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依然沒有楊綠筠的消息,大家都已經心力交瘁,體力透支,楊媽已經滴水不進,整日落魄的躺在床上等消息。大家也基本做了最壞的打算,連我爸那邊都在跟着擔心。由于這段時間陳碧海都在國外,也一直沒有聯系他來幫忙。正當有一天的夜幕快要來臨,又要四下散去的時候,我們又接到警方的一個電話,說楊綠筠找到了,還活着,隻是情況不大好,要我們速去!
不管怎樣,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内心一陣狂喜,她活着就好!大家又是開車前往警方所說的那個地址,是市内一個城中村裏,來到這個髒亂差的地方,進入那棟四五層的陳舊偏僻的小樓裏,當我們進入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吓得差點大叫一聲~
這是一個潮濕而陰暗的屋子,我鼻子靈敏可以聞到裏面散發出的各種黴味和其他難聞的味道,地闆上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被拷上手铐制倒在地,而角落的床邊,坐着一個頭發蓬亂,瑟瑟發抖的女人,女人低着頭在低聲啜泣,身上披着一件應該是警察撲上去的大衣……不用說,她是楊綠筠了!
楊爸爸和周聞笛首先就沖過去,可是當楊爸一碰到她,她就驚聲尖叫着,腳不斷的踢着面前的兩人,怕得渾身發抖,聲音慘厲……旁邊得警察這才解釋說她身心受了很大創傷,現在情緒很激動很敏感,極端排斥男性。聽到這裏,我趕緊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近距離才看到她竟然除了外面披着的一件警察給的外衣,裏面沒穿衣服,而且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她的臉深埋着,被頭發勉強擋着……
我大概知道她發生了什麽慘劇,心如針紮,泣不成聲的了叫着她,“綠筠,我們來救你了……”說着,我就想去幫她整理頭發,誰知她忽然擡起臉來,非常陰冷而猙獰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裏藏滿了某種不共戴天的仇恨,鋒利的就像一把尖刀直戳我心,我不禁渾身一震!
“滾!”她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吼出這一句,嗓子都吼得嘶啞了,吼完後她又瘋狂的朝我踢過來,幾下把我提到在地,而高子谕趕緊将我扶起來。
當充滿犯罪感的高子谕也想着過去安慰,還沒走進,楊綠筠又是給了他一個同樣陰冷的眼神,将他‘逼退’,她似乎不要任何人接近她,緊緊的摟着自己的身子,把臉埋在頭發裏,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哭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正當大家都痛心疾首又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女警拿了一套衣物,進來抱着她好好的安慰她,她情緒這才稍稍穩定了一些,然後她嘴裏又叽叽咕咕的吵着,我們這些人都滾出去……最後大家都先回避,而周聞笛眼睛瞟到地闆上被逮捕的那個人販子,他一下氣不過,抓起旁邊的一把木凳子就朝他頭上砸去,立馬砸得那男人頭破血流,慘叫連連!砸完還不解氣又朝他下體踢了幾腳,要不是被警察拉住,估計他想把那人販子打死。
最後楊綠筠在警方的協助下被送往了醫院治療。聽警察審訊罪犯後,告知我們說,楊綠筠是那天晚上在火車站附近一個偏僻的巷子裏逗留的,被幾個人販子盯上,從而拉上了一輛面包車,本來是要跟着另外一群受害者被賣到省外的,但人販子看她長得漂亮,就留下來糟蹋了幾天,不但毆打還是實施了性侵……最後被樓下的一個戶主發現才報的案。
聽到這些消息,我簡直不寒而栗!想象着楊綠筠此次遭遇到如此重大的浩劫,身心受到這麽大的創傷,還能挺得過去嗎?病房裏,楊的幾個親戚都圍在那裏照顧,而楊爸一個中老年男人更是在角落裏偷偷的抹淚,看得人心酸又心痛,可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怎麽挽回?
她現在很排斥我和高子谕,甚至連周聞笛都排斥,我們隻得先出了病房。這個時候,周聞笛也是眼圈紅紅的,他氣得捏緊拳頭錘了一下牆壁,手上立刻滲出鮮血……我看不過去,想着怎麽勸勸他的時候,他不輕不重的推了我一下,輪流的瞪了我和高子谕幾眼,他冷笑着,低吼着,“你們現在滿意了?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被糟蹋成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周聞笛聲音發顫,“高子谕,你給我記住,這次都是你造的孽!她掉進魔窟,全是你害的!你别一天到晚的想着自己的幸福小日子,想想怎麽彌補吧?現在,你已經把楊綠筠徹底毀了!”
