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沁歌企圖将面前的人群都撥開,她朝着一個方向猛跑,然後停下來喘着粗氣,張望着四周努力的回憶剛才聞到的那個氣息。孫沁歌緊緊的皺着眉頭,看着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額頭即刻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怎麽了?”一個聲音在孫沁歌的身後響起,把她吓了一跳,驚魂甫定才看清來人,竟是自己爲之傷神了一整日的宋康正,她驚訝之餘竟有些對相遇的喜悅,用手語向宋康正比劃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什麽意思?”宋康正很努力的辨認孫沁歌的手勢,但是手語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難一些。
孫沁歌這才想起來,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在記事本上寫下來:我剛才可能遇見昨晚去咖啡店打劫的人了。
“你确定?”宋康正盯着她問道,下意識的跟着孫沁歌一起回首張望。
“不确定,隻是覺得也許是。”孫沁歌歎了口氣。
“他蒙着面。”宋康正提醒道。
“但是每個人身上的氣味不同,”孫沁歌寫道。
宋康正點點頭,從來就聽說過身體有一部分缺陷的人其他地方的敏銳直覺會彌補這一點,也許孫沁歌的确能夠辨别這種微乎其微的差别,他對此不予置評,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孫沁歌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孫沁歌趕緊擺了擺手,示意宋康正自己可以一個人回去,這叫宋康正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我也是要回家的。”
孫沁歌這才想起他們是鄰居,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宋康正出來辦事,擔心路上會堵車便将車停在了地鐵站,自己則搭乘着地鐵,原本就想着忙完之後去看看孫沁歌在不在店裏,可以送她回去。這下算是省了這一趟了,他有些擔心此刻的孫沁歌,不确定的問她,“不報警真的沒事兒嗎?要是這個人一次沒有得手,下次再來怎麽辦?”
孫沁歌搖了搖頭,她總覺得對方不是沖着錢來的,如果不是沖着錢,那是爲了什麽呢?這個問題萦繞在了她的腦海中,百思不得其解。也許問問袁兆鋒她就能找到答案,但是她不想去打擾他,更害怕他爲自己擔心。
孫沁歌從十二歲開始就沒有在學校裏念過書了,因爲同班的同學嘲笑她不會說話,常常趁着這樣的機會欺負她,老師對不會說話的孩子也沒有照顧太多,她時常學業跟不上,最後發展到隻要一看見書就會頭疼。這件事情她不敢告訴袁兆鋒,他那個時候正值壯年,是奮鬥事業的時候,每天都會忙的深夜才一身酒氣跌跌撞撞的回來,睡不到三個小時又起來查看當日的股市行情。
九十年代亞洲金融危機,對美國的金融業沖擊很大,袁兆鋒的工作頓時閑了下來,便去學校探望孫沁歌,順便想問問看老師自己女兒的情況。到了學校,看見她被人欺負的模樣,袁兆鋒當即就帶着孫沁歌退學,從此以後他辭去了工作,手把手的教她讀書認字,帶她離開了美國。
孫沁歌沒有辦法想象如果袁兆鋒知道這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得做出怎樣的反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