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怎麽沒看見那胖子,我的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壞了,肯定是那胖子窺視小虎酒葫蘆的神奇,将它拿走了!
我脫口而出:你們有誰看到胖子沒有?
經我一提醒,苦海大師、若苦、小虎都面面相觑,表示醒來之後都沒有看到那胖子。
糟了,莫非是胖子偷走了小虎的酒葫蘆?我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林老弟,我們先不要妄下結論,萬一不是那胖子拿走的怎麽辦?這裏隻有我們加上胖子總共才六個人,每個人都有嫌疑。苦海大師這麽一說,我不好再說了,因爲我也有嫌疑。
柳如霧也醒來了,看到我們站在一起,神色慌張,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怎麽了,大清早的就神經兮兮的?
小虎低聲的答道:柳姐姐,我的酒葫蘆失蹤了。
柳如霧遊目四顧,突然問道:胖子呢?怎麽不見那死胖子?如果胖子不見了,那酒葫蘆肯定就是被他偷走了!他那個鬼鬼祟祟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沒想到柳如霧心裏想的跟我一樣,她又接着說道:我們四處分頭找一找那胖子,看能找到麽?
我們五個人把小竹林附近的山前山後都找遍了,沒有找到胖子。
我說道:看來我們分析得不錯,肯定是胖子見寶起意,昨晚趁我們都熟睡後,偷了小虎的酒葫蘆連夜逃走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上居然還有胖子這種恩将仇報的人?小虎好心拿酒葫蘆給他醫好了身上的傷,他卻不念恩德,反而做出這種下作之事。我的話讓大家一陣沉默。
若苦氣憤的說道:如果讓我再逮到那胖子,我絕對會再賞他幾枚楠竹釘,紮他幾個透明窟窿方解我心頭之恨!
小虎在一旁情緒低落,顯得難受之極。苦海大師勸慰他:小虎,不要難過了,你師父送給你的酒葫蘆那麽神奇,我想也不是一般的人就能使用的。像胖子那種德行敗壞的人偷走了你的酒葫蘆,尚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我們沿途再找找吧……
我也在勸說道:小虎,這深山茫茫的,那胖子也不可能拿着那酒葫蘆躲在山裏不出來,說不定我們還會碰到他,到時候把酒葫蘆奪回來就是。你不要難過了,我們先吃早飯吧?
小虎咬着牙點了點頭。一餐早飯由于小虎酒葫蘆的丢失大家都吃得無滋無味。
本來我們預料張剛會在昨天到達庫迪渡口,中午會來小竹林與我們彙合的,可是直到我們吃過早餐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卻依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望了望下山的路,小徑盡頭看不到一個人影,我對大家說道:估計張剛肯定是在勵志鎮上被什麽事纏住了,我們不等他了,出發吧……
我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鍾,日頭很大,居然透過了層層叢林曬進了這林間的小路。小虎和若苦看到山裏綠樹成蔭,路邊野花競相開放,兩人蹦蹦跳跳的往前行。小虎早已經将失掉了酒葫蘆的事情忘記得一幹二淨,他一邊走一邊采了幾朵指甲花,一邊就笑起來:柳姐姐,如果将這幾朵指甲花帶到你的頭上,那你就更美了。
柳如霧笑罵道:小虎,你什麽時候也學得這麽油嘴滑舌了,看柳姐姐怎麽收拾你?說着作勢就要去追小虎,小虎哈哈一笑遠遠地跑了開去,嘴裏還叫着:柳姐姐,我說的可是實話,像柳姐姐這樣的大美女,在我們勵志鎮上方圓幾百裏還找不出一個來。
柳如霧見抓不到小虎,從地上拾起一個小石子,輕輕地向小虎扔去,嘴裏依舊笑着:小虎,我讓你還貧嘴……
石子遠遠地落在了小虎的身後。
我看着柳如霧和小虎在吵鬧,心裏頭有着前所未有的輕松,所有的魔障在曆經生死之後,都消除了,什麽鬼道通緝令,什麽鬼王魅屍先生,統統讓它見鬼去吧……隻是想到成東林和嶽小飛的慘死,我心頭依然恻然,我知道,這将是我心頭永遠解不開的心結。
正行走間,若苦突然問道:師傅,這大山茫茫的,山高林密,你說山裏會不會有攔路搶劫的土匪啊?
苦海大師很奇怪若苦怎麽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來,看了他一眼,答道:在新中國爲解放以前,這山裏或許有土匪吧?現在太平盛世的,哪裏來的什麽土匪。
我邊走邊笑道:若苦,這山裏有土匪的,等會就會有人持着槍沖出來指着你,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搶劫你個小光頭!