說完,周聞笛就帶着滿腔的悲恸重下樓去透氣。
他那句話重複不斷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綠筠被毀了!綠筠被毀了!綠被毀了!”我想,看着她傷痕累累和瘋狂尖叫的那個畫面,我差不多也要崩潰了!
不論以前跟她有過多麽大的決裂,但我也從未真正的恨過她啊~在所有人的眼裏,她是那麽完美的一個女人,有驚爲天人的外貌,有個小康的家庭,性格又好,完美女神一般的存在……現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麽慘絕人寰的一件事,她以後還怎麽活?
高子谕頹然跌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他一手扶着額頭,喃喃自語的念着,“聞笛說的對,這次是我害了她。”
他自責的,“如果那天晚上,我直接去見她了,把她接回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确實是我的錯。”看得出來,高子谕非常得心痛愧疚,這種愧疚也傳染給我了。
我低聲道,“這麽說來,根本原因還是在我吧,那天晚上,我明明已經睡覺了,就不該再給你打電話叫你來我這兒……我當時也是也是在開玩笑的打個電話,沒想到——”
接下來,眼看我們的婚期将近,但大家都沒有結婚的興緻,每天就是沒受影響的許承彥和陸月華在讨論婚禮,今天又要請哪些人,明天又是選酒店,選哪些菜,後天又是各種儀式,忙得不亦樂乎,全然不知道我們内心的波瀾。其實楊綠筠這事兒,我們沒有向任何人傳播出去,就我和高子谕還有周聞笛以及楊爸、現場警察知道,連楊媽和幾個親戚都不知道,我爸和陸月華這裏,我們都沒說出口,反正在最大程度上幫她隐瞞着,隻說她是自己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人安然無恙,最後是虛驚一場。
但是,從醫院那邊傳來的關于楊綠筠的情況卻很不好。她在醫院住了很多天,至今沒有說過一個字,不理會任何人的勸慰,偶爾喝點水,飯也吃不下,除了自己父母外,不要任何人去探望,每天就是一個人默默的望着窗外流淚。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是沒有心思做任何的事,而高子谕也是死氣沉沉的,每天都籠罩在她帶來的陰影裏,卻又無可奈何。我們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做不多置身事外,把她撇的幹幹淨淨,繼續我們的小幸福。估計這樣的陰雲下,婚是沒法結了。
那天,我和高子谕再一次試着去醫院看看她。剛走到門口,碰到高子安正在楊綠筠的病床前,喂她喝粥還是什麽的,看來,她應該跟楊綠筠關系不錯吧?我們就在門口,沒敢挪動腳步進去。高子安安慰了她幾句後,出門來碰到我,她愣了半晌後,一把拉着我,将我拉到走廊的盡頭,厲聲問我,“我沒記錯,你就是許蔚真吧?”
我點頭,不知她想幹嘛?
“你不覺得,你這行爲很沒素質嗎?”她挑釁的問。
我更加疑惑,“你想說什麽?”
高子安繼續說,“坦白講,一開始你跟我哥談戀愛我就對你不滿意,想着我哥也是跟你玩玩而已,就沒想管,後來聽說你跟我哥分手了,也一直斷了聯系,那我當然求之不得。隻是沒有想到,我哥明明已經重新找了楊綠筠,跟她交往了好幾年,好好的都快結婚了,你居然回來‘橫刀奪愛’是吧?聽說綠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被你氣的……你這人素質怎麽這麽差啊?”
面對她這番話,我真是無語死了。但我不想跟她争什麽,本來就心情不好,幹脆直接回複她,“是,你說的對,我就是沒素質,我專門回來橫刀奪愛的,楊綠筠也是被我打成這樣的,我就這樣不要臉……但不好意思,你哥還是喜歡我離不開我,有本事你找他去說啊!”
然後,我揚長而去,餘光瞟到她臉都黑了。
雖然逞了一時口舌之快,我很快又失落下來。高子安的話一直在我腦海裏浮現,她說我走了以後,楊綠筠一直跟高子谕在交往?他們一直在一起,都快結婚了?這是真的嗎?
聯想到楊綠筠這次出事,以及高子谕的緊張,還有周聞笛對他三番五次的教訓,我想,就是傻子也該知道,失去的這三年記憶力,高子谕确實跟楊綠筠有着非比尋常的關系了?
我心裏很堵,尤其看到高子谕爲了楊綠筠的創傷,每日每夜的那麽自責和消沉,我就知道,楊綠筠在他心裏的位置并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麽簡單了,呵呵,爲什麽要自欺欺人嗯?誰知道,她失蹤的那天晚上,他們倆都做了什麽?
我不找高子谕鬧,隻是比較悲觀的告訴他,婚不結了,太累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高子谕的反應特别激烈,他說什麽不願意取消婚禮,無論發生了什麽,必須在那天按時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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