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預料的一樣,尹雪對于洛山的事情絕口不提,更沒有從照片上指出哪一個才是洛山。
不過她和許雷這種明顯在岔開話題的舉動反而更加堅定了我心裏的想法,洛山一定是我以前認識的人,他肯定就在這張照片裏面!
隻是尹雪和許雷看樣子是不會說了,我也沒心情自找沒趣,所以自覺的将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對于尹雪催促趕緊離開的話語我隻當做沒聽見,反正她也不會強硬的拖着我走,因爲這樣會顯得她很心虛。
我再次掃視了一眼照片上的二十幾号人,随意指了其中一個不認識的人問道:“這個人是誰,你們認識嗎?”
“爐頭,這家夥姓盧,所以我們喊他爐頭。”尹雪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這家夥和你一起去的禁生島,應該已經死了。”
我對于這個人的名字甚至死活都不太關心,我這麽問隻是在試探尹雪,看她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有沒有猶豫。
假如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夥,我相信尹雪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就像這個爐頭一樣。相反的如果尹雪在回答時有了遲疑,或者是臉色有了變化,哪怕僅僅隻是輕微的一點,也可以說明我指對了人。
也許這個人不一定就是洛山本人,但肯定是和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所做的事情有所關聯,不然尹雪不可能會猶豫。猶豫,本身就是心虛和撒謊的前兆!
我一連指了五個人,希望能夠從尹雪或者許雷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的情緒變化,不過很可惜的,也不知道是他們掩飾得很好還是我運氣不好,我問的這五個人都沒有讓他們有絲毫的猶豫,那回答就好像機械的應答一般。
按照我的願望肯定是将照片上的人全部問一遍,這樣不論如何總會得出結論。哪怕到最後尹雪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也隻是說明我的猜測錯了,但那也是一種結果,比起沒有結果要好多了。
隻是凡事不可能總按照我的意願來做,因爲我不是上帝。當我問了五個人之後我就察覺到尹雪開始不耐煩了,她可能不是因爲我問題多而不耐煩,有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
所以我不敢再多問下去,隻好無奈的放棄了這個笨拙的辦法,随即就準備将這個照片給放進口袋裏。
什麽,這不是我的東西?對于這一點我完全不在意,誰不知道我們是土夫子,土夫子不就是倒鬥的嗎?
雖說這東西不屬于古墓之中的一部分,不過隻要是在古墓裏面的,我覺得就有理由把它放進口袋裏。别問我這理由站不站得住腳,隻要我心裏不抵觸這個做法就行了。
不過就在我準備将照片放進口袋的時候,我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倒不是尹雪或者許雷阻止了我,而是我自己停止了動作。
之所以如此是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或者準确說是一個人名,我想起了一個塵封了很久的人名!
軒子,對于這個名字我的印象非常淺,甚至可以說是隻有“一面之緣”,而且還是在夢裏面的“一面之緣”。
說實在的這個名字距離現在已經有些遙遠了,要不是我最近一直在回憶之前經曆的一切,還真不一定能在這裏想起來。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知道關于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在地下苗寨的最後,那個古怪的迷霧通道裏面。
當時我們一行人追逐着一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覺的趕屍人,進入了一條通道裏面。那個通道裏面有着很大的迷霧,我們被裏面産生的幻覺弄得手忙腳亂,差點沒挂在裏面。
也是在那個地方,我得知了軒子的名字。記得在迷霧通道的最後關頭,我們全部莫名其妙的昏了過去,而醒來之後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地下苗寨。
在那一段昏迷的過程中,我曾經做過一個古怪的夢,這個夢我至今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其中的幾個人卻是讓我記憶猶新。
其中老馬和石岚出現在了這個夢裏,當時讓我好不震驚,不過要說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那個和我說了好幾句話,而且看起來非常熟識的軒子。
僅從那段不長的夢中,軒子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我的小弟,而且可以肯定應該是我隊伍裏面的一員,這點從夢裏出現的對話就可以分析出來。
我不知道這個夢裏的内容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不過可以肯定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因爲那個夢給我的感覺非常真切。我一直懷疑那是不是我失憶前一段非常重要的經曆,以至于嚴重失憶之後的自己還能通過做夢這種形式回憶起來一點。
有時候我甚至在懷疑,夢裏出現的那個地方,會不會就是禁生島之所在。因爲在我看來,禁生島這個自小伴随着我成長的名字,它的所在應該最能烙印在我的靈魂記憶深處。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爲目前看來我應該是唯一活着除了禁生島的人,哪怕真實情況不是如此,但我估計能夠活着出來的人也不多。
光是夢中我認出來的人,就有自己、老馬和石岚三個還好好的活着,這樣算起來人數貌似太多了,大家要是都去過禁生島又活着回來了,那麽很多事情就顯得沒有必要了。
不過即便那個夢裏的地方不是禁生島,肯定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地方,還有就是從另一個方面來分析,那個夢我之所以記得,也可能是因爲軒子的原因。
軒子是那段夢裏唯一和我說過話的人,他應該也是我自建的隊伍中的一員,如果這張照片真的就是以前的合影,那麽沒理由軒子不在照片裏面。
想到這裏我趕緊把準備收好的照片重新拿了出來,将其攤在尹雪面前,盯着尹雪再次問道:“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軒子的人?”