柳如霧見我在聊侃若苦,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若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小光頭。
柳如霧忽然停住了腳步,眼睛向左邊一條清澈的溪水望去。我順着她的眼光也看了過去,但見溪水那邊有一隻畫眉在唧唧喳喳叫得正歡,一隻形狀很怪異的大鳥正圍着溪那頭的一棵老槐樹打起轉轉,撲棱撲棱的地飛着,兩隻畫眉則在樹梢間上上下下地蹦。
柳如霧知道那隻大鳥肯定是在打樹上畫眉窩裏雛鳥的主意,所以驚動了老畫眉,急得老畫眉在樹枝間上下蹦跳。她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對若苦說道:若苦,你不經常說你的若苦飛刀彈無虛發,天下第一麽?你把那隻怪鳥給我打下來。
若苦望了望距離,搖了搖小光頭,爲難的答道:柳師姑,這距離太遠,楠竹釘太輕,打不到那怪鳥!
小虎拍手笑道:柳姐姐,你怎麽不叫我呢?我的柳葉飛刀也是百發百中的,距離也比若苦要打得遠些。
柳如霧沒好氣的答道:不叫你,誰叫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就隻學壞,油嘴滑舌的……
小虎繼續笑道:原來柳姐姐心眼那麽小,還在生我的氣,呵呵,我下次不敢了,柳姐姐,你還不原諒我麽?
柳如霧笑罵道: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她忽然看到那隻怪鳥往天上一蹿,跟着就像離弦之箭一般地往下俯沖,吓得她大聲叫出聲來:不好,那些畫眉有危險了哇!
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忽然聽到“砰”的一聲槍響,那隻怪鳥一頭就栽在了那棵老槐樹上的樹杈上。
槍聲就在這時驟然響起,柳如霧被吓了一大跳,渾身一彈。我們也被吓了一跳,連剛才還在憨笑的小虎臉上也變了顔色,若苦從懷裏悄悄地摸出一把楠竹釘掐在了手裏。
剛才若苦還問到過這山裏頭有沒有土匪,接着就聽到了槍響。我的心繃緊了,這年頭雖說是太平盛世,可經常也聽得有報道說,哪裏哪裏有歹徒持槍搶劫,幾死幾傷的事情,這荒山野嶺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蹦出幾個歹徒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忽然感覺這陌生而幽暗的林子中藏着什麽未知的危險,會随時大喊一聲蹦出來。可我等了半天,什麽也沒有蹦出來。
一片緊張的靜默中,有腳步聲踏過溪水,越來越近,然後我們就看到一個身影,跑到了前面的大槐樹下,靈巧得仿佛一隻猴,三下兩下爬上樹梢,撿到了挂在上面的那隻大鳥。
――那竟是一個姑娘?
我就說了嘛,這青天白日的,哪來有什麽土匪?小虎憨憨地笑着:這是我們打獵的山裏人,人人會打獵,會使槍。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若苦緊緊扣着楠竹釘的手也放了下來。
柳如霧怔怔地看着那個姑娘,她沒有想到這大山裏的一個姑娘家竟也有這樣的身手?她看到那姑娘下了樹,向他們走了過來,才發現這姑娘不過十六七歲,有着兩隻漂亮得驚人的大眼睛。
眼睛裏沒有膽怯與害羞,隻是一片天真的好奇:你們是誰呀?
我們……我們是去嶺南村找人的,你呢?柳如霧答道。
我是林兒。那姑娘在陽光下巧笑情兮。這回答讓柳如霧突然笑了,隻在這一刹那,她已感覺到這姑娘是如此天然,天然得跟這眼前的山野渾然一體。
靈兒,好漂亮的名字,真的是人如其名,渾身充滿着靈氣!我在心裏贊道。
靈兒聽到柳如霧說是去嶺南村找人,漂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姐姐,我就是嶺南村的,你們要去找誰啊?我給你們帶路……
柳如霧回答道:田荊南。小妹妹你認識麽?
靈兒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爹一定認識,他是我們村子裏的村長。
靈兒說完帶着我們轉身就走。
她帶着我們一路走過畫一般的青山綠水,呼吸着山裏清純得仿佛洗過一遍的空氣,我們覺得是那麽心曠神怡。
快傍晚時分,她帶着我們終于趕到了嶺南村。
此刻,晚霞正映在天邊,遠處的山,不見陽光處是墨墨的綠,夕陽映照處是血血的紅,紅與綠之間,過渡着由深而淺的金黃――柳如霧隻覺得她讀過的任何詩,也描不出這恬美、壯麗的萬一。
望着這令我們九死一生的嶺南村,我差些就跪了下來,兩腿哆嗦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