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沁歌看着宋思思,叫她将自己的手語一句一句的翻譯給唐宇聽,一個字都不要落下。
宋思思一臉茫然的看着唐宇,“小歌姐姐讓我問你是不是滿意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把小歌姐姐怎麽了?”她的心頭已經猜測到了事情的全部,等待的就是唐宇的親口承認。
“袁兆鋒被捕了。”唐宇咽了一口唾沫。
宋思思大張着嘴,看着唐宇脫口而出地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爲什麽連你也這麽想?”唐宇大吼道,這個聲音大到宋思思被吓退了一步,然後才搖着頭看着唐宇反诘道,“你們不是一直在調查袁總嗎?”她的立場迅速就站到了孫沁歌的一邊,看着唐宇質問道,“去臨塘鎮的時候不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嗎?你和我哥一直企圖調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要告訴我這件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宋思思的指控叫唐宇無法反駁,最後也隻能無力的說一句,“如果他确實沒犯罪,法律也不會冤枉他的。”
“你還是承認了?”宋思思搖着頭看着唐宇問道,“仇恨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重要到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嗎?何況你沒有任何證據,憑什麽就把殺人兇手的名号安插在袁總身上?”
“我……”唐宇沒有想到宋思思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他試圖解釋,至少要讓宋思思諒解,可是話才說出口,他的電話就響了,這個電話将唐宇和兩個女人的關系徹底的掘出了一道鴻溝,壓了電話之後,唐宇看着孫沁歌和宋思思很艱難的說道,“袁總認罪了。”
孫沁歌整個人倒吸一口冷氣,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
接到孫沁歌住院消息的宋康正急匆匆的從辦公室收拾東西往外沖,他的大腦一陣發懵,除了盡快趕到醫院之外什麽想法也沒有。剛剛拉開門的宋康正就和迎面拿資料過來的杜鶴林撞了一個滿懷,站穩了身體她才仰頭看着宋康正問道,“怎麽了?這麽匆忙?”
“孫沁歌暈過去了,我得去一趟醫院。”宋康正說道。
“她暈過去了,和你有什麽關系?醫院那邊沒人嗎?”杜鶴林問道,表情有些僵硬。
“我必須去看看,”宋康正強調道。
“她需要你嗎?”杜鶴林反問道,皺了皺眉頭,“你認爲,你把袁兆鋒親手送進了監獄,她需要你在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嗎?”
宋康正皺了皺眉頭,用手撥開了面前的杜鶴林,“那不重要!”他說罷就已經沖了出去,杜鶴林看着宋康正越來越小的背影,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蠢材!”她用自己十分尖銳的高跟鞋惡狠狠的跺在了地上,歇斯底裏的低吼了出來。
宋康正趕到醫院,看見宋思思和唐宇脫口就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宋思思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然後看着唐宇,唐宇也咳嗽了兩聲,表情十分尴尬,“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她?她……情緒一直很激動,這會暈過去反而是可以消停一會了。”
“怎麽了?”宋康正意識到什麽事情不太對了。
宋思思讪笑着,指了指裏屋,“我去看看小歌姐姐。”
“站住!”宋康正呵斥道,厲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袁兆鋒認罪了。”唐宇說道,用這件事情吸引住了宋康正全部的注意力,他的眉頭緊緊的攢在一起,“他爲什麽要認罪?”
“可能……真是他做的?”唐宇分析道。
“理由?”宋康正問道。
“可能……”唐宇想了很多,卻沒有一個是合理的作案動機,最後也隻能搪塞的說道,“也許是爲了利益?”
“不可能!”宋康正說道,“他不會就這麽把自己推上絕路的,”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迅速的将眼神投向了病房裏躺在病床上孫沁歌,喃喃自語的低聲說道,“不會吧……”他一直拒絕相信孫沁歌有能力讓宋氏走上絕路,可是除此之外他也無法找出一個讓袁兆鋒認罪的理由,“我現在要去一趟咖啡店!”