“認識。”尹雪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不過卻沒有其他動作。
我一看她很不情願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軒子肯定是個關鍵人物,也不管她到底什麽想法,趕緊追問道:“他在這張照片上面嗎,你能指出來給我看看不?”
事實上軒子的模樣我确實是不記得了,做過夢的人應該都能理解,在夢裏的時候你能看清楚的人或事,醒來之後大部分印象都會變得模糊。如果本來就是一個認識的人還好,可如果是夢裏突然臆想出來的人,多半醒來之後就記不清長相了。
要不是還有老馬和石岚兩個人在我夢裏“輔助”,我甚至有可能連前面那些情況都記不得了。
“可以,”尹雪先是點了點頭,随即又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你的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軒子,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
“我以前做夢的時候夢到過,可惜是個男的,不然我還以爲是我老婆呢。”我半開玩笑的敷衍了兩句,不想把真實情況告訴尹雪,因爲我覺得她要是刨根問底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說得清楚。
尹雪盯着我看了半天,好像在确認我有沒有撒謊,過了半分鍾之後她再次開了口,也不知道到底看出來了沒有:“就是這小子了,他可是你最信任的小弟了,别人我還不是很确定,不過可以肯定這小子絕對和你一起進了禁生島。”
我順着尹雪指的那個人看去,就從面部輪廓來看好像和我夢裏那個軒子有些像,不過我也不能很肯定,因爲不論是衣服還是發型,好像都和當時夢裏的不一樣,這也是我唯一還有印象的部分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之前問的幾個人尹雪都沒有任何反應,偏偏我詢問軒子的時候她遲疑猶豫了,甚至我能夠感覺到她的眼神變了一下!
就像我剛才說的,猶豫,本身就是撒謊的前兆!
也許在軒子這個人長相方面她沒有撒謊,她給我指的照片上的人也确實是軒子,但這并不表示她就沒有心虛。
别忘了我問這麽多問題,甚至拐彎抹角的說七說八的初始目的是什麽,是爲了探明洛山那個家夥的身份!
尹雪既然沒有在軒子的長相上撒謊,那她的心虛有來自什麽方面?這個問題隻要仔細一想就可以想明白,那就是軒子的身份方面。
所有人都知道,洛山那家夥的身份一直是個謎團,大部分情況隻能稱之爲神秘人,更沒有人看到過面具之下的那家夥長得什麽模樣。
尹雪不隐瞞軒子的長相,會不會就和這個有關,換個通俗的話說,會不會軒子就是洛山,所以尹雪才根本不在乎暴露軒子的長相?
洛山長什麽樣沒人知道,就算我知道了軒子的模樣也沒什麽,隻要不聯想到兩個人可能是一個人,那就根本沒任何妨礙。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我腦子裏,連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難不成軒子真的就是洛山,那軒子他現在做這些,到底又是爲了什麽?
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其實很多事情就可以說通了,爲什麽洛山這麽熟悉我,爲什麽他不對我出手,爲什麽他要将我再次帶入禁生島計劃中......
這種種事情我無法全部解釋,但隻要洛山和軒子的身份等同,那就有了繼續推斷下去的理由!
想到這裏,我嘴角漸漸露出一絲詭笑。局勢,貌似開始往我這邊稍稍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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