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兆鋒在賓館開了一個單獨的溫泉小包廂,然後轉過身去找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孫沁歌,她正捧着一杯熱水用漂出來的水蒸氣溫暖着自己被痛得冷透了的臉,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似乎室内的溫度根本無法讓她溫暖起來。
袁兆鋒将退掉雪闆的錢收好,再拿着溫泉房間的房卡朝着孫沁歌走過去,“走吧,泡在水裏能暖和一些!”他拎起了自己扔在沙發上的外套,而孫沁歌卻固執地裹着羽絨服來禦寒,她看着袁兆鋒比劃着能不能穿着羽絨服一頭紮進溫泉裏?
“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袁兆鋒看着孫沁歌問道。
孫沁歌期待的看着袁兆鋒,等待着他繼續講下去,袁兆鋒一面帶着孫沁歌朝裏面走去一面說道,“以前有一頭驢子馱着鹽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中途掉進了水裏,鹽在水裏融化了,它再出來就會覺得十分輕松,一路上非常高興。而這頭驢子回來的時候身上馱着卻是棉花,它自作聰明的又跳進了水裏,出來之後卻發現背上的東西更重了。”他說完帶着一種惡作劇一般的眼神看着孫沁歌,這叫孫沁歌皺了皺鼻子,使勁兒的伸手戳在了袁兆鋒的腰上。
“是你說你要穿着羽絨服下水的!”袁兆鋒抓住了孫沁歌的手,把她圈在懷裏不滿的說道,孫沁歌撇了撇嘴,比劃着她說什麽,他也不能把她比作是驢子啊!
“隻是講個故事,我可沒有把你比作是什麽啊!”袁兆鋒重申道,然後将孫沁歌送去了更衣室裏,“已經不冷了,快去把衣服換了,在熱水裏泡一泡能驅寒!”
孫沁歌搖着頭,并不想動。
袁兆鋒拉起孫沁歌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之上,看着她緩慢的說道,“要是冷就抱住我好了,我身上是熱的。”
孫沁歌笑了笑,搶過袁兆鋒手裏的袋子就朝着更衣室走去了,看了一眼自己溫泉的号碼,從更衣室走出來穿着泳衣裹着白色的浴巾朝着室外的小池子走去,外面還在飄着漫天的白色小雪花,稀稀落落的撒着,雪并不大。溫泉水中漆黑一片,岸上是一些燈光指路,孫沁歌快步的走過去鑽了進去,然後大口的喘着粗氣,像是在躲避魔鬼的追殺。
袁兆鋒比孫沁歌出來的早一些,靠在溫泉池子的邊緣仰頭看着天空,聽見了“咚咚咚咚”的腳步聲和如水的響動,他轉過頭就看見了滑進水中的孫沁歌,像是一隻小美人魚。但她卻怒目瞪着袁兆鋒,比劃着幹嘛騙她?
“騙你什麽了?”袁兆鋒一頭霧水的問道。
孫沁歌指着袁兆鋒質問他天氣明明就冷的離譜,幹嘛要說不冷?
“過來,”袁兆鋒擺了擺手,孫沁歌慢慢的走過去,把手搭放在袁兆鋒的遞給自己的手中,他一個使勁兒将她拽進了自己的懷中,緊緊的從她的身後抱住了她,“還冷嗎?”
孫沁歌的面色通紅,低下頭去滿面的笑意,她搖了搖頭,享受着這個男人身上的體溫,宛如從嚴寒的漠河走向了溫熱的三亞,整個人的寒意從心頭被滑開,她轉過身面朝着袁兆鋒,身體緊緊的貼住了他,這叫袁兆鋒有了一瞬的尴尬,然後身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有些害怕的将孫沁歌推開了一個距離,他們之間的關系從出院之後就沒有再發生過任何肌膚之親。
孫沁歌感覺的出來袁兆鋒的變化,他害怕自己的身體失控,努力的用意識克制**的蓬發,她卻伸出手臂攬住了他的脖頸,接着水的力量漂浮到了他的身邊,用自己的唇緊緊的覆蓋住了他的唇,她的舌輕探很快便得到了熱烈的回應。
袁兆鋒不是不想要,是害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又傷害到孫沁歌,如今她采取了主動叫他肆無忌憚的放下了一切的理智,和她在水中纏綿,陷入了一場沒有邊際的沉淪之中,直到彼此精疲力竭,袁兆鋒靠在溫泉的水池邊上看着臉上帶着陰謀得逞笑意的孫沁歌,自己也跟着笑了出來。
在山中的日子一去半個月,兩人就像是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人,生活在世外桃源之中,享受着這其中無窮無盡的樂趣,從滑雪到打球到遊泳,再到回到市内看冰雕看雪雕,看一個陌生城市的市容市貌……孫沁歌就像是一個停不下來的獵奇者,盡管已經走遍了整個世界,仍舊會一個陌生的城市如此驚歎。
半個月過去,春節的假期結束,人們已經陸續的回到了工作的崗位上開始自己新一年的奮鬥,孫沁歌和袁兆鋒才終于從精神世界的桃花源走出來回到了現實社會。隻是一切讓人始料未及,如同電光火石一般發生的,是早有人在機場等待着下飛機的袁兆鋒和孫沁歌一行了。