“你懷疑……”唐宇問道,眼光也投在了孫沁歌的身上,宋康正點了點頭,唐宇則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
“我去看看,”宋康正說道,“也許能從阿玲的嘴裏問出什麽。”
唐宇點了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帶上我!”宋思思插嘴說道,兩個男人卻同時看着孫沁歌拒絕了宋思思的提議,“你要在這裏看着她,如果她醒過來,及時和我們聯系。”
“帶上我吧,”宋思思央求道,拉着唐宇的胳膊,“這邊有醫護人員的,到了咖啡店說不定我和阿玲交涉起來更容易,又說不一定我能猜到小歌姐姐的電腦密碼。”總之,宋思思不敢一個人在這裏陪着孫沁歌,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孫沁歌她爲什麽暈過去了,又如何安慰已經被噩耗擊打的處于崩潰邊緣的她。
兩個男人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孫沁歌,隻好點了點頭,三個人一并出發,隻留下了睡夢中的孫沁歌,面色蒼白的躺在白色床單上,沒有輸液,也沒有開藥,醫生說隻能靜養,并且要保證病人不能再受到任何其他的刺激。
病房的門被緩緩的推開,發出了“吱呀”的聲音,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是一陣鼓掌,“精彩,演的真精彩!”
孫沁歌的眼睛猛的睜開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冷冰冰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杜鶴林,她是在提醒對方自己和她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袁兆鋒還沒有死!”杜鶴林惡狠狠的說道,“肖薇也還活的好端端的。”
孫沁歌拿過床頭自己的手機,在上面一連串的輸入了字符告訴杜鶴林,袁兆鋒已經認罪了,而肖薇的死活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他殺了人,卻隻是金融犯罪,量刑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杜鶴林說道。
孫沁歌在手機上繼續寫着,她的目的隻是送人去監獄,至于要怎麽做才能得到最公正的審判,怎麽做才能爲過去袁兆鋒做錯的事情負責,那就是杜鶴林要考慮的了,不是她!
“他殺唐檢察官的時候,你難道不是目擊者?”杜鶴林看着孫沁歌問道。
孫沁歌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也說道她絕不會出庭指證的,如果她有證據就加上這條罪,如果沒有,他們隻能另請高明了,從今天開始她無法繼續在她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爲什麽?”杜鶴林問道,“你恨他不是嗎?”
孫沁歌看着杜鶴林良久,拿起手機在上面寫下一串字符又盡數删掉了,最後也隻能搖搖頭,輕輕的抿着嘴唇笑了笑,她的眼睛裏泛着星星點點的淚花,幾乎要難以自己的掉落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對袁兆鋒的感情是什麽樣的,她看不見也摸不着,隻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而這種快樂,是其它任何事都無法與之相比較的。
可是現在,她正在親手送他去死。
“唐檢察官是因爲他的車爆炸而死的,”孫沁歌最終在手機在上寫下了這段話,“那麽大的動靜,爲什麽不問問看臨塘鎮那個時候社會新聞版面的記者是不是手裏有什麽線索?”
杜鶴林愣了一下,迅速就有了頭緒。
孫沁歌删除上一句話,又繼續問杜鶴林爲什麽她不去調查一下自己父母的車禍?
“什麽意思?”杜鶴林問道。
孫沁歌收起了手機,拉起被子鑽了進入,翻過身閉上眼,任憑杜鶴林再怎麽呼喚她就是不做回答。
杜鶴林深深的吸了口氣,經過孫沁歌的提醒,她現在開始思考自己父母那場車禍的可疑之處了:那麽大的雨,車失控,沖出去了馬路的彎道,沖下山崖本來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可是自己的父親是個十分小心的司機,那段路又經常來回,就算是再着急也應該會小心翼翼的駕駛,自己父親開車這麽多年違章的次數都少之又少……
杜鶴林越想越不對勁,心中充滿了惴惴不安的情緒,她本來打算立刻離開醫院,可是走出來才發現這是肖薇住院的地方,她想了想,轉過身又折了回去,她決定去看看肖薇。
肖薇在進入醫院接受之治療之前,看起來還能算是個正常的女人。
可是自從被送進來之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癡癡呆呆的,每天坐在床上神情恍惚,偶爾拉住杜鶴林說她年輕時候和袁兆鋒在校園中的那些愛情故事,那時候的他們意氣風發,活力四射,遊走在校園之中永遠都是聚光燈下說不完的話題情侶。
她講的越是跌宕起伏,就越是讓人覺得她今日的孤獨可憐。杜鶴林看着這個當初不可一世,今天卻孤獨寂寞的女人,仿佛感同生受,心中有種濃濃的酸澀之感。
“袁兆鋒入獄了。”杜鶴林看着肖薇,不無悲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