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事?你說吧。”他答得豪爽,“别說求不求的,能做到的,我都幫。”
我還是猶豫了好久,在腦子裏組織着語言,然後才又期期艾艾的開口說,“你知道花漾零售集團嗎?”
“呵,怎麽會不知道?我們梵薇現在正跟它合作呢。”
“哦。”我想了又想,不知所雲的問,“你還記得,這項合作,當時是你們公司的誰談下來的嗎?”
他有點發愣,做出回憶的狀态後,又說,“是關蕙。你想問什麽?”
我隻好把實情跟他擺明,“績寬,你也知道,花漾這個零售渠道對我們做香水和護膚彩妝的行業來講,有多麽的重要。但是關蕙曾經因爲一點私人的恩怨,一直在跟高子谕做對,幾年前就曾串通花漾的高層,把蕙蘭從花漾這個渠道裏‘趕’了出來,也就是讓花漾永久取消了跟蕙蘭的合作,讓我們這邊損失挺大的。”說到這裏,我稍稍修飾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繼續道,“我現在蕙蘭有負責市場開拓這一塊的工作,頂頭的大老闆要求我們務必挽回這一塊的損失,讓蕙蘭可以重新入駐‘花漾’進行銷售……所以,你應該清楚了,就這件事,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幫助。”
他聽完,面無表情了半晌,又忽然呵呵一笑。他沒有立即回答我,隻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
“很欣慰你遇到困難還能想到我。”他慢條斯理的說,“不過,這是涉及到公司利益層面的事情,有點嚴肅,我不知該怎麽答複你。”他這時又恰好接了一個電話,大概說了兩三分鍾才挂掉。
挂了電話後,他故意又裝沉默,隻是唇邊始終帶着讓我捉摸不透的微笑。在我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有幾分失望的說,“如果你覺得很爲難,那就當我沒說吧。”
“哈哈。”他又笑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想要我怎樣幫助你?假如蕙蘭現在重新進入了花漾,那我們梵薇無疑又多了一個競争對手,這就直接瓜分我公司的利潤啊,你覺得,我爲什麽要幫你?”
這下,我被他說的噎住了。
我又匆匆的喝了一點水掩飾自己的窘迫,心裏開始泛起了波瀾……是啊,我未免太高看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了。如果一個男人對你沒有目的,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我是太自以爲是了,以爲曾經那兩年的‘關系’,足以讓他伸出援手,可說到底,我跟他又是什麽‘關系’呢?唉,自取其辱。
“怎麽,生氣了?”見我悶着頭,許久沒說話,他又笑着問。
“沒有啊。”我強迫自己表現得坦然,但又帶着調侃的口吻,“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是理解的。可能,我也是糊塗了,居然忘了你是梵薇的總裁,而梵薇現在已經是蕙蘭最大的競争對手之一,我竟然愚蠢到來找一個競争對手幫忙。。。我才是極品吧。”
他搖搖頭後,又不明所以的一笑,“其實呢,有競争才有動力嘛,讓蕙蘭和梵薇放在同一個渠道銷售,對我們梵薇來講,并不完全是壞處。所以你也别灰心,我可以回去考慮一下。”
“謝謝啊。”我淡淡的回答。其實我也沒抱多大希望了,傻子都能聽懂,他口頭的‘考慮’隻不過是一個托詞而已,給我一個台階下。
結束了跟馮績寬的見面,我又回了趟公司加班。其實自從那天楊綠筠揚言說讓财務不給我發工資,我還真有點虛,就怕她來真的,那我每天早出晚歸加班加點的工作,豈不是太虧了?主要這又是陳碧海的公司……
加完班回家的時候,高子谕也是剛剛回來。
“什麽情況啊?陳碧海跟她老婆的事兒,解決沒有?”我一來就八卦的問道。
高子谕歎着氣,低沉了吐出幾個字,“解決了。”
“哦,那就是。我就說嘛,幾十年的夫妻,怎麽可能說離婚就離婚,他至少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總還是會注意點形象的。”
“他們……已經離婚了!”