“唐局,”一個警員坐在機場的到港大廳拿出打火機準備将唐宇嘴上的那隻煙點上。
唐宇擺了擺手,指了指那邊禁煙的牌子。
“唐局你看起來很緊張啊!”警員收起了自己的打火機,看着唐宇問道。
“嗯!”唐宇倒也不否認,對于一會執行的任務十分的緊張,三天前,年假結束的第一天他就接到了宋康正的報案,袁兆鋒非法操控股價,利用公司的内幕消息在宋氏股票上獲取可觀的利潤,同時還利用自己處理債券的便利進行非法的融資操作……指控的條目之多,超出了去年一年最大的金融案件,一開年就有這麽大的一個案子,整個配合檢察官進行調查的警局同僚都有些煩躁。
尤其是唐宇,他不知道怎麽事情忽然之間急轉直下就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到港準備回去住所的袁兆鋒顯然并不知道這件事情,他一隻手拎着行李箱,另外一隻手則牽着孫沁歌朝着搭乘出租車的地方走去,人還沒有徹底的走出到港的大廳,就有無數的人從字面八方撲過來将袁兆鋒摁在了原地,孫沁歌整個人一愣,看着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出來的警察,使勁兒的搖着頭用手語告訴對方他們一定是認錯人了。
袁兆鋒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祥的預感就像是一個被戳破了的祈求,在心頭亂飛,在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什麽事兒了,可是他因爲失去了聯系和通訊手段,到現在都對此一無所知。
“對不起!”唐宇是最後一個出現的,看着孫沁歌和袁兆鋒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們是想請袁總回警局協助我們調查一起金融類犯罪案件。”
“什麽?”袁兆鋒硬生生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看着唐宇問道。
“對不起,”唐宇看着孫沁歌說道,“帶走!”他向自己的同僚揮了揮手,然後朝着孫沁歌邁進了一步,“我送你回市裏。”
孫沁歌使勁兒的搖着頭,眼睛裏充斥着淚水,拉住了唐宇的胳膊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唐宇袁兆鋒并沒有犯罪,他可以擔保。可是唐宇對于孫沁歌的表達方式永遠理解的都是那麽欠缺,隻是從身上取出了一張逮捕令。
孫沁歌就像是被人猛地擊打了一下頭部,拉住唐宇的手忽然就松開了,看着逮捕令上清清楚楚下達的對袁兆鋒的逮捕命令,這意味着他們并不是請袁兆鋒回去協助調查,而是懷疑他犯罪了,并且有很多證據證明這一點。
孫沁歌立時變得有些發狂,沖到人群中企圖拉住被帶走的袁兆鋒,使勁兒的搖着頭在告訴所有的人袁兆鋒是不會犯罪的,他沒有這個機會。袁兆鋒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放開我,我和她說幾句話。”
唐宇給幾個警員使了個眼色,他們松開了抓住袁兆鋒的手。
“我沒事兒的,隻是回去配合調查!”袁兆鋒握住了孫沁歌的肩膀說道,“你回家裏把家裏收拾幹淨,我們半個月不在應該落了很厚的灰。”
孫沁歌搖着頭,看着袁兆鋒,并不接受他的命令。
“放心吧,警方叫我協助調查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這次也是一樣的。”袁兆鋒說道,拍了拍孫沁歌的頭發,“你和他們鬧沒用的,他們不能做主放了我,我們要是就這樣逃跑,我不就成了通緝犯了?”
孫沁歌撅着嘴十分不舍得,手還緊緊的抓住袁兆鋒的衣角。
“幫我照顧她,”袁兆鋒漫過人群看到了唐宇,拜托的說道。
唐宇點了點頭,走過去想要拉開孫沁歌,“我們隻是例行調查,如果沒有犯罪我們也不可能冤枉任何一個人。”
孫沁歌轉過頭去惡毒的看着唐宇,用手語比劃着問他他不是一直懷疑袁兆鋒是殺害他父親的兇手嗎?現在是不是随便找個理由就要把他扔進監獄裏面去!
“小歌!”袁兆鋒低吼了一聲,孫沁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袁兆鋒把她抓住他衣角的手掰開,然後把她推到了唐宇的懷中,“帶她回去。”
唐宇點了點頭。
袁兆鋒說罷就大步邁開跟着剩下的警員往前走,孫沁歌想要去追,卻被唐宇緊緊的抓住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袁兆鋒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她覺得他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