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麽能夠證明,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就不是我潛意識具象化出來的幻覺?”
出于謹慎我還是問了這麽一個問題,老馬剛才說的話我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能夠知道,他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但那些話有道理的前提是他這個人确确實實是真的,并不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這種情況在地下苗寨那裏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次,所以我不得不謹慎多問一句。
老馬聽到我的問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起來:“不錯,你小子總算知道動腦筋了。我以前還以爲失憶症不止帶走了記憶,還把你腦子給帶走了呢!”
我如何聽不出這是老馬這老小子在消遣我,我擺手道:“直接說理由,不然我怎麽确定剛才你解釋的一切就不是我潛意識的寫照?”
“這還需要理由嗎,我就是我,有什麽可解釋的。”老馬聞言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停頓了片刻後還是開了口:“不過既然你要證明那也簡單,你仔細想想,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内容,你印象裏可曾聽說過?”
“沒有!”我搖頭,這不是廢話嗎,那些什麽具象化我壓根沒聽說過,可能失憶之前知道,不過現在肯定是沒印象的。
“既然你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那麽腦子裏怎麽可能想得到這些?”老馬繼續說道:“剛才我就說了,所謂具象化就是将你腦子裏想到的,或者是潛意識認可的事情具體化出現在你自己眼裏。你既然連這些名詞都搞不清楚,就不可能會去想我說的這些内容,而不想的話自然不可能出現相似的幻覺。”
我想想也是,潛意識聽着複雜,但說起來不就是人的記憶嗎。你沒有這方面的信息,那麽就是想破腦殼也不可能在腦子裏出現這些信息,隻有以前接觸過的事物才有可能在腦海裏留下印象。
這麽說來現在我還真不是在幻覺裏面,看來是經曆的事情多了,疑神疑鬼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不過這種毛病真說起來也不能評判個好壞,在這種危機重重的墓穴之中,怎麽謹慎小心其實都不爲過。
這樣想着我本來不準備再糾結,正準備跟着老馬繼續前進,突然腦子裏又閃出了另外一個年頭,心下再次不确定起來。
“你又搞什麽?”老馬也被我的一驚一乍弄得有些不耐煩,我估計要不是我暫時算他的隊友,他一早就一巴掌拍過來了。
我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我現在雖然對你說的這些沒印象,但不代表我以前不知道。潛意識是人最深層次的記憶,那麽就算我失憶了,說不定潛意識也會有以前事情的印象。”
老馬抓了抓後腦勺,有些無語的說道:“你就是想說,你還在懷疑現在處在幻覺裏面?”
我尴尬的點點頭,這事情說出來确實不地道,容易破壞我們這支隊伍的信任感。不過這時候不搞清楚我确實不敢亂來,在地下苗寨裏的時候還是許雷關鍵時刻叫醒了我,不然那時候我就危險了。
這一次許雷不在身邊,雖然還有尹雪他們在,但是誰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好運被人喚醒。老馬被我這麽一說似乎也想不出證明的辦法,我們一行四人一下子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最後還是之前沒吱聲的獵人老五開了口,隻見他表情非常平靜,似乎我和老馬的對話對他沒有一點觸動:“這還不簡單,想要證明這小子說的,直接讓他在自己身上劃拉兩刀不就行了。這種幻覺什麽都厲害,就是真實的疼痛感難以模仿,仔細品味一下就能感覺出來。”
老馬一聽這話就叫好,似乎對于老五的計劃很滿意。不過他滿意了可不代表我滿意,這辦法不就相當于自殘麽,說心裏沒一點抵觸那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也沒别的辦法,在這裏待久了更是變數太多,所以最終我還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我直接取出軍刀對準自己的手掌心,手掌的位置受傷比較容易愈合,而且對于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戰鬥也不會有太多影響。另外都說十指連心,想來手掌也不差,這樣的疼痛感才能更真切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尹雪,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些恍惚,似乎是被真實和幻覺給搞迷糊了。現在一聽到老五的意見,這女人可比我果斷多了,二話不說直接用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我看她手掌上鮮血直流,臉上疼的咬緊牙關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動真格的,當下也不羅嗦,直接一刀在手掌上割開了個大口子。
不得不說這種疼痛感比起手臂割開口子還要難受,但同樣的效果也很明顯。疼痛感一來我就一個機靈,原本還有點昏沉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緊接着我就将自己的傷口簡單包紮起來,這傷口可不隻是這一會兒有效,在走出這玉石迷宮之前都是有用的。什麽時候我感覺到周圍不對勁了,就直接在自己受傷的位置死死按一下,那“酸爽”一瞬間就能讓我清醒過來。
接下來我和尹雪又讨論了一下,确定現在應該沒有不适之後,我們一行四人總算再次開始前進。這已經是我們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假如這樣我還是處在幻覺之中,那看來我也隻能是聽天由命了。
這一路因爲對自己不自信,所以我幾乎都是半閉着眼睛走的,能不看的地方絕對不看,就怕自己再次犯起迷糊。就這麽跟着老馬和老五走了有十來分鍾,突然他倆就停了下來。
我因爲閉着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好推了推前面的老馬,問道:“怎麽停下了,走錯路了嗎?”
