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打掉了?”他一來就逼問道。
我充滿防備的後退了一步,迎着他尖銳而猙獰的神色,冷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孩子?跟你有關嗎?”
“難道跟我無關?你懷的不是我的孩子?”
他這樣羞辱式的反問,我立刻被激怒,但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直接承認這是他的種,我不甘心,否定的話,更不明智。我隻好偏過頭去,用冷漠将自己武裝起來,“高子谕,你滾吧,我這兒不歡迎你!别弄髒了我的住處。”
“我再問你一句,我的孩子,到底還在不在?”他繼續逼問着我,從他的語氣和态度中都可看出他對這個孩子的重視,超乎我想象的重視……可我倒覺得他越重視,越顯得虛僞。
“沒有了!”我沖口而出,裝作滿不在乎,“早就打掉了,沒了!你找其他女人給你生去吧,我們早就分手,别再來騷擾我。”
“你說真的?”他大大的一震,立刻擡起頭來,他的臉色頓時變成灰色,身子僵住了,眼光也僵住了……他直視着我,整個人都成了“化石”。
“當然是真的!”我看他似乎真的有‘受傷’的征兆,真的很在意這個事,我更加激動的說,“孩子是我自己的,我有權決定他的去留!高子谕,你騙了我、玩弄我,還三番五次的傷害我爸,我對你已經恨之入骨,怎麽可能還會生下你這個‘魔鬼’生下孩子?你做夢!”
吼完,我怕我的話還不夠有殺傷力,我沖進屋子裏拿出還沒收起來的那一系列單子,什麽b超、血液、肝功能……各種檢查的單子,以及藥流開的藥……全部都塞到他手裏,“你自己看吧,我已經把孩子做掉了,你可以死心了!”
他顫抖着雙手攥着那一張張檢查單,上面有很多人流相關的關鍵字,我想,凡是識字的人看到這些,至少第一反應都會知道是流産的手術了。
果然,他看了以後,整個人氣得顫抖,臉色陰沉得可怕,雙目裏蘊藏的暴風雨讓我有些心驚膽戰。也是在這刻,我意識到他仿佛對這個孩子多麽的在意,或許他并不是僞裝出來在我面前做做樣子的。但是我始終想不通,像他這樣喜怒無常冷血無情的男人,情史還那麽豐富的男人,怎麽會在意我肚子裏的孩子?他正常的反應,難道不該是不聞不問,或者逼迫我趕緊打掉,别影響他的未來嗎?
而正好這個時候,許岚端着一碗坐好的湯放到餐桌上,居然對我說,“真真啊,你剛做了手術,躺在床上多休息,别吵架啊,大吼大叫的對身體多不好,趕緊來喝雞湯吧,我給你乘好了。”
雖然有點困惑,許岚的态度爲何轉變這麽快?爲何在旁邊‘煽風點火’?但我還是挺感激她,沒有在高子谕面前說破。
許岚看到高子谕,還順便問了他要不要坐下來先吃個飯,但高子谕這時已經徹底的震怒了,他再次向許岚徒勞的證實,“孩子是不是真的沒了?”
許岚不露痕迹的、理所當然的說,“沒了。你沒看到真真現在這虛弱的樣子嗎,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都是白的,5點時候做的藥流手術。我當時勸不住,隻能用她的手機給你打電話,打了好幾次你都不接,我也沒辦法了。”
我真是佩服許岚貼心的‘演技’,有了她這番話渲染,他怎麽可能還不信?況且我現在神色真的很虛弱……我在沙發上坐下來,假裝不再理他。
高子谕一下子就暴跳起來了,他的眼白漲成了紅色,他的臉孔像死人一樣煞白煞白,他的嘴唇也毫無血色,他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而狂猛的把我從沙發上直拎了起來,他咬牙切齒,悲憤萬狀的喊了出來,“許蔚真,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你爲什麽要殘忍的殺掉我的孩子?誰給了你這個權利?誰允許你這樣做的?你tm是不是有病啊?”他暴怒的盯着我吼道,“這就是愛嗎?你還敢說你愛我?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做得這麽絕,可以無情到這個地步……呵呵,我太小看你了!許蔚真,我太小看你了,原來你内心竟然是如此肮髒龌龊的……”
受不了他這樣的質問和辱罵,我高傲的仰起頭來,眼睛裏也綻着淚光。但是,我唇邊卻浮起一個勝利的、虛弱的微笑,“你心痛了?你痛苦了?你比自己受傷還痛苦嗎?那麽,你該知道我曾經忍受了多少痛苦!你想想你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爲吧,一步步的把我逼到絕境。你玩弄我的感情也就算了,但我受不了的是,你傷害我父親,你上次那麽殘忍的把他推倒在地,害的他病發住院,差點危及生命……所以你覺得你還有什麽資格要求我爲你生孩子?”
“你簡直荒謬透頂!”他對着我的臉大叫,聲音像爆竹般炸開,每個炸裂中都迸着痛楚,“在你眼裏,你那個父親就是完美無缺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背着你,給我發了些什麽短信?說得話有多難聽?我爲什麽還要一次次的去讨好他?沒有戳穿他的真面目,給了你面子,已經夠寬容了!還有,那天我之所以失手推了他,純碎爲了救陳碧海……後面陳碧海想通過法律途徑将你爸關進牢裏,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心力來打消他的念頭?還有你爸生病期間住院,我是沒來探過一眼,但是你爸住院的所有費用,包括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藥,都是怎麽來的?全是我托周聞笛的名義幫你搞定!現在你t告訴我,是誰玩弄了誰,誰欺騙了誰?”
聽了他這篇話,我整個的懵了,連許岚都遠遠的呆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麽了。
我不由得身子往後退,沙發擋住了我,我再也退不動了,張大眼睛,我驚恐萬狀的望着他,卻吐不出聲音。恐怖和震驚使我的臉色在一刹那間也變得慘白,血色離開了嘴唇,我開始顫抖……我對他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你這些話!如果是真的,你當時爲什麽不說出來?現在才來編這些借口挽回,已經太晚了!我還是不會原諒你……”
他絕望的閉了下眼睛,然後又驟然瞪着我,冷哼道,“挽回?原諒?你以爲,在你做了這件事以後,我還想來‘挽回’你?我還稀罕你的‘原諒’?”他聲色狠絕的說,“許蔚真,這次是你親手扼殺了我們這段感情!以後,咱們正式分道揚镳!”
我在他那幽冷的語氣下震動了,我在他那負傷的眸子中震動了。如果他是真話呢?如果他是真話呢?這“如果”使我的心絞緊了,痙攣了,可怕的翻騰痛楚了……
說完,他再次深深刻刻的望了我一眼,滿臉的凋落和疲憊……最後,在我的震驚中,他果真扭頭就走了,‘砰’一聲重重的關上了房門,這聲音,震碎了我每一根神經!
我沒有追出去喊住他,也沒有想要跟他解釋的沖動。經過剛才的一陣吵鬧,我快虛脫了,身子搖了搖,似乎要暈倒,幸虧許岚将我扶住了。我那已經像大理石般的面頰,現在慘白得像透明的一樣了。我推開了許岚,扶住了牆,穩住了自己,卻還是高高的昂起下巴,似乎竭力在維持殘餘的驕傲。可我還有什麽可驕傲的?這算是報複嗎?報複到他了嗎?
“怎麽樣,現在誤會澄清了,你還要這個孩子嗎?”許岚也不管我現在的低落情緒,就開始在旁邊追問。
我本能的搖搖頭,答非所問的、喃喃自語的,“我跟他,已經不可能了~”
你調香,我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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