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看到這個情況,對我和成東林悄悄地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們兩個跟他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去,好像有話對我們說。
我們走出病房門的時候,我回身瞬間看到林小英的眼睛向我看來,眼神裏充滿絕望和無助,我心裏涼涼的,輕輕地對她說道:董師母,你别害怕。你照顧好董主任,我們會想辦法的……
林小英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走出病房,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處吹過來一陣涼風,大家頭腦比剛才清醒多了。我們走在醫院的走廊上,走到那晚我與譚征宇亡靈對話的地方停了下來。
柳青說道:東林、曉龍,我原本是不信神、不信鬼的,可自從譚征宇死亡之後,那個夜晚碰上的事情,加上現在東方貴校長的離奇死亡,我也信了。曉龍,你實話跟我說,剛才在病房裏,董主任突然恐懼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看到和聽到了什麽?
我擡頭看着面前的他們,語氣出奇的平靜:我也不瞞你們,剛才董主任突然驚醒并恐懼,确實是有不幹淨的東西跟着我們一起進入到了他的病房。董主任陽氣低,自然就看到了。可那不幹淨的東西并不是譚征宇寫的亡靈,而是另外一個兇靈。柳青,你聽說過十年前曆史系有個叫程庭的男生跳樓身亡的事情嗎?
柳青點了點頭:你回家之後,東林跟我說到過這個事情。
我沉吟着說道:這就對了,是他,一定是他!那晚附在你身體上的也是他!他既然敢白天現身,我想他已經不是一般的邪靈了,應該已經成煞了……
我的話音剛落,看到他們兩個猛的打了一個寒顫。成東林急道:曉龍,那我們該怎麽辦?董主任又該如何?我們得保護董主任的安全啊?
其實我内心也沒有把握,但想到此行的初衷,還有七叔公的期望,我靜下心來,對他們說出心中的憂慮:如果我們不加以努力,不出意外的話,第五個死亡者肯定會是董主任。這樣吧?我們按照《天道酬勤》那本書上說的做,能不能救下董主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柳青眼神充滿着不解:天道酬勤?怎麽回事?
成東林答道:是這樣的,天道酬勤是一本祛邪避兇的古書,曉龍的七叔公送給他的,我剛才粗略的看了一下,書裏面講到的一些方法應該是可以對付這些看不見的邪靈的!
柳青不懂,但成東林說了,他也沒有追問,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平靜地對他們說出了心中想到的辦法,吩咐柳青去集市買硫磺粉,買回來之後灑在董方乾病房的周圍;要成東林去買兩把鋒利的匕首回來,一把插在董方乾病房的門口,一把插在董方乾的床頭。
吩咐完畢之後,成東林和柳青迅速地離開了醫院,去完成我交給的任務去了。我知道,不管是普通幽靈還是地煞,鋒利的刀鋒和硫磺還是畏懼的。
目送他們離開,我又回轉到董方乾的病房。林小英見我回轉,站了起來,正欲開口,我先說道:董師母,你不用害怕,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說。
林小英六神無主,在床前的凳子上重坐了下來:你說,隻要能救我家老董,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望着面前這個昔日氣度不凡的高貴婦人,一種莫名的悲哀在病房間靜靜流淌:此刻的她哪還保持有昔日的一份從容和淡定?東方貴校長的離奇死亡、董方乾莫名其妙的神智失常已經徹底的擊垮了這個外表強硬、内心脆弱的女人!
我在心裏長長地歎息後對她說道:董師母,你如果想救董主任,除了配合醫院的治療外,還需要配合我們。我給你想了一些民間驅邪避兇的法子試試,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隻有聽天有命了。不過醫院裏是不管信迷信的,這個需要你的配合。
林小英失神的眼光突然閃動起來:林曉龍同學,你說,需要我怎麽配合你盡管說!
我答道:等會我會在董主任的病房門口和床頭各插一把鋒利的匕首,會在病房周圍灑滿硫磺粉,會将一道驅兇避邪的靈符貼于董主任的額前。如果醫院方問起來,你就說是你要求這麽做的,并不允許他們将這些東西移開。你明白了嗎?
林小英輕輕的點了點頭,看樣子,她已經完全相信了我的話。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我的心裏沒有絲毫的底,靈符是我離家前七叔公偷偷送給我的,總共有三張,能有用嗎?危急關頭,不管有沒有用,也隻能試試了。
一會兒,柳青和成東林就将東西買了回來,時間才十二點。正是吃中飯的時間,整個醫院裏靜悄悄的,學校的醫院,平時沒有什麽病人,此刻中午,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我們怕碰上那兇巴巴的女楊醫生,迅速的行動開來。
柳青負責将硫磺粉灑在病房的周圍,成東林負責插匕首,我則将一道畫滿了我也看不懂的靈符貼在了董方乾的額前。做完這一切,我又千叮咛萬囑咐,要林小英千萬記得我跟她說過的話。
事關生死,林小英自然不敢絲毫懈怠,表示堅決的配合我們。做完這一切,我們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準備去東方貴校長的靈堂裏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們三人剛走出醫院的大門,我忽然聽到一個細如蚊蠅卻惡狠狠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我的耳朵:林曉龍,你居然還有這一手,算你狠,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董方乾那老頭遲早會跟我走的……聲音向來自地獄的詛咒,悠忽之間就聽不到了。
又是那個陌生的聲音,是程庭,是他,肯定是他!熾熱的陽光下,我的後背升起重重的涼意,臉色難看之極!
柳青看到我停住腳步,臉色慘白,問道:曉龍,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知道,他們肯定沒有聽到剛才的聲音,爲了避免吓到他們,我強自笑道:我沒事,咱們走吧……
在陽光下,我和柳青、成東林一路行走,離醫院越來越遠,可我的心裏充滿着擔憂和害怕,看來,這個事情會越來越麻煩了,一個譚征宇的亡靈已經焦頭爛額了,如今還加上這個程庭,該如何是好呢?
我一路胡思亂想,柳青和成東林臉色凝重,誰也不說話,很快就走到學校的大禮堂前。
大禮堂此刻已經臨時改爲了東方貴校長的靈堂,四周放滿了柏樹,顯得莊嚴肅穆,而又詭異,東方貴的遺體就擺在大禮堂裏。大禮堂前冷冷清清,幾個警察站在大禮堂的門口,顯然是不允許閑雜人員進入,禮堂裏傳來一個婦人揪心的哭泣,哭得是肝腸寸斷。
我們在大禮堂門口停了下來,幾個警察警惕的望着我們。
那婦人的聲音好不悲痛,這一刻,我忘記了恐懼,心裏涼涼的,有一種流淚的沖動。成東林悄悄地對我說:曉龍,進不去,怎麽辦?
我哪裏知道該怎麽辦?正在思索如何進入靈堂,柳青突然說道:這樣吧?我知道省裏來的專案組在勘察完現場和檢查了東方校長的遺體後,此刻正在學校會議室裏研究、讨論。要不,我們去那裏轉轉,或許能聽到一些蛛絲馬迹?
我想想,也隻有如此了。人家既然是專案組,肯定有不同凡響的辦案人員,說不定能從那裏看出一些端倪額呢?
想到這裏,我點了點頭,我們三個轉身往學校的會議室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