“路是對的,隻不過我們好像運氣不好。”我聽出老馬的聲音有些沉重,這和剛才他訓斥我的聲調不同,這是一種介乎于震驚和恐懼之間的聲音。
我不明所以,這時候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顧不得别的,就睜開眼睛擠到了老馬旁邊。
順着老馬盯着的方向看去,我們這時候已經離開剛才那個類似公園的地方很遠了,這地方大概已經快要到達整個建築群的外圍,所以那些玉石的擺放比起之前亂了很多。
一看之下我也是明白了老馬緊張的原因,老馬現在看的地方是一塊很大的空地,而在這空地之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竟然全是黑影!
我一眼認出,這些黑影和我們剛才在湖底下碰到的黑影很像,不過又有點不同。湖底下的那些黑影看起來模模糊糊,輪廓也不是那麽明顯,而這裏的黑影則不然,這些黑影一個個看起來非常清晰,就連臉部的輪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以爲老馬是因爲看到了這麽多鬼影所以擔心,可轉念一想這些東西殺傷力幾乎沒有,無非就是會讓我們感到眩暈。這裏的鬼影雖然不少,但隻要我們一路橫沖過去,實在不行就刺激一下自己,想來沖過去不是難事。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貌似老馬不應該這麽重視,要知道他剛才的聲音可還帶着一點顫音。想到這裏我就問道:“這不就是那些鬼影嗎,我們直接沖過去不就得了?”
老馬搖搖頭:“哪有那麽簡單,你以爲這些鬼東西會看着我們走過去?”
“這玩意又碰不到我們,難不成它們還有别的手段?”我問道,心裏隐隐有些不安,聽老馬的意思好像事情不是這麽簡單。
“你忘了我們現在在哪兒了嗎?”老馬說到這裏環顧了一下四周,歎道:“這裏可不是剛才在湖裏面,這些鬼影和這玉石迷宮不知道有什麽聯系,總之這兩個東西碰到一起會很麻煩。”
“麻煩?”我一愣,心裏的不安越發的變大。
“你想一下,這玉石迷宮本身就有讓人産生幻覺的功能,再加上這些鬼影也有類似的功能,兩者一起來會是什麽樣的情況?”老馬苦笑道:“那場面我二十年前經曆過一次,我可不想現在再來玩一次。”
我皺起眉頭,老馬說的不清不楚的,我完全沒聽明白:“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我記得陳奇那小子應該跟你說了吧,這些鬼影很像是人的靈魂。我不管這玩意到底是不是,總之這東西一旦攻擊你,雖然不會對你表面造成傷害,但卻會讓你感覺到眩暈之類的負面感覺。”
老馬說道:“而這種負面感覺裏面就會包括一些很麻煩的東西,一旦讓這些鬼影攻擊了你,那麽你很可能就會産生這種負面感覺。再然後就是這迷宮了,你隻要産生了這種感覺,自然而然就會想到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通過玉石迷宮具象化讓你看到,到時候就怕你想不看都不行。”
“别以爲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就不怕,事實上你看到的東西,隻有你認爲是假的它才是假的,一旦你認爲它是真的,它就算是假的也能給你造成傷害!”
我大概聽懂了老馬的意思,這鬼影和這裏的地形簡直就是相輔相成,通過鬼影影響我們的情緒和思維,接着再由這裏特定的環境讓我們産生幻覺。
如果隻是一個兩個鬼影還好說,可要是幾十個鬼影一起攻擊你,到時候光是你腦子裏就是亂七八糟的,還怎麽分辨周圍的事物是真是假?
就像老馬說的那樣,一旦我們混淆了真假,那麽就會被假象給傷到,這一點在地下苗寨的時候我就深有體會。
我有些擔心,不過随即想起老馬說他二十年前就經曆過,那他上一次又是怎麽闖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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