“啊?”我又吃了一驚,“你不是說問題解決了嗎?怎麽又離婚了?”
“離婚,不也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
我哦了一聲,還是不敢相信,“難道你去勸都沒勸住?陳碧海真的就狠心腸的抛棄他的老婆了,也不管他女兒如何的哭鬧反對?”
高子谕無奈攤攤手,“我又不是婚戀專家,哪有這麽大的能力,畢竟那也是别人的家務事,我一向不擅長攙和這方面的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想去幹涉。”
據說,陳碧海當天就找律師到家裏來,逼着原配蔣佩绮簽約了離婚協議,當場就把她氣得住院,把陳應希也氣得差點跳樓。可不知道受到了楊綠筠怎楊的蠱惑,陳碧海就這個老色鬼就是糊塗得放棄了這個家庭,甯願晚節不保,甯願名譽受損,也要滿足楊綠筠的私欲。足見楊綠筠在他心裏,有着多麽至高無上的地位!
果然,過了大概一個月後,陳碧海再次刷新我們的三觀,跟楊綠筠正式舉行了一場婚禮。這個婚禮,他特地交給高子谕安排人給他策劃,找了全市最好的婚慶公司,在他們住的别墅外面布置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婚宴現場,請了政商界與陳碧海交好的各種達官顯貴和部分明星,甚至還有不少的知名藝人來現場表演。聽說迎親隊伍都是幾輛加長版豪華轎車帶着15輛悍馬……總之場面是轟轟烈烈,鬧得滿城風。楊綠筠這回也是徹底風光了一回!
我本來不想去的,但耐不住高子谕的強烈勸阻,隻得跟着去。現場的豪華陣容,不是我用語言可以形容得了的,當音樂響起來的時候,新郎陳碧海和新娘楊綠筠上場,兩人站在一起,就跟父親和女兒差不多,偏偏五十多快六十歲的陳碧海,居然還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裝嫩,即使他人看起來還是高大挺拔,但是眼角的細紋都可以夾死蒼蠅了……而楊綠筠呢,一襲上千萬的訂制婚紗,将她襯托得仙氣十足,說是傾國傾城都不誇張了。她親密的挽着陳碧海的手,緩緩入場,一颦一笑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
呵呵,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楊綠筠不費吹灰之力的趕走了陳碧海的相伴二十多年的小三和原配,也可以不顧世人的白眼,就這麽高調的嫁給了一個年齡上可以做自己父親的老男人……至少我再修煉幾百年,都達不到她如此強大的心理。
她到底是爲了什麽?錢麽?虛榮心作祟嗎?報複嗎?
總之,今天的她,是春風得意的,是開心的,可眸子裏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蒼涼……
她跟陳碧海一起完成了各種繁瑣的結婚儀式,交換了戒指,喝了交杯酒……正當在司儀的安排下,他們開始相擁而吻的時候,突然,人群裏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一個雞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楊綠筠的後腦勺上,疼得她尖叫一聲,立馬擡起頭來張望——
而正當大家都疑惑的時候,突然,周圍更多的雞蛋跟子彈一樣的朝楊綠筠和陳碧海扔去,扔雞蛋的大部分都是大媽,也有部分小姑娘,他們就跟發瘋了一樣,一窩蜂的湧過去将手裏的雞蛋還有一些蔬菜沒頭沒腦的朝台上的兩個人砸去,跟砸那些遊街示衆的犯人樣,弄得新郎新娘面目全非,叫苦不疊……事發太突然了,連工作人員都沒有反應過來!
現場開始一片混亂,保安都維護不過來,更過分的是,不知道是誰居然朝楊綠筠身上潑了一盆黑乎乎的水……以我靈敏的鼻子聞起來,特别臭,像是糞水,又像是洗腳水……我趕緊捂住鼻子,都不知道是走是留的了,等那些保安和工作人員反應過來,來紛紛來阻攔抓捕,可是那些扔雞蛋的人就跟玩快閃一樣,已經四下逃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