭:“就照你說的做。”
“好的,請稍等。”
少女迅速寫下西法要的菜,然後朝廚房走去。她在經過一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這個男人伸手朝女孩挺翹的臀部捉去。
米迪娅似乎早有準備,她及時地跳開,然後闆着臉朝這個男人哼了聲,轉身進入廚房。
這個男人讪笑了兩聲,然後看了西法一眼,嘀咕道:“外來的家夥總是比較吃香,但這些笨姑娘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些外來的家夥是不會帶她們離開,他們隻會把女孩帶到床上去。”
旁邊一個臉上全是曬傷痕迹的男人嘿嘿笑道:“即便如此,她們也不會便宜你,不是嗎,喬恩?”
“閉嘴。”
西法看着窗外,假裝自己沒聽見他們的話,同時心裏展開聯想。
這島上的姑娘都希望離開?
也是,剛才米迪娅就問起了海島外的事,問起了魯恩王國,我可以感覺到,她對外界非常向往。
誰又希望自己一輩子都呆在個小島呢?
但是那個叫喬恩的也沒有說錯,外來的人是不會帶她們走的,大海上有着強烈的歧視女性氛圍,有些人甚至認爲帶着女人出海會召來災難。
所以那些嘴裏說着‘我會帶你離開’的家夥,十個有九個都是想把姑娘騙上自己的床
希望米迪娅不會向我提出類似的要求,我不想欺騙她,可直接跟她說好像又太殘忍了。
而且,我有任務在身.
很快,食物的香氣讓西法把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看着擺放在桌上的烤魚,濃香四溢的蘑菇湯,份量驚人的土豆面包以及一杯色澤誘人的紅葡萄酒,西法的肚子叽哩咕噜地響了起來。
“請慢用。”米迪娅報以微笑,便離開,去點亮餐廳裏的煤氣燈和蠟燭了。
用過晚餐後,西法在旅館附近的街道轉了一圈,權當散步,他沒有走遠,很快又回到了旅館。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自己受到當地人的關注,有不少人目送着他進入旅館,才收回視線。
回到房間,西法打開窗戶,看着樓下被路燈照亮的街道。
“果然頂着一張外來者的臉孔太引人注目了啊,嗯,明天先以雷利先生的身份到處走走,以推銷葡萄酒爲由,先摸清小鎮的街道布局,爲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又或者,我可以雇傭一個向導,這樣在鎮子裏活動就沒那麽顯眼了。嗯,我可以雇傭米迪娅,她應該願意,并且我可以向她打聽本地信仰。”
“她年紀較經,心思應該沒有那些男人沉重,就是感覺有點像在利用她.”
“不不,我可以付她錢,給多點,算是信息費。”
對明天做了番規劃,西法拿出紙跟筆,開始寫信。
寫給佛爾思的信。
“親愛的佛爾思小姐.不行,我們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
西法重新鋪開一張紙,再次落筆。
“美麗的佛爾思小姐,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我已經正式加入海軍了,并且在不久之前,還參與了一場打擊海盜的行動,可惜因爲需要保密,我無法向你透露那些海盜的信息.”
“你聽說過‘詛咒之船’塞勒斯特嗎?我在大海上遇到過一艘被擊毀的帆船,根據船長的描述,他們似乎受到了塞勒斯特的襲擊,那是一艘非常恐怖的帆船,甚至僅是接觸,便讓兩個活生生的人類變成了怪物”
“我現在在風車島給你寫信,這是一座漂亮的,神秘的島嶼”
洋洋灑灑地寫完一封信後,西法檢查無誤,等紙上的墨水幹了,便折好放進信封裏。在信封上寫下了佛爾思位于貝克蘭德的住址後,他便拿出了金屬短笛,放到嘴邊吹了下。
無形的波紋在房間裏擴散,片刻之後,西法靈感有所觸動。
接着,房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扣扣扣—
無頭管家此刻應該在門外走廊,想想畫面還真是有點驚悚啊西法搖了下頭,然後沉穩說道:“請進。”
先是一隻擦得發亮的皮鞋,然後是熨燙得線條異常筆直的黑色長褲,接着是同色的燕尾服以及戴着白手套的手,最後沒有腦袋,如同管家一般的信使走進客房。手按腹部,向西法微微鞠躬。
無論何時都很有禮貌啊
西法站了起來,不管管家先生看不看得到,他回了一禮,這是禮貌。
然後,他才拿出要給佛爾思的信,微笑道:“請幫我把信送到上面指定的地址。”
西法朝管家先生胸口以上的部位看了看,還是不放心地報出佛爾思的地址。
管家先生拿出一個小本,迅速寫下一行小字,并将它呈現給西法:寄送費是1枚金币。
“好的。”
西法拿出一枚早已準備好的魯恩金币,交給了它。
管家将金币連同信件一起接過,妥善藏好,然後不斷後退,最終身影消失在客房的大門裏。
伸了個懶腰,已經沒有其它事情的西法,選擇躺到床上睡覺。但因爲是在陌生的地方,而且這座海島上還有古怪的信仰,所以西法不敢睡得太沉。
并且,他和衣而睡,連鞋子都沒有脫,準備随時跑路。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突然西法的靈感有所觸動,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雖然什麽也看不到,可是西法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有某種隐晦的靈性波動,正在遊動,它們像是海中的暗流,交融于黑暗之中,不斷流淌。
西法不敢貿然散發自己的靈性去接觸,生怕引發某些未知的危險,他甚至維持着原狀,不敢動彈。直到那微妙的靈性徹底消失之後,耐心地在床上等待片刻,确認沒有任何異常了,西法才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
這時,西法心有所感,來到窗邊,沒有掀開窗簾,就這樣從簾縫看了出去。
他看到染着绯紅的街道上,一個個海島居民像幽靈般從自己的家裏走了出來,街道上的路燈已經熄滅了,而他們卻連一根蠟燭也沒有帶。大多數人甚至都還穿着睡衣,用一種麻木的,如同活屍般的僵硬姿勢,在大街上彙聚,行進.
當夜空的紅月被雲層遮擋,當小鎮陷入一片黑暗,西法仍然沒聽到一絲聲音,海島上的居民,在黑暗中行走着,前往未知的彼方.
PS:這兩章,不短